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涟！我在这里！！！”她猛然抓住身边颤抖的人。
周遭空间开始不稳定，但并不是因为他们抓住了阵眼。
楚霜涟身上刚压制下去的晶体，迅速蔓延，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女人见此，五官肆意张狂，继续推波助澜：“楚霜涟快杀了我，你做到我就答应和你回瞻诸山！”
她想让女人闭嘴，可惜楚霜涟与女人之间的气场完全将她隔开，只能徒劳地捶打着面前透明墙。
晶体几乎将楚霜涟完全包裹，虚举着女人的手僵直在空中，如一座琉璃人像。
空间开始扭曲。
强风吹过，如刀刃般锋利，空气中已无一丝绿植气息。
她眼前的世界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起初她以为是泪水折射的光芒，但很快她就发现是整个空间开始退化。
那晶莹剔透的光是幻境边缘的光壁。
就像进入幻境前的光牢。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离开幻境了？
不。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
光壁内游走的黑色丝线，如血管一样生机勃勃。
“哈哈哈哈哈！！！”
女人见此猖狂大笑：“多么感人啊！即使知道我是假的，我们深情的魔尊大人，依旧下不了手！！”
事到如今，楚霜涟依旧将幻境里的灵气压制得死死的，让她感受不到一丝。
她像提线木偶般，支撑起身体，晃悠着走向仅存的爽水。
“怎么？想投河自尽？”女人虽然在空中动弹不得，但毫不影响继续叫嚣，“可惜楚霜涟现在已经听不见外界声音，不然好歹让他换到少水~”
说到这里，女人面部兴奋得止不住地抽动着。
听到女人的挑衅，她抬头看向楚霜涟，她期待楚霜涟听到‘自尽’二字会有所反应。
可惜。。。
“哈哈哈哈哈！！！都说了他听不见了！楚霜涟现在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燃料，为这座牢笼供给力量~”
女人说到激动之处，突然发现自己手臂可以轻微移动，这无疑更加助长女人气焰。
“瞅瞅！你先别着急~看这样子不一会儿我就自由了~”女人捋捋凌乱的头发，整整衣襟，掐着嗓子看着她，“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死法~我都成全你~哈哈哈哈！！！”
没有楚霜涟世界。。。
没有楚霜涟的玖泞。。。
她也一直害怕着啊！
害怕自己突然离开。
害怕回到那个没有楚霜涟的玄界！
她又何尝不害怕失去与未知啊！
此时的爽水安静到几乎忘了流动。
撕裂的天空、河岸稀疏的树木、双眼赤红的她，囫囵倒进河水，揉成一片模糊的梦境。她与楚霜涟在一起的片段，在梦境中闪现。
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掉落，水面微微荡漾，河底的孔雀石像是巨兽的鳞甲，又像是神明的棋子。
口腔内早已咬出腥味，她毅然咽下，俯身拾起一枚石头。
没有圆润，只有嶙峋的锋利，像是死士的刀刃。
她攥紧石头缓缓转身。
“楚霜涟，我不管你现在听不听得见。”
数滴鲜血从她指缝中溢出，在河岸上开出花朵。
“你若还沉溺在过往之中，那我就让过往重现！！！”
殷红的石头猛然砸向额头，发出沉闷声。
“以前老想着，若是你额间的彼岸花长在我额头会是什么样子~”
“咚！”
鲜艳的花蕊向四周蔓延开来。
“呵呵~你都刺穿我额头这么多次，怎么就没留下个痕迹呢？”
她还未来得及敲第三下，晕眩感就让她脚下转动。
“啪啪啪~”
“好戏！好戏！！”
女人见此不禁鼓掌叫好，本就抽动的面庞开始扭曲，漏出原本的模样。
“继续！继续！哈哈哈。。。！！！”
女人嘴巴还未来得及闭上，就永远的闭不上了，紧接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至河边。
“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应该叫女人姬苋。
姬苋惊恐的看着水面自己被撕开的嘴巴，舌根、牙床一览无余。裂到极致的脸颊，松松垮垮的垂在两侧。
这副丑陋的模样，让爱美的姬苋都忘了疼痛，双手想将脸恢复原状，又无从下手，只能举在脸侧发抖。
“唔的。。脸！！！”因嘴巴撕裂，发出的声音含含糊糊。
唯一清晰的是嗓音中的绝望。
“就知道你肯定。。！！”
“闭嘴！”
