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从背后升起,他迅速抖动,将烧焦的蜘蛛从背后抖落下来。
“谢啦!”
他看着手搭在自己腰上的魔尊。
魔尊没说话,只是用力抓住藤蔓,四爪并用往上爬,他十分灵活,指甲勾住藤蔓,用力往上带,往上爬得很快。
杜荆竹就惨了,刚穿越过来时,还以为穿到一位硬汉身上,直到现在才发现,可能是自己原本社畜的体质和这副强壮的身体融合了,导致现在的体质半差不差,手死死拽住盘绕的藤蔓,但腿上没力气,只能悬在半空。
看着下面的人眼蜘蛛越来越近,他听到了细微的丝丝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再不上去,本咸鱼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心里发狠,用尽全身力气朝上方爬去,蹬着凸起的石头,一步一下往上爬去。
顿时对峨眉山的猴子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他的手不知道在缝隙里摸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一个,他扣出来一看,形似玉石透亮,正想把它砸到蜘蛛身上,上方忽然传来老板的声音:“先拿着。”
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身上没什么口袋能放这个,他放进了自己袖子里。
往上爬的时候,洞穴上方忽然横甩过来一根藤蔓,这场景似曾相识,似乎之前就是魔尊把自己从潭底捞出来的。
手上脱了力,藤蔓甩过来的瞬间,一条毛茸茸的蜘蛛腿节搭上了他的腿,他用力甩开蜘蛛,往前纵身一跃,手抓住藤蔓,但因为没有什么力气,竟然无法控制地顺着藤蔓向下滑下去,眼看就要掉到蜘蛛窝里。
只能出此下策了。
魔尊跳到了洞穴外面,迅速揪下树上缠绕的藤蔓,朝杜荆竹甩了过去。
藤蔓猛得一顿,随后迅速沉下去,他费了老命才让藤蔓停止下滑,卡在了石头中间,一寸一寸往上拖。
杜荆竹终于出现在了洞口,哦,不,还有他的牙。
杜荆竹的牙死死地咬住藤蔓,藤蔓绿色的粘液把他的牙齿给染绿了,他仍然没有松口,虎牙陷进藤蔓半寸,把藤蔓都撕开了一部分。
他的腿死死地绞着藤蔓,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是爬不上来必死无疑,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因为使劲,眉头皱到了一起,甚至眼睛里有泪光泛起。
终于上来了,杜荆竹扒着洞口,放开藤蔓,朝前一滚 ,沾了满身泥土,到了安全地带。
魔尊迅速把藤蔓扔进洞穴,顺便点了把灵火,杜荆竹就看着藤蔓上逐渐生出黑烟,红色橙色的火焰顺着藤蔓迅速朝洞穴下蔓延,他听到了枝杈烧焦的爆裂声响,把它往洞穴里甩进去。
“老板,这是?”
杜荆竹不明白点火的意义,如果烧一把火就能把这帮毒蜘蛛精烧干净的话,那之前刻字的人怎么没有放把火,直接把它们烧上天?
“这是灵火,只有修炼魔族功法的人,才能自由使用这种邪术,这是我在祝府时,跟随各位长老学到的。灵火可烧邪物。”
“整个魔界,只有我的灵火练得最好。”
杜荆竹喘着粗气,他听到下面那群蜘蛛精拼命挣扎的声音,各种各样的丝丝声与藤蔓燃烧的爆炸声混在一起。
他站了起来,扶着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感觉手臂贴着什么东西。
他想起来是那块像玉石一样的东西,把它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一会儿有用,你先拿着。”
杜荆竹见老板不愿意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心里嘀咕了一会儿,把它放到袖子里。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比如,现在他们在哪里,要去做什么,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但他觉得贸然问出这种事情容易让老板怀疑自己并没有工作能力,犹豫着要不要问他。
老板却主动说了:“前面走两里就是翻天河,过了翻天河就是风城了,咱们先在风城休养一阵。”
“哎哎哎,好嘞好嘞。”
见领导主动派发任务,杜荆竹第一时间先答应,彰显自己服务的良好态度。
火势变大了,灵火似乎难以阻挡,洞穴下面的一切活物都被烧得精光,杜荆竹靠近洞口向下探,里面是一堆一堆的细小灰烬。
“哎?你说咱从那瀑布上掉下来,怎么没有死呢?”
他想起自己掉下悬崖前胡乱变出的那层水膜,“是那个水膜保护?”
魔尊点了点头,“这里是仙界的宗临山,那个瀑布可能是仙家羽化之地,所以他们才没有追过来。”
这下清楚了,魔尊和仙族在仙界一场大战,本应该死在那里,自己作为他的下属救了他,现在就是跟随自己失势的老板前往分公司。
用现代的思维仔细一分析,情况就十分明了了。
杜荆竹叹了口气,现在将近傍晚,又刚下过雨,天空阴沉沉的,已经黑透了。
有乌鸦展开翅膀从树旁掠过,惊起一片飞鸟,鸟儿羽毛上沾了水,飞得很低。
不愧是灵火,下着雨都能给妖怪烧成灰。
他不禁感叹,魔尊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要是自己拥有了这股力量,肯定东山再起称霸三界!
