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圣子大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成为微操高手,他只能躲在角落里给自己刷治疗术。

圣叶岛有三座港口,前往北大陆的圣光港,去往南大陆的曙光港,以及对应西大陆的黎明港。如它们的命名者期望的那样,曙光眷顾了南大陆的人们,圣光照耀了北大陆的异族,但是,黎明的曦光始终没能驱散西大陆的黑暗。

在第三天的傍晚,众人来到曙光港。圣子伊恩全程板着脸。哦,不,他对前方的旅程充满了期待。别难为这个可怜的少年了,经过三天马背上的生命,他还能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背上,堪称奇迹。

阿卡莎夫人依旧是艳光四射的模样,似乎这三日的风尘与她无关。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那么的神采飞扬。

柏德温大人臭着一张脸。好吧,这位赫赫有名的神殿骑士晕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环绕着圣叶岛的蔚蓝海水限制了这位身手非凡的骑士。若非如此,神殿骑士团团长之位,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其他人,他们既不像圣子大人那样饱受折磨,也不能如阿卡莎夫人那么光彩照人,更不像柏德温大人那般对蔚蓝的大海怀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敬畏。这些任劳任怨的神殿骑士,训练有素的安营扎寨,准备度过出海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曙光港常年停驻着教廷的船只,由专人维护,随时可以启航。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这里可谓荒无人烟。这点从堂堂圣子大人,到了曙光港,还得自己埋锅造饭可见一斑。

圣叶岛并非没有平民。当然,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在圣城周围构建了大大小小的村落,只为更加贴近神的光辉。

伊恩偷偷摸摸为自己刷完治疗术,静静遥望圣城的方向。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就要离开光辉之主的怀抱了,嗯?”含着挑逗意味的声音传来。毫不疑问,只有那位夫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夫人?”伊恩转过身,礼貌的问道。

即使意识到这位美艳的夫人不只是玷污了圣城光辉的无知妇人,一本正经的少年还是无法习惯她含着无限风情的言行。

“能有什么事呢?”阿卡莎夫人调皮的勾起唇角,“不想收拾营地,所以就溜出来咯~”

听到如此偷奸耍滑的言论,伊恩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别这么严厉,我的圣子大人。”阿卡莎夫人笑着说,“我们是一样的,不是吗?”

伊恩白皙的面颊微红。是的,虽然没有偷懒的意思,他确实没干活。

阿卡莎夫人笑了两声,回过头,望着光秃秃的海岸线,说:“太荒凉了,不是吗?”

“什么?”伊恩不解的说。

“太荒凉了。名满天下的曙光港,什么都没有。没有旅店,没有饭馆,没有高声叫卖的小贩,更没有走街串巷的卖花女孩儿,太无趣了。”阿卡莎夫人说。

“对不起,您说的那些……有必要吗?”伊恩匪夷所思的说,“这样不是很好?没有那些就没有……金钱交易,没有藏污纳垢,没有种种……嗯,乱七八糟的事物,那些不被光辉之主欣赏的事物。”

“为了保持圣叶岛的圣洁,于是拒绝远道而来的商人,拒绝凡世的热闹。当然,我知道这个。不过,”阿卡莎夫人说,“如果圣叶岛的圣洁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维护,那它就只是虚假的泡沫,自欺欺人罢了。就像您,我的圣子大人,因为不曾窥见黑暗,所以洁白。”

伊恩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我惹您不高兴了?恕我直言,您的某些行为,确实……”伊恩少年所见过的“黑暗”,大概就是神职人员豢养情人。其中最明目张胆的,莫过于克莱斯特红衣主教和阿卡莎夫人了。

阿卡莎夫人不由得笑出声。她伸手拍了拍伊恩的脸蛋儿,忍俊不禁:“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骤然遭遇揩油的伊恩少年愣了一瞬,猛地后退一大步,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阿卡莎夫人!”

