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幽灵女士是惊愕的。她下意识的看向阿卡莎。后者轻轻一笑,说:“就像你看见的那样,这就是圣子的风格。”
幽灵女士再次将视线投向伊恩,神色凝重。后者坦然的回望。半晌,幽灵女士哂笑道:“是的是的,这向来是你的品位,阿卡莎。既然伊西多已经走向了终结,我总得找到新的冒险,不是吗?”
“感谢您……”
幽灵女士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伊恩未尽的言语。她意味深长的说:“希望这段旅途足够有趣,不然……想想伊西多。”
“不,我相信你不会的。”伊恩笑得圣光万丈。
“小鬼!”幽灵女士翻了个疑似眼睛抽筋的白眼。
“你还没学会熟练的翻白眼吗?”阿卡莎笑吟吟的说着,示范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幽灵女士瞪向阿卡莎,冷冷的说:“我和你可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卡莎·霍尔女士。”
阿卡莎宽容的看着幽灵女士,好像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无疑,那让幽灵女士愈发暴躁,却无可奈何。
开始一场伟大的冒险需要做什么?首先,将美丽却易碎的花瓶放到安全的地方。
阿卡莎·花瓶·霍尔微笑的注视着伊恩,拒绝回到克莱斯特的身边。
伊恩摆事实,讲道理,从经济性、舒适性、安全性等多方面向阿卡莎阐述,回到克莱斯特身边是最明智的选择。并卵用,阿卡莎不为所动,坚定的拉着他踏上私奔之旅。
幽灵女士全程双手环胸,围观的架势不要太足。
最终,伊恩深吸一口气,说:“首先,我得说,我不赞成这个。霍尔女士,纵然你魅力非凡,无人能敌。”一旁的幽灵女士用平缓的语气吐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哦”。伊恩再次深吸一口气,“是的,我完全赞同这点,但是,世间的诱惑那么多,像克莱斯特大人这样的人身边总环绕着美丽的女士——我很羞愧说这个——你难道不担心吗?”
“喜新厌旧?是的,智慧生命的通病,不只是男人的专利。”阿卡莎幽幽的看着伊恩,“我的圣子大人,直到今日,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伊恩一口气噎在喉头。阿卡莎的心意?她的心意就是一心一意的玩他!
在伊恩说出严厉的拒绝之前,幽灵女士开口道:“如果这位女士想要什么,直接答应就好。她总有办法得偿所愿。”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的……”伊恩迟疑了一瞬,还是吐出了幽灵女士的新名字,“朱蒂女士。”
“哦,还是叫我幽灵吧。”幽灵女士翻了个白眼,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不喜欢她?你的措辞太温和了。我只是个认命的受害者而已。答应她,不要浪费时间了。”
伊恩看看幽灵女士,又瞧瞧阿卡莎,小表情分外的无助。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阿卡莎,伊恩显然不行。
算了,还是想想接下来去哪里吧。
人多了,难免意见有分歧。三个人,伊恩还是那种在非原则问题上,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老好人。另外两位女士也不像迫切的想去什么地方。选出合适的目的地,应该很容易吧。不,那恰恰是最难的。
“一个有趣的地方。”幽灵女士说。这个条件相当的模糊呢。
“对她来说,智慧之城以外的地方都足够新奇有趣。”阿卡莎补充道,“哦,那些奇妙的法塔,她也没去过。”
“十分详尽的解说。”幽灵女士讽刺的说。
“你们知道,作为光明教廷的圣子,我不能回圣城。当然,智慧之城也是不合适的。”伊恩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选择太多了也是麻烦呢。
“你原本打算去哪儿来着?”幽灵女士问。
“鲁约,我打算去哈瑞斯的故乡看看。”伊恩回答。
“鲁约?从智慧之城出发?”幽灵女士神色古怪,“你在智慧之城学了一些数学知识,并把它活用于生活。”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智慧之城、鲁约和血岭,差不多在一条直线上。若不是死板的用了这条规律,谁好好的会来到血岭这片不详的土地。
“不,我们来自黄金之都。”阿卡莎说。
伊恩羞愧的别过头。
幽灵女士震惊的看向伊恩。从黄金之都到鲁约,有勉强算是平坦的道路,有明确的路标,有往来的商队,偶然还能遇上王国的军队——怎么也不至于迷路到血岭。
“这、这一定是伟大的光辉之主的旨意。”伊恩不自在的说。
“那还讨论什么?让我们把一切交给万能的光辉之主,交给莫测的命运吧。”幽灵女士说。
“你的意思是?”伊恩迟疑的说。
“她的意思是,随便走吧,反正就算有明确的目的地,你也找不到正确的路。”阿卡莎善解人意的解释道。
“迷路也挺有意思的。”幽灵女士说。
你们呢?我找不到路,你们也找不到吗?遭到暴击的伊恩默默的把吐槽咽下。就像幽灵女士说的,迷路也挺有意思的。一切都是伟大的光辉之主的意思呢。
作为凡人,如何聆听光辉之主的旨意呢?要知道,比起叭叭叭说个不停,那位伟大的神明更乐意保持沉默。
“用这个。你把它扔出去,尖端指向前进的方向。”幽灵女士取出一支朴素的发簪,递给伊恩。那发簪通体雪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伊恩微笑着接过发簪,打量了一番——似乎挺结实,不像会被摔坏的样子。他将发簪向空地抛出。只见发簪在空中翻了两圈,轻轻松松的插在土地上,立得端端正正的。
“……打个洞吗?还是说,血岭之下,有个地下城什么的?”伊恩不确定的说。
“或许是泛指地下的世界,魔域。”幽灵女士煞有介事的说。
“或许是有人在开玩笑。”阿卡莎看向幽灵女士,笑着说,“朱蒂?”