杜荆竹想起来高中时候躲在被窝里看仙侠小说,外面教导主任晃着手电筒转来转去,夏天天气很热,他满头都是汗,嘴里咬着一个时亮时不亮的小手电筒,一页一页翻着,有时候看不清密密麻麻的字,他就揉一揉眼睛再看,仙侠小说里的许多反派都是魔尊,生杀予夺,霸气得很,他一直想要穿越到里面,体验一把反派的生活。
事实上,他被奶茶噎死前,还想着去书店买本仙侠小说来看。
如今是穿越了,只可惜不是穿到他曾经看过的小说中,不然凭借着他作为一个读者的全知视角,肯定能活到最后!
现在,他跟随着魔尊,前往一条未知的河流 来到一座未知的城池,未来的一切都未知。
只有背上这只毛茸茸的狼崽是真实的。
真实的重。
真他爹的重。
这老板怎么比我还懒啊!
路上有斜坡,青色的石头,铺满碎石的小道,还有四周偶尔响起的鸟鸣声,杜荆竹咬着牙,颠了一下背上的小狼。
等你变回魔尊了,我就相办法要回本属于我的身体!
那时候,至高无上的力量,用得最好的灵火,就是俺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小狼快滑下来了,杜荆竹把小狼往上托了托,让狼爪搭在肩膀上,肩膀微微向前弯曲,让他贴在自己的背上。
雨后云层散去,天像一块刚被水洗过的黑曜石,一点明亮的黄色悬在半空中。
月亮出来了。
魔尊睡着了。
杜荆竹听着肩膀旁边传来的老板均匀的呼吸声,才意识到老板累了。
也是,大战过后摔下瀑布,又把自己捞出水潭,又把自己拖出洞口,生火,跳进洞穴,爬出洞穴又把自己拖出去,最后还一把火烧了蜘蛛。
看过的不少营销号都说,成功人士的精力更为旺盛,每天睡眠时间短还能干好多事情。
当时他就把它拉黑了。睡眠多的他觉得被戳到了痛处。
周围很寂静,沿着小道一直走,树林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地,一点沉闷的水声和湿冷的空气,提醒他,前面就是翻天河了。
越接近翻天河,他心底就越发怵。
随着与河水距离的接近,水声逐渐变大,最后变成波涛翻滚撞击石头的声音,仔细听,河底似乎还有低沉到极致的嘶吼声,震颤得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河面一浪高过一浪,只是一条河流,竟然硬生生营造出了一种:
我是万河之王,万河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感觉。
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随着波浪升起又落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河神的呼吸。
后悔了。
自己早该在听见翻天河这个胆敢冒犯上天的名字时,就主动选择掉头找别的路的。
肩膀上的爪子松开了,杜荆竹扭头看向刚刚苏醒过来的魔尊。
累了这么久就睡这一会儿,啧啧啧,不愧是……
“怎么了?”魔尊发问。
杜荆竹连忙回答:“翻天河到了。”
他依然在努力辨认狼脸上的表情:害怕吧,魔尊,听到河流的嘶吼没,万恶的人们,进入我这条河流,进一个淹一个,进两个淹一双……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必单恋一枝花!杜荆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了。
“放我下来。”
他把魔尊放下来,魔尊一点害怕的意思没有,先跑到河边查看了一番,狼爪印出四小串梅花。
魔尊昂了昂头,示意他过去:“这里有条小船。”
“老板,这不好吧……”
“我也不会划船啊,何况是在深夜,淹死了都没个会水的救咱……”
魔尊十分无语,想要控制住自己脸上僵硬的表情:“过河需要船夫,我的意思是,咱们等到明早船夫来了,坐船也不迟。”
杜荆竹看着狼脸,依旧没猜出魔尊的心情,先应了声好,就大咧咧在岸边躺下了。
刚刚定下的“不随地躺”原则被他忘了个精光,一分钟不到魔尊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噜声,以及偶尔的梦话:“瓜子可乐矿泉水……乘客你要不要来一份啊……”
魔尊祝慕实在不记得这个手下到底有什么异域背景,他用人之前一向将他们调查个底朝天,生于祝府,长于祝府,父母离开得早,自从大战过后,怎么就频频提起这些黑峭城从未有过的东西?
难道是——夺魂?
之前隐藏身份到魔界的申屠城读书时,曾有一位奇怪的同窗,方脸黑眉,名唤新山,先前资质平庸,心思沉闷忧郁,跳水后转了性子,喜欢用机械造一些奇怪的物品,如型制奇怪,手指轻勾机身即可射流珠的机械,问他时,他只说这是所谓的未来之物。
他用同窗的私事试探他,发现他全然不知,他便怀疑世界上有这种极少见的夺魂之术,而那位跳河而死的同窗,实际上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而另一个人“继承”了他的身体,代替他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毕竟,这个手下被剑刺中时,基本上是必死无疑,而他竟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身上单衣的破损,剑伤,全都不见了。
那时候他盯着杜荆竹的胸口看了很久,也没找到那处足以致命的伤口,就像曾经那个跳河的新山,在河里淹了一次,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对水的害怕一样。
此类起死回生的法术,只有魔界禁地红水荒里的部分方士会用,能解释他这种瞬间伤好,恢复如初的,只有夺魂之术可以解释了。
那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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