楚霜涟身体的颤抖不亚于姬苋，想替她擦去脸上的血，却又不敢触碰。
一滴鲜红坠落到她睫毛上，她晃头想甩掉，下一瞬就天旋地转。
落入楚霜涟怀中。
“楚。。。”
“楚。。霜涟。。赶紧给我。。恢复！！”姬苋从旁边向两人冲过来。
她侧头想看姬苋的样子，刚刚楚霜涟来得太快，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到一团黑雾将姬苋包围。
“咚！”
“啊啊啊！！。。。”姬苋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姬苋一直不敢触碰受伤脸颊的双手，直愣愣地将自己嘴巴捂住。
疼痛这时骤然袭来，姬苋害怕自己动作让伤口加大。
诡异的一面就这么出来了。
姬苋被自己双手定在原处，惊恐地看着鲜血不断从手间流出。
“别看，丑。”楚霜涟将她乱动的头固定住，运功替她把伤口止住。
“嘶！！丑？？好歹也是我的脸，能不能用词注意些！！”她脸疼得皱作一团。
“你也知道疼啊！”楚霜涟想掐住她脸颊，但最终化作轻柔地抚摸，“不是你的脸，是姬苋。”
“我就知道那个妖里妖气的。。疼疼疼！！”
“还有下一次吗？”楚霜涟放轻手上的力度。
“你有什么可嚣张的，要不是我。。。”
“对不起。”长睫细碎地颤抖。
光牢壁上游离的黑雾就是楚霜涟的魔气，楚霜涟原打算主动和幻境融合，从内部击碎幻境。
这样或许会对楚霜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但楚霜涟是无心魔嘛，法则下的无心魔是不死的存在。
只有能留条命。。。
直至融合时楚霜涟看到她用石头自伤。
楚霜涟也知道直接杀了姬苋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但看到那张脸有一丝痛楚，楚霜涟都不忍心。楚霜涟也尝试过逼迫姬苋露出原形，但均已失败告终。。。
这也是姬苋敢如此猖狂的原因。
姬苋寄生于以楚霜涟回忆制造的幻境，只要姬苋不愿意，谁也扒不下姬苋的伪装。
换句话说，
楚霜涟有多爱她，姬苋的伪装就有多安全。
她本就是打趣，看到楚霜涟认真道歉的样子，她瞬间不是滋味了。
“楚霜涟~你说额头会不会留疤啊，要是。。。”
“不会！我给你。。”
“让我把话说完！！！”她掐住楚霜涟绷紧的脸颊，向上提起，“放松点，一点也不软乎！”
手下松软后，她满意地搓揉，惬意开口：“还是你的手法舒服，刚刚砸的那两下，可没把我疼晕~”
感觉到楚霜涟牙关又开始咬紧后，她赶忙把话快速说完：“我一点也不介意留疤！要是疤痕和你额头上的纹路一样，我还会非常开心！”
感觉到她话说完后，楚霜涟才缓缓开口，在她额角落下轻吻：“我介意，我不希望。。。”
“闭嘴吧你！赶紧出去！”
她赶紧制止楚霜涟这没完没了的伤感。
“好。”
一旁的姬苋见二人的视线朝他看来，刚刚有多想刷存在感，现在就有多想躲起来。
毁容与活命，孰重孰轻，姬苋还是掂量得轻。嘴巴无法开口，姬苋只得拼命眨巴着眼睛求放过。
眼见楚霜涟立马就要动手，她赶紧阻止：“先问问他，知不知道另外三块石头的下落。”
姬苋听到她的话赶忙点头。
重获自由的姬苋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伤口再次裂开。
“可以先帮我把伤口处理下吗？”姬苋小心翼翼地看向楚霜涟。
幻境的控制权早已不在姬苋手上。
“那得看你知道的消息价值如何了。”她阴恻恻开口。
眼见有希望的姬苋，立马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姬苋原本是名资质平凡的散修，行至在大荔镇时，恰好碰见当地正在举办法器交流会。
那枚蛇状石头就是在当时获得的，据说是星月阁流落在外的机缘，只有有缘之人才能与之融合。
当时星月阁制造瘴灾的事还未被揭露，路人得知石头与星月阁相关，纷纷参与测试，都觉得自己就是那名有缘之人。
显然，姬苋获得了那枚石头。
事后摊主告诉姬苋，若想要激活石头内的力量，必须不断收集欲念。
看着面露怀疑的姬苋，摊主祭出符纸将收集的欲念递给姬苋，让姬苋试上一试。
姬苋看着对方操作，况且符纸内的欲念不多，便按摊主的指导开始运转功力。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姬苋体内增长的功力已抵过姬苋十几年的修炼，姬苋当即跪地感谢摊主。
修行近百年的姬苋，只在幻境上有所建树，现得到这块石头，无疑是姬苋扭转人生的时刻。
面对跪地感谢的姬苋，摊主只说这是姬苋自己的机缘。若姬苋要真是想着感谢，那就是为苍生除掉无心魔。