幽灵女士翻了个白眼,伸出手,那古怪的发簪自己飞到了她的手心里。
伊恩:……
最终,伊恩用一根平平无奇的树枝承接光辉之主的指引。在那位伟大的神祇眼中,世间凡物本无不同。
“魔域?”阿卡莎看着伊恩读作潇洒写作自暴自弃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阴影之下的领域也吸引着你吗,小女孩?”
幽灵女士瞬间阴沉了脸色。
“你可以证明,在某人恐惧的土地上,你可以肆意的生活,好像一位女王。你可以证明,她的惶惑,她的失去,毫无意义。”阿卡莎压低了声音,妩媚的声线透出浅浅的凉意,“你来到她的面前,你在她耳边呐喊,被斩断的羁绊无法重建。即使她知道,你就在那里。她也无法感知到你。你所做的一切同样毫无意义。”
幽灵女士咬了咬牙,不甘不愿的说:“你不像世人想象的那般邪恶。难道不能再多一点儿仁慈吗?”
“哦,小女孩儿,你知道的,这是原则问题。”阿卡莎勾起唇角,轻轻地摇了摇手指,好像拒绝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神明大约给伊恩安排了许多考验,又或者,圣子的签运很迷。横穿血岭,直直插入荒之领——最悍不畏死的冒险家也不会选这么一条路。
我们都知道,血岭本是富饶的土地,作死的领主和来自智慧之城的法师将它变成了不祥之地。荒之领又是什么呢?
荒之领是位于南大陆的最南端,是鲁约公国与兰泽斯公国之间的一片丘陵。按照地理学知识,荒之领应该是一片富饶宜居的土地,鲁约和兰泽斯都会想尽办法将它收入囊中。然而,实际情况是,荒之领是被诅咒的混乱之地,只有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的人才来这里讨生活。罪犯、禁忌法师、不容于世的混血,甚至纯血恶魔,在这片法外之地,挣扎求活。
那么,这片本应富饶美好的土地发生了什么?当然,都是恶魔的错。翻开古老的传说,很容易就能发现,世间一切的诅咒、一切的不幸,都是恶魔的错。即使不是恶魔亲自动手,也是被恶魔蛊惑的可怜人造的孽。而事实上,生而不朽的英雄王因为权力的腐蚀而昏聩,因世人的贪婪而死。直到这位最初的王者回归天国的第一千个年头,来自黑暗的魔物才与光明的世界有了交集。
不,这不是抱怨,更不是洗白。至少,荒之领的堕落,确确实实是恶魔的锅。恶魔至少得承担三分之二的责任。
翻开人类的史书,不难发现,每隔几年,就会冒出来一个恶魔,为祸一方,最后被伟大的英雄、强大的法师、虔诚的圣职者打倒。如果算上可信度成谜的野史,这个数量只会更多。事实上,凡世经历的值得被记载的恶魔入侵,只有两次。第一次,魔域之主剑指天国,凡世只是陪衬。就是那一次,光明教廷主宰了世人的思想,光明帝国统治了思想之外的部分。第二次大恶魔马卡斯率领恶魔大军入侵人间。光明帝国失去了最后一位英明的君主。可怕的战争为古老腐朽的帝国敲响了悲怆的丧钟。
据说荒之领是决战之地,大恶魔马卡斯埋骨于此。他的不甘与怨恨,污染了这片土地,诅咒这里一切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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