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随着晨光,沈墨背着昏迷的师尊踏过泥泞的小径。师尊的白发如霜雪般垂落,发梢凝着细小的冰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粗麻道袍下,师尊的腰腹处淤青已淡去大半,但灵窍处的契纹却愈发清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伤痛。

沈墨的脚步稳健而缓慢,生怕颠簸到背上的师尊。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师尊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师尊的呼吸轻浅,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沈墨的心也随之紧绷。

“到了。”沈墨轻声说道,推开吱呀作响的竹扉,草庐内陈设简陋,仅有三间屋子,檐角漏下的天光映着浮尘,墙角药锄锈迹斑驳。沈墨将师尊安置在唯一一张竹榻上,寒玉床太过显眼,他只能用炽阳土铺底,再覆上霓霞草编的软垫,尽量让师尊躺得舒适些。

粗麻布帘被风掀起,露出后山嶙峋的峭壁,几丛枯死的霓霞草耷拉在岩缝里,显得格外凄凉。沈墨轻轻为师尊盖上薄被,目光落在师尊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稍稍安定。

昏迷中的师尊无意识地蜷缩着身子,腰间的束带松脱,露出心口新结的痂皮——那是昨日喂药时,沈墨漏下的半勺药汁催化的结果。沈墨心中一紧,连忙从乾坤袋中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师尊的伤口上。

“师尊,委屈您了。”沈墨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抚过师尊的白发,眼中满是愧疚与怜惜。

喂药时,沈墨捏碎三颗冰魄珠,药汤在瓷碗中凝成漩涡,映出师尊颈间跳动的青筋。他舀起半勺,试探着抵住师尊的唇瓣,轻声唤道:“师尊,该喝药了。”

师尊的喉结微微滚动,药汤缓缓流入他的口中。沈墨松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喂药,生怕再出半点差错。

沈墨将竹席换成新编的藤床,青玉枕上铺着冰魄草叶,这是用三百贡献点换来的寒玉匣边角料磨成的软垫。师尊的霜发垂落床沿,沈墨轻轻为他梳理,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解下师尊腰间的乾坤袋,青玉坠子入手沁凉,袋口绣着九瓣莲纹,与师尊脐下的灵契如出一辙。沈墨咬破指尖,混着精血的气息灌入禁制,袋中的物件哗啦倾出:三十六枚阵旗泛着寒光,七匣上品灵石码得齐整,最底下压着卷《玄冰阵图》。

“得罪了。”沈墨展开阵图,对照着在草庐四周插旗。筑基期的灵力凝成丝线,将阵旗连成北斗状。最后一枚旗尖刺入冻土时,檐角凝结的冰棱突然崩裂,碎成星子般的灵光,将草庐裹进淡蓝结界。他试了试,出阵需掐师尊的剑诀,入阵则要沾自己的血。

沈墨解开师尊染血的襟带,手指在触到锁骨时顿了顿。那里凝着指甲盖大的冰晶,他捻起霓霞草根熬的软膏,药勺刚贴上肌肤,清香钻入鼻腔。

沈墨开始每日的经脉疏导。掌心贴在师尊的腕脉,筑基期的灵力如细流探入荒芜的经脉。昏迷中的师尊体内似有暴雪肆虐,冰灵气撞得沈墨指尖发颤。药炉上煨着的霓霞草汤突然沸腾,这是第十次炼废的安神药。

沈墨对照从《灵枢注疏》中的方子,疏导经脉需从足底起。他握住师尊冰凉的脚踝,筑基灵力凝成丝线探入涌泉穴。昏迷中的师尊经脉像暴雪后的荒原,沈墨跪坐在寒玉席上,灵契纹缓慢蔓开,细如蛛丝的金线渗入师尊的肌理,肆虐的冰灵气撞得他神识发颤。沈墨屏息牵引,师尊无意识地扣住他的命门,指甲陷进皮肉,沁出的血珠顺着灵契纹路渗入他的丹田。精血交融的刹那,沈墨看见师尊尾椎处的灵窍绽开红莲。

等丹田内有师尊的灵力满后,师尊安静地蜷在他怀里,白发沾着血渍贴在颈侧,脐下灵契纹像株吸饱精血的妖莲,金色慢慢褪色,莲瓣缓缓合拢到莲心处,最后变成莲子,隐成胎记。

沈墨使用清洁术替师尊穿好法衣,系好腰带,整理好师尊,开始在旁打坐,炼化灵力。

每次清理师尊,沈墨都故意让精血留在师尊体内。虽然男子和女子一样可以有孕,但几率极低,越是修为高的修士,子嗣缘越是艰难。整个修真界都没几个金丹修士有子女缘,更何况元婴期的师尊。沈墨还是留有私心,毕竟以后师尊醒后,就不像现在这样了。

原来他的修为还未到练气大圆满,如此快突破到筑基,其他人肯定觉得有猫腻,会引来麻烦。沈墨决定隐瞒修为,多多参加试炼,试炼中提升修为。现在先多接些种植难度高的任务,这样宗门贡献多,升级也快。

