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在灼灼的目光中，楼景站起身。
他心里十分茫然，先生讲的这个剑法，他只听了前几个字，依稀记得叫什么落潮的，更多的他当时昏迷过去没听见。
楼景强作镇定，从后排走到了最前面。
先生点了点头，立在他身边，提点道：“落潮剑法是楼子催立于寒江所作，秋风萧萧，寒意逼人，其中这第一式，没有个什么固定的起手式，兴起即作，兴尽而散，如孤云高月，一江倾流。”
“所以在起手的时候，切莫死板。这套剑法是我平生所见，最写意孤远的一道。”
他感叹道：“更难得的是十分好入手，就连你们这些练气期筑基期的小弟子，也可以去学一学。当年楼子催便是用这一套剑法，一人抵挡万千魔修，名震寰宇，他剑仙的名号也是那次而来。”
说到这，先生看了一眼楼景：“说来，你二人同样姓楼，说不定百千年前还是本家。”
他何德何能，能和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剑仙是本家。
楼景面无表情。
先生说的太抽象了，他完全不知道“兴起而作”“没有固定起手式”是怎么做的。
早知道不睡觉了。
他十分后悔。
先生看着他目光深沉，神情忧郁，十分高兴：“就是这个感觉，状态对了！”
这也行啊。
楼景差点没崩住表情，他回想了下今天早上起床上日课的痛苦，重新忧郁深沉起来。
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手抖，在众人的目光中，平平淡淡地挥出一剑。
一股淡淡的灵气卷地而起，缠绕在楼景手持的木剑剑尖。
无风，自动。
他随便一挥，还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楼景惊异地睁了睁眼睛，旋即意识到被看到不好，又收敛视线，做出一副平静坦然的样子。
先生的视线也盯过来。
他仔细地瞧了一会，咂咂嘴，道：“奇怪。”
“感觉上有几分意思，但你这姿势没有一个角度是对得上的。”先生道，“我方才演示，你没有看清楚么？”
他直接捏住楼景手腕，在众多学生面前比划：“你们也看清楚了，就是这样——虽说没有固定的起手式，比较随性，但你这错误的也太离谱了，而且你怎么还手抖啊？”
楼景低下头，根据他现代见到的经验，老师若是发火，千万不能反驳。
何况在课上他是真睡着了。
先生看他这样，气消了一半，只勉励道：“木剑形制和重量终究与铁剑不同，下次上课便把剑换了。”
楼景点头。
他的月例下个月才能发过来，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昨天下午通知要上课的时候，课表上细致地列了所需的东西。
楼景对着第一门课后面的剑瞧了半晌，问后得知：现成的铁剑，最便宜的也要十枚灵石一把，是最普通的凡铁所铸。
他买不起。
现在手上这把木剑，都是同刘玉借的。
先生见他态度很好，姿容清雅，又思及除了起手式的动作问题，其他都很不错，特别是虽然手抖了点，但居然勉勉强强把第一式使出来了，他态度更温和了些。
他点点头道：“不错，除了动作有些不得要领，但神韵已经有几分了，手抖的问题……”他想起名册上的骨龄，心里也宽免许多，“你年纪轻，恐怕先前也没怎么练过剑，之后每日挥剑千次，手便不会抖了。”
楼景心抖了抖。
后面的学生听到这话，也叽叽喳喳窃窃私语起来。
先生抬首：“我看是谁在说话？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把剑招过一遍给我看看，若是没做出来的，每日也要跟着挥剑一千。”
声音一下子止住了。
有胆子大的学生哀嚎道：“先生，这也太多了！”
“连每天挥剑一千次都觉得辛苦，我看也不要修仙了，都回家种地去吧。”先生瞪他们一眼，“我教你们多久了，怎么有人现在连第一式都使不出？”
楼景回到座位，他前后左右的小修士们怨声载道，拿起剑开始挥剑学习，抓破头皮找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和感觉。
先生看着学子们，摇了摇头，移开视线。
看着他们练剑，简直伤眼睛。
他重新将目光看向在窗边的楼景，看着对方也跟着歪歪斜斜地练剑，下意识也想移开眼神。
余光忽而扫到他剑尖上淡淡的灵气漩涡。
先生摸了摸胡子，盯着瞧了一刻钟，心里直梗住。
怎么对方每次起手都乱的十分不同，一会歪到天上去，一会又像是重的抬不起剑。
但每挥剑十次，都能有三四次，可以看到剑尖上浅淡的灵气。
错的千奇百怪，居然真的使出来了，简直离谱。
终于熬到了下课，看着他们群魔乱舞了一个时辰，先生不想再多伤一秒眼睛，匆匆离开了学宫。
楼景也松了一口气，把手放下来了。
他在心里算过，挥剑千次，按照十秒一次，一分钟六次来算，他要不间断三个小时才能做完。
一堂课下来，他的手臂都有点抽筋。
到外面，刘玉已经在等他了，楼景打了个哈欠，拢了拢披风。
“师兄今日很累么？”
简直饥困交加，筋疲力尽。楼景道：“可能是没太睡够，今晚早些安置。”
他们在路上还碰到了右护法，楼景五点就起来上课，学的昏头脑胀，没注意到。
右护法先叫了一声：“楼景？”
楼景才意识到。
“我记得你今日开始要上日课，这是下课了？”
楼景点点头。
“上的剑法辑要。”
想起课上先生说的话，他忽然来了兴趣问：“温大人，楼子催是什么人？”
温从简措不及防地抬起头。
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才能听到楼景问的这句话。
他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楼景，直看的对方有点好奇，才回想着说：“剑法辑要……噢，李雪松的课。”
他没说自己懂了什么，只说：“是个厉害人物，他剑术冠绝于世，最厉害的时候可以以一人抵挡千军万马。只是可惜，人已经死了将近一百年了。”
“再过几天就是他的祭日，你要去给他上坟么？”
楼景一怔，没想到这位本家人都凉了。
老师在上面吹楼子催的剑法，
下面被点名演示的楼景（失忆版
茫然，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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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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