第81章 超人28

正午,肯特农场。

克拉克有些局促地躺在充当临时棺椁的木箱里,阳光透过缝隙在他脸上跳跃。他小声嘀咕:“江璃,这戏……非演不可吗?”

江璃(人偶)倚在一旁,“咔嚓”一声脆响,咬了口汁水饱满的灵果,语气不容置疑:“当然!必须演!演得越真越好!不然,就凭你这颗比堪萨斯沃土还软的心,以后佐德他们扛着‘氪星复兴’的大旗再来道德绑架你,你能拍着胸脯保证,硬得起心肠说‘不’?”

“江璃,如果他们提的要求确实不合情理,我肯定不会……” 克拉克试图辩解。

话音未落,江璃手腕一翻,剩下的大半颗灵果精准地塞进了克拉克微张的嘴里,堵住了他后面的话。她朝正对着镜子酝酿悲恸情绪的乔纳森扬声道:“伯父!快!彩排一遍,盖棺,下土!”

(江璃内心:呵!‘诉求不合理就不答应’?那潜台词不就是诉求‘合理’你就得往上冲?我是打算让佐德那帮人打黑工,不是让你反过来给他们当牛做马的!)

克拉克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灵果,下意识想吐出来说话,一股奇异的暖流却伴随着果肉滑入喉咙。强烈的眩晕感瞬间排山倒海般袭来——那果子里,竟掺了特制的强力安眠药!他挣扎的念头一闪即逝,意识迅速沉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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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中东某处焦土。

佐德将军刚用被限制的力量移开一根巨大的断裂横梁,救出下面惊恐的孩童。他腕上昆仑的能量抑制手环散发着微热。突然,所有氪星战士的通讯器同时震动,一条来自昆仑的冰冷信息刺入眼帘:

【讣告与邀请】

>氪星族人克拉克·肯特(地球名),因与地球本土存在进行灵魂交易(交易内容:重建氪星),灵魂已被抽取,确认身亡。葬礼将于本日下午于肯特农场举行。特邀所有在册氪星族人前往吊唁。

信息在视网膜上滚动,佐德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缓缓抬头,灼热的日光下,沙尘似乎都凝滞了。是啊……整个流亡的氪星族群中,唯有那个在地球阳光下长大的孩子,灵魂是纯净无瑕的。他从未想过,那个温和的年轻人,竟真会用自己的命去点燃氪星复燃的星火。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奥菲拉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将军,我们……”

佐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沉重压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斩钉截铁:“所有人,立刻放下手头一切任务。目标——肯特农场。参加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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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农场,气氛凝重肃穆。

临时布置的灵堂里,乔纳森和玛莎身着庄重的黑色西装,面容憔悴,眼眶红肿,沉浸在巨大悲痛中。乔·艾尔的投影也换上了一身肃穆的银灰色长袍,全息影像传递出的哀伤几乎化为实质。

佐德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踏入灵堂。他第一眼便看向乔·艾尔。两道目光跨越了投影与实体的界限,也跨越了生死与旧怨。佐德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嘶哑的艰涩:“乔……相信我。我最初,只是想拿回生命法典……我从未想过,要那孩子的命……” 这句辩解,在冰冷的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乔·艾尔的投影沉默片刻,光影构成的手微微波动,指向灵堂中央:“不必多言了,佐德。重建氪星……是克拉克用生命换来的遗愿。” 他将一个刻满玄学符文的金属箱子推向佐德,“这是江璃离开前留下的。里面是重建氪星的法阵图谱与生命源石。葬礼后……找个合适的星系,完成它吧。”

佐德接过箱子,指尖传来沉甸甸的触感。他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克拉克望向江璃时那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眼神,以及江璃对克拉克那种近乎本能的回护。他不信!绝不信那个女人会真的对克拉克下死手!强烈的怀疑驱使他不动声色地靠近棺木,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袖内一个微型探测器无声启动。

扫描波瞬间笼罩棺木。

反馈结果:生命体征 - 零。能量反应 - 无。生理机能 - 完全终止。

佐德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猛地伸手抓住粗糙的棺木边缘,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爆出骇人的青白色,坚硬的木材在他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若非手腕上昆仑的能量限制手环骤然收紧,发出灼骨的刺痛强行压制了他的力量,那棺木早已化为齑粉!他死死咬着牙,下颌绷紧如铁,巨大的震惊、悔恨与一种难以名状的虚空感将他彻底包围。