先攒够贡献点,换个低价的聚灵阵,这样其他人会以为他修炼靠阵法,丹药提升速度。

日头攀上药圃时,沈墨已换上粗麻短褐。

辰时三刻,功德堂的铜铃响了七声。

沈墨将师尊的白发拢进素纱,低声说道:“今日领完灵种便回。”他掌心贴住结界,阵纹泛起涟漪,外界的喧嚣扑面而来。

功德堂前挤满领任务的弟子。沈墨缩在廊柱阴影里,听执事弟子拖长腔调念榜单:

“霓霞草籽三十斤——贡献点两百!”他攥紧玉牌上前,袖口故意蹭满泥浆:“接乙字药田种植。”

“又是你?”执事弟子睨着他冻裂的虎口,“这月第三回接苦役,不如去外门养猪。”

竹篓重重砸在案上,里头装着昨日冻毙的鼬鼠——鼠尾缠着霜发,寒气足以证明是“寒洞所获”。执事弟子被冻得一哆嗦,匆匆批下贡献点。

等候领任务的弟子在旁谈笑:

“听说玉溪仙尊闭关冲击化神了?”

“可不是,寒潭禁地的剑气又盛三分……”沈墨手一颤。

心道,看来前阵子师尊冲击化神灵力暴动剑气不小,外门都开始议论了。

从功德堂出来直奔灵宝阁,“麻烦师长给我换个聚灵阵盘。加上今天出‘鼠尾缠着霜发’的贡献点刚够。”

聚灵阵盘到手了,加上聚灵阵,修炼速度应该不慢,等过阵子宣布练气五级了。聚灵阵盘加聚灵阵也能辅助自己炼化师尊灵力。

回到草庐,看见师尊原本束着的发带散乱。乱发散落竹枕,发梢结着细小的冰珠,每一颗都映着草庐摇晃的烛火。昏迷中的师尊忽然蜷起脚趾,这是又灵气暴动了。

他熟稔地并指点在膻中穴,筑基期的灵力如蛛网缠住乱窜的冰灵气,一点点导回丹田。这个过程要持续两个时辰,直到月华浸透窗棂。

他将灵石串成链,挂在师尊枕畔——修士虽不用金银,但灵石摆成的聚灵阵能缓和灵气暴动。

月光泼进草庐,沈墨盘坐在寒玉席边缘,掌心虚按在师尊脐下三寸。师尊的霜发如蛛网铺散,发梢勾着他腕间的灵契纹,金线与银丝纠缠,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光。疏导经脉的余韵仍在体内震荡,他闭目调息,感受着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冰灵气在丹田内横冲直撞——像一尾困在浅滩的银鱼,焦躁地拍打气海壁垒。

“该炼化了。”沈墨低声自语,从乾坤袋中摸出阵盘。这是白日从多宝阁换的,边缘刻着歪斜的聚灵纹。指尖凝出一缕灵力,沿着裂纹修补阵纹时,师尊忽然在榻上翻身,白发缠住他脚踝,将人拽得歪斜。沈墨顺势跌坐,阵盘硌在膝头,尖锐处刺破布料,血珠渗入阵眼,竟激起一圈淡金涟漪。

滴下第一滴时,沈墨终于稳住心神。

他将阵盘悬在头顶,残存的聚灵阵如破伞罩下稀薄灵气。这对筑基修士本是杯水车薪,但师尊无意识逸散的元婴灵气,正丝丝缕缕渗入阵中。冰蓝雾气裹住他周身,在皮肤上凝成霜花,又随着呼吸融成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第一缕灵力钻入经脉时,沈墨打了个寒颤。

那寒气与寻常冰灵气不同,裹着剑修的锋锐之意,像千万根冰针扎进穴道。他咬紧牙关,双手结太乙归元印,引导灵力沿任脉下行。途经膻中穴时,冰针突然暴动,将气海搅成漩涡。剧痛从丹田炸开,他猛地俯身,额头抵在师尊膝头,冷汗浸透后背。

“师尊……”他哑声唤着,指尖无意识揪住对方袖角。

昏迷中的师尊似有所感,垂落的指尖轻轻一颤,脐下灵契纹亮起微光。暴走的灵力突然温顺如溪流,乖觉地汇入沈墨丹田。他趁机运转周天,将冰灵气逼入气海深处——那里悬着一枚莲子大小的金丸,正是筑基后凝成的伪丹。

疼痛逐渐麻木,沈墨浸在冰灵气凝成的茧中。

外界的声响变得模糊,唯有师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师尊的白发无风自动,悄然缠上他手腕。

沈墨在混沌中抓住那缕霜丝,如溺水者抓住浮木。灵气突然变得驯顺,沿着灵契纹路回流至师尊体内,而精纯的冰灵气留在他的丹田。冰核每转动一圈,便有一层金纹浮上表面。

晨光刺透窗纸时,沈墨从入定中惊醒。

冰核悬浮在气海中央,表面流转着九道霜纹。他试着运转灵力,指尖立刻凝出三寸冰刃。

榻上的师尊仍在昏睡,白发却褪去大半霜色,露出底下鸦青的发根。沈墨伸手去触,指尖在将将碰到时蜷起。师尊颈侧有一道新结的痂,是他昨夜痛极时无意抓伤的。药膏早已备在案头,他却迟迟未动——仿佛这伤痕是一道隐秘的纽带,证明师尊曾如此鲜活地存在于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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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寒潭
连载中晓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