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坏吗?”
沈祭话落,他心口突然一震,正疼时被一人撞上了肩膀,他后退两步,被裴夜泊扶在了怀中。
男子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沈祭,脚步一顿,赶忙伸手带上了黑色披风上的帽子,遮掩着匆匆离开。
沈祭当时对上了他的眼睛,只是觉得熟悉,站稳后并没有往深处想,也无心去想,他现在得赶快赶到沧州,虽然日程提前,但他的身体已经撑不到寒露时了。
“刚刚那人不太对。”裴夜泊跟着沈祭的步伐,发现他越走越快,皱了眉头,“今安,你走慢点。”
裴夜泊发现他像没听见一样走得更快了,他一手抓住了沈祭的胳膊,将他的脸面向自己,“我都说了让你走慢……”
沈祭面色苍白,微微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平息了一会儿,心口又震了一下,疼得咬紧了下唇。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裴夜泊扶着沈祭的肩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很凉,可现在天气晴朗,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凉。
“去佛憎寺……”沈祭大喘了几口气,身形不稳,紧紧抓住了裴夜泊的衣袖。
他以为闭关的这几日能将闲溯镇时冲破的禁制压下,但没想到这么棘手,他只是压制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带着他的旧疾,一并涌了上来。
五年前的寒露时,他的旧疾还算稳定,直到两年前渡完雷劫,身体日日遭受着雷劈,已经受损严重,再加上突破禁制,现在他的情况真的不能算太好。
提前走是因为害怕楚弈的劝说,而现在他没料到会这样,身体里使不出一丝灵气,更别说御剑前去。
沈祭头晕目眩,心上如同三千金丝相扯,一点点割入心肉般,他浑身卸了力,抓着裴夜泊的肩膀的手无力落下。
裴夜泊紧紧将他揽在怀里,“你现在还能使出灵力吗?还能御剑吗?”
沈祭使出全身力气摇了摇头,手紧攥着左胸,里面一震钝痛。
裴夜泊的灵体修为本就没有多少,更没有灵剑,眼下他还有一个办法,但这对于他来说……也太过于困心。
可是,只能这样了。
“你把神魂打开。”裴夜泊扶着他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俯身与他头碰头,“我们……神魂交融,落个道侣印。”
神魂交融后,结为道侣。至此,沈祭的一切都属于他,他可以到达沈祭的神识区域,可以使用沈祭的斩霜雪。
从此两人相连,难舍难分。
他这可不算趁人之危,如果不是看沈祭难受,他可不愿意牺牲自己,毕竟与沈祭结为道侣的过程中,他更吃亏。
裴夜泊心中想。
何况一个魔族和一个修士神魂交融,听起来是多么可笑。
见沈祭迟迟不动,裴夜泊又说,“我没有剑,我只是用你的斩霜雪带你去佛憎寺,别无他意。”
迷离恍惚中,沈祭心头一动,竟真打开了自己的神魂。
纯净至极的灵气一瞬间包裹在裴夜泊的四周,逼得裴夜泊呼吸一窒,他的灵气被沈祭的至纯灵气滋养,灵核从刚开始的对身体不适渐渐放松下来,裴夜泊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耳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顺着沈祭打开的神魂,将自己的神魂同样打开,彼此相融。
两方神识相互触碰,沈祭被震得颤了颤身体,朝后缩了缩脖子。
裴夜泊一把扣住沈祭的头,将额头再次贴上,两方神识再度相交。
裴夜泊重重呼了口气,一点一点将完整的道侣印结下。
道侣印结成的瞬间,裴夜泊的神魂猛然一怔,跌进了沈祭的神魂深处的那片区域中。
神魂内区脆弱不堪,此时裴夜泊只要想,他就可以瞬间毁了沈祭的神魂,可以打碎他的神识,让他身陨。
但这是沈祭的神魂内区,这是除了他自己,旁人都无法触及的地方,要想进来,除非沈祭绝对相信一个人。
可他竟然走进来了。
那就说明沈祭很信任他。
既然沈祭信任他,那他就勉为其难留他一命。
裴夜泊处在一方水镜之上,这里与他以前去过的太虚幻境很像,一样的安静,一样的孤寂。
他抬脚向前走,脚下水镜涟漪扩散,好像有所感应一般,送来了一片雪花,飘落在裴夜泊手中。他的手心温热,雪花在他手心没待几秒就化了。
裴夜泊捻了一下雪水,仰头看着突然纷飞而来的雪花,抬脚朝着雪花飘来的方向往前走,直到看到一株雪莲,悬浮在空中,慢慢旋转着,不断朝外散着雪花。
这是沈祭的真身。
裴夜泊突然明了,伸手触摸上雪莲的一瓣,顿时金光炸现,将他送出了神魂内区。
沈祭从脊梁骨上窜来一股电流,脑中空白,一下子就令他面色红润了许多,微微长着口喘息,双手死死抓着裴夜泊的衣襟。
裴夜泊手腕一热,一条红线显现在上面,一直牵连到沈祭的手腕上。
道侣印结成了。
裴夜泊暗笑一下,将沈祭揽在怀中,握住了他的右手,“今安,我召斩霜雪了。”
道侣印显现,斩霜雪像是听见呼唤一般悬浮在沈祭右手前,裴夜泊盖着沈祭的手,一并握上了斩霜雪。
长剑鸣响一声,开始感应听从裴夜泊的气息,剑身变大,裴夜泊抱着沈祭踩在上面,赶忙御剑前去沧州。
凉山的路不好走,也不能用灵力。裴夜泊只好背着沈祭,耳边听着他细弱的声音指明方向。
直到看见远处的老久大门,沈祭这才松了一口气,头靠在裴夜泊的脖颈边昏睡过去。
裴夜泊见沈祭没了动静,脖子上只有沈祭微弱的呼吸喷洒,心急一般快步走到了佛憎寺,用手拍打着大门。
门童开了大门,仰头对上了裴夜泊焦急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因何来此。”
“沈祭、沈祭他身体这么回事?”裴夜泊二话不说走了进去,四处张望,“你师父是谁?叫他赶紧出来!”
“阿弥陀佛。”门童闭了眼,平静说,“师父在外,明日寒露才会归来。”
门童耳熟沈祭名讳,想了一会儿,最终睁眼抬头看向了来人背着的人。
难怪他会觉得耳熟,原来是师父贵客,立马改口,“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
门童关上了佛憎寺的大门,走在前面引路,身上僧衣有些短小,脚上布鞋磨破了一个小洞,他似乎并不在意裴夜泊看他的目光,带着人穿过了正堂佛殿,绕过弟子的住所,停到了一处门前。
“施主,我师父还未归来,只能先让沈公子在灵泉里泡着,缓解一下疼痛也是好的。”门童推开了门,里面赫然是一方泉池,灵力充沛,灵水上热气氤氲,“阿弥陀佛,剩下的事就要麻烦施主了,我不好去做。”
“什么事?”裴夜泊急忙问。
“沈公子的心口旧疾若想早些得以缓解,还是将上身衣物脱下更为有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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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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