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玉佩太贵重了,”沈祭说,“怀青玉……千金难求。”

裴夜泊莫名松了口气,只是笑,“那你一山的聚灵草不也是千金难求?我说了,玉佩送你了,何况你把玉佩还回来后,我岂不是要天天跟着你,给你避雷?你要是有点良心,或是心疼聚灵草,就拿着。”

“可……”

“多说无益,你要是心里真过意不去,那就再给我养一山聚灵草,反正我不建议。”

沈祭再次将玉佩拿到了手中,上面留有余温,他顿了顿,问,“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普通修士,爱好游历四方。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忘了?”

当沈祭知晓那是怀青玉时,裴夜泊就已经猜到了楚弈给他说了什么。这人心机深重,不然也不会坐上掌门之位。

按理说,那掌门的位置应该是沈祭的。

裴夜泊的脸上没有一丝破绽,“以前有时候会做些生意,和不少人打过交道,我以前人缘挺好的,基本上人人都会拜访一下。”

当然,是拿着刀剑拜访。

这下倒也说得通。沈祭的怀疑消散了,轻轻“嗯”了一声,再次将玉佩挂在了腰间,衬在白衣上,怀青玉泛着青色幽光。

“这样最好。”裴夜泊欣赏玉佩,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它的位置,“如果玉佩弄丢了,我不会给你第二个。你求我我也不给。”

“不会。”沈祭话刚落,忽然想到扶玄宗上下满天飞的谣言,想证实着自己以前的猜测,“我以前打伤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扶玄宗讨要说法?”

裴夜泊挑了下眉,“你想起来了?”

沈祭了然。

裴夜泊假装恶狠狠地吃了一颗葡萄,果肉在嘴里硬生生嚼了二十几下才咽下,似笑非笑,“沈祭,敢情你在套话?”

沈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有吗?”

裴夜泊冷冷瞪了他一眼,想到沈祭如果将事情记起来,他的身份也暴露了,肯定会斩草除根。他面不改色地从储物戒中又取出了一个新话本,不咸不淡地看着。

“所以我打伤你的时候,直接走了吗?”沈祭站到了他旁边,看见话本的封面,上面明晃晃写着《沈仙君为我沉入凡尘》,略感无措。

这话本里面……讲的他?

裴夜泊冷笑一声,阴阳怪气,“沈仙君举世无双,风光霁月,自然不会在意一个……蝼蚁的命。这话本上讲你修了无情道,依我看,你修的《太上逢莲》和无情道没什么区别,你觉得呢?”

“我的错。”沈祭说,“那时的你……严重吗?”

裴夜泊翻了一页,想了想说,“差点没了半条命。”

沈祭没料到会这么严重,愧疚地看了一眼裴夜泊,“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心善。”裴夜泊看得投入,没注意沈祭的神情,只是照着话本上的内容说,“这上面说你为了这个人放弃了无情道,灵力全无,自此沦为凡人,留恋他,留恋人间烟火。”

裴夜泊又翻了一页,念着,“沈祭的目光落在梁薄身上,转身为他将斩霜雪再次封存在伏龙雪山,自此世间再无沈仙君,唯有爱着梁薄的沈祭。”

他越发觉得好笑,仰头看了一眼沈祭,“想不到沈仙君在话本里,居然这么深情。”

“……”

“沈祭,可你不是清冷的人,也不是深情的人。”裴夜泊见话本后面全讲得是沈祭为梁薄种菜做饭,无聊地扔到了一旁,“如果有一天我遇难,你能救我,就算抵了你打伤我的事。”

如果日后修真界与魔界大开杀戒,沈祭能站到他身边。

虽然这并不可能。

裴夜泊见沈祭面色不对,笑着问,“怎么,觉得很愧疚?”