佐德缓缓转过身,走向乔纳森和玛莎。他摊开手掌,掌心托着一个泛着柔和蓝色幽光的半透明立方体盒子,盒内仿佛有无数星辰般的光点在静谧流转、汇聚。“肯特先生,夫人,” 佐德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十二位战士共同的意志,“这是过去三个月,我们十二人,在地球执行任务所获得的所有功德值,总计三十七万单位。昆仑告知,当功德积累足够,或许……能向那存在赎回逝者的灵魂。克拉克……他值得回来。请……务必转交江璃小姐。”

玛莎和乔纳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与惊讶。他们知道克拉克并未真正死去,但江璃的顾虑……确实不无道理。玛莎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佐德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声音带着一种母亲般的宽慰与温和的“谎言”:“佐德将军,您不必过于自责和悲伤。克拉克做出这个选择,除了想给氪星人一个家园……也是因为他深爱着江璃。对他而言,灵魂能归于所爱之人,长伴其身……或许,并不算真正的死亡……” 她的话语轻柔,试图为这位铁血将军的痛苦寻找一丝慰藉的出口。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光盒。盒子的光芒映在他布满皱纹却坚毅的脸上。“……多谢你们的心意,将军。” 他的声音带着沉痛,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我会尽力和江璃沟通。希望……她能念及克拉克待她的不错的份上……宽宥一二。”

一旁的乔·艾尔,全息影像因强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闪烁。他凝视着那盒凝聚了十二位氪星战士不眠不休、出生入死换来的星辰般的光点,内心震撼不已。(乔·艾尔内心:这三个月他恶补修真知识,深知这三十七万功德是何等惊人的财富,几乎等同于挽救了一座城市!更没想到,这些背负沉重业力的战士,最终竟放弃了净化自身的机会,将全部希望倾注于赎回克拉克的灵魂……这孩子以命相搏所求的氪星新生,竟也换来了族人同等的、超越生死的回馈……克拉克,这孩子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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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农场外。

佐德与奥菲拉走向停泊的飞船,即将启程去寻找新的家园。奥菲拉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问道:“将军,我们……真的不取回生命法典吗?毕竟克拉克已经……” 死亡,她的话语被佐德严肃眼神打断。

佐德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静默的农场,目光深邃如星空。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奥菲拉,你觉得生命法典……能为我们筛选出下一个像克拉克这样的氪星人吗?”

奥菲拉沉默片刻,答案清晰而肯定:“不会。”

“是的。” 佐德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与领悟,“先不说克拉克为了氪星牺牲了自己,他的‘遗体’理应得到安宁与尊重。更重要的是,” 他抬头望向无垠的苍穹,“未来,我们的族人若在太阳系繁衍生息……你将看到,这片星系真正的力量核心,并非源于氪星的基因图谱,而是像克拉克那样——一颗纯净、坚韧、敢于牺牲的灵魂。生命法典筛选出的战士灵魂……能在氪星毁灭之际,为我们兑换来一个新的家园吗?” 他摇了摇头,答案不言而喻。

奥菲拉若有所思:“将军的意思是……未来的氪星人,需要学习地球的修真力量?”

佐德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有新的星辰等待点亮:“未来的路……我还没想明白。但氪星文明,不应该再固守基因工程的窠臼。我们将像地球生命一样,以自然孕育,拥抱生命的无限可能……”

佐德一行人已经有了未来确定的家园,不必徘徊在氪星文明消亡的生死边缘,所以才开始考虑起了氪星未来的教育和发展问题。

…………

与此同时,肯特农场。

江璃挥手撤去覆盖棺椁的幻术屏障,屈指敲了敲厚实的木板,语气带着促狭:“喂,里面那位‘长眠’的大个子,就算氪星体质不会因为缺氧窒息,在这么个窄盒子里躺半天,骨头不硌得慌?佐德他们的飞船早飞出柯伊伯带了,你还打算在里面安家落户不成?”

克拉克有些僵硬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尚未完全抽离的恍惚。他沉默片刻,低声将佐德放弃生命法典、选择定居太阳系并拥抱自然繁衍的决定,以及奥菲拉最后的疑问,都原原本本转述给了江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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