“呵呵,抱歉哟,圣子大人~”阿卡莎夫人笑着,扭着妖娆的步子,向已经完工的营地走去。

视野开阔,心也不由自主的开阔。

谁会不喜欢这海天一色的奇观呢?哦,除了可怜的柏德温骑士大人。自从上了船,柏德温就躲在船舱里,维护他最后的尊严。可惜,那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不是薄薄的木板能够阻挡的。

为了柏德温大人可悲的尊严,让我们保持沉默。

本来,他们会在航行两天之后,在天使港登陆,横穿莱恩帝国,抵达兰泽斯公国的边境,而后一路向东,到达智慧之城。不幸的,近日莱恩帝国和兰泽斯公国摩擦不断,两国边境已经禁止通行。当然,光明教廷的圣子绝对是特权阶级。但是,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让这位特群阶级出点儿意外,就没人敢保证了。安全起见,伊恩圣子一行人将在海上漂荡将近一个月,然后在雾之港靠岸。那里离智慧城只有一天的路程,相当方便。

伊恩圣子喜欢在甲板上,吹吹海风,眺望远方。十多天过去,一成不变的景色没有让他厌倦。

阿卡莎夫人从不在白天出现在甲板上,若不是见过她在阳光底下,跃马扬鞭的身姿,怕是会以为她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黑暗生物呢。

柏德温骑士大人一如既往的多在船舱里。他似乎吐得不是那么厉害了,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彻底没了气力。

海上的航程并非风平浪静,教廷的船队也曾遭遇伏击。骑士们保持警戒,各司其职,过得十分充实。

难得的,傍晚时分,伊恩撞见了出门放风的阿卡莎夫人。他后腿半步,侧身让开道路——女士优先。

阿卡莎夫人在他面前停住脚步,打量着黑了一层的圣子,说:“或许您更适合成为水手,瞧瞧这黝黑的皮肤!说真的,您现在可一点儿都不像光明的圣子。”

金发、碧眼、白肤,这才符合世人对光明的幻想。苍白的肤色,也是贵族的典范。黑成碳?那是下等人才有的模样。

生来就是上等人圣子当然知道某些无聊的论调。他眉头微蹙,道:“神教导我们,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我不觉得我的肤色有什么问题。”

“当然,完全正确,我的圣子大人。”阿卡莎夫人夸张的鞠躬,“感谢您的教诲。但是,您知道的,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以貌取人的家伙,就像我。”

“什么?”伊恩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

“黑玫瑰有他的魅力。那不适合您,我的圣子大人。您还是维持原本的模样吧——就像刚出炉的牛奶布丁,多么的诱人~”阿卡莎夫人凑到伊恩耳边,轻声说。艳丽的红唇似是不经意,轻触少年的耳尖。

伊恩愣了一瞬,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调戏了。好吧,早就知道,这位夫人是什么德行了,不是吗?他红着脸,干巴巴的说:“我的荣幸。”

调戏完圣子的阿卡莎夫人在转角后,被步履虚浮的柏德温骑士拦住去路。

看着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柏德温,阿卡莎夫人翻了个白眼,说:“哦,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离开圣子——对不对啊,柏德温大人?”

柏德温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听着,女士,你和克莱斯特,你们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但是圣子大人,他和你们完全不同。”

“哦,嗯……”阿卡莎夫人做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柏德温。随即,她大笑出声:“如你所见,我不是个专一的女人。那些让我感兴趣的人,现在就足够吸引我了。谁知道他们改变之后,是否还是这样有趣。我为什么要放弃现在,赌一个可能?如果你们的圣子大人决定改变,那一定不是因为我。”

柏德温审视着眼前美艳的女人。

“放心,柏德温骑士,若论有趣,你的小王子远比不上我的主教大人。”阿卡莎夫人矜持的勾起唇角,“他就像水晶,晶莹剔透,一眼就能看穿,完全提不起探索的欲/望。”

柏德温面沉如水,依旧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好吧,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以身相替啊。比起单纯的圣子大人,你可是有趣多了,我的骑士大人。”阿卡莎夫人微微偏头,矜持而诱/惑。

柏德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卡莎夫人觉得,这一定是因为摇晃的甲板,而非她的邀约。

阿卡莎夫人笑了笑。她拍了拍柏德温的肩膀,绕过他,向前走去。

“女士,我是不是见过你?”柏德温忽然开口。

阿卡莎轻轻回首,柔媚的身姿勾勒优美的曲线。她挑起眉梢,看着严肃的骑士。

“在你随克莱斯特来到教廷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柏德温问道。

“真是无礼啊,柏德温大人!我觉得我不是容易被遗忘的存在呢。”阿卡莎夫人娇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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