“嗯。”沈祭忽然见远处张呈跑来,欲言又止。

张呈头发凌乱,跑的急,到沈祭面前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恭恭敬敬对着沈祭和裴夜泊行了两礼。

“仙君,”张呈眼神乱瞥,试图寻找沈祭妻子的身影,谁知竟看到了桌子上的《沈仙君为我沉入凡尘》,抬眼又与裴夜泊对视,深吸了一口气,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话,“您、您……”

“张呈,”沈祭见他脸色红了又白,“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呈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连忙说,“掌门让我叫您当面去解释一下……您和小小仙君的关系,免得谣言四起。”

沈祭深深看了一眼裴夜泊,动身跟着张呈走了。

裴夜泊看着沈祭的背影渐渐远去,许久不曾收回目光。

意识到自己失常后,他再次将话本拿了起来,又看了一遍“沈祭放弃无情道”的片段,觉得无趣极了。

沈祭的《太上逢莲》和无情道不一样,但他表露出来的样子,确实和修了无情道没什么区别。不能说他冷血无情,只能说他蠢,说他笨,根本就不懂七情六欲。

沈祭不可能会放弃他的大道,他想飞升成神,想世间再无魔物混沌,想天下太平。

真是固执。

裴夜泊淡淡笑着将话本扔回了储物戒,吃着葡萄,靠在椅子上看着湛蓝的天空。

沈祭跟在张呈身后走,耳边尽数是他的千万疑问。

“仙君,您是怎么喜欢上您的道侣的?是怎么相遇的?”张呈摇头晃脑地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沈祭的脸色,“您真的对您道侣……始乱终弃了吗?”

“假的。”沈祭冷声说。

“咳。我就说仙君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张呈拍了拍胸脯,“仙君放心,只要有我张呈在,就不会让您被任何人诬陷的。凡是敢对您言论不当的,我张呈见一个打一个!”

“……”

沈祭的眼睛闭了一下,摇头叹气。

他自始至终的谣言,都是眼前的张呈传出去的。

这算不算贼喊捉贼?

沈祭见扶玄宗的大半人都聚到了他面前,下意识后退一步,轻咳了两声,周围禁声。

“传言都是假的,我并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沈祭声音清冷,“宗门上下还是多以修行为主,少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

同门闻言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一切。

沈祭简单说了两句后就走了,周围看着张呈,一时间炸开了锅。

“所以仙君这是,”女修深奥地看了一眼身边人,“为了不让言论伤害到自己道侣吗?”

“刚才我还觉得不对,听你怎么说,我突然也这样感觉了,没想到沈仙君这么痴情啊!”

“爱一个人前先守护,我如今可算懂得这句话的含金量了!”

“……”

沈祭不知他们所想,也不知这一解释竟让误会加深。

走在斩双峰上,沈祭慢慢感受到了《太上逢莲》的第四式指引。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沈祭认为这是让他参悟对自己大道的情分,毕竟他修了那么久。

可隐隐约约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沈祭停在原地,召出了斩霜雪握在手中,闭上眼与剑共鸣,尝试与道共情,将斩霜雪脱鞘,甩出了一道轻柔的剑风,扫起了地上的落花。

不对。

这不是道情。

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左胸上的金莲灼烧皮肤,他设了一面结界墙,再次尝试地甩出一道狠厉的剑风,重重地劈在结界上。

还是不对。

道情……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是裴夜泊说的那样吗?

“沈仙君迟迟不归,原来是在练剑啊。”裴夜泊意味深长地注视他,“怎么表情这么凝重,到瓶颈期了?需不需要我去书阁为你找一本剑谱,毕竟我想看你舞剑。”

“有些困扰罢了。”沈祭将斩霜雪归鞘,握在右手中。

“困扰?”裴夜泊将身体恢复,高大身形站在沈祭面前,眸光转暗地盯着他,“你在参悟第四式?”

“嗯,”沈祭眼睫颤了颤,怔愣地看着裴夜泊。

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幻境中晦暗麻木的裴夜泊,与眼前不同。

裴夜泊应该是桀骜张扬,眼睛注视他的时候,含着笑意,露出的是一抹若有若无的纵容感。

见沈祭愣神,裴夜泊笑意更甚,“沈祭,你在这样盯着我看,我可是会多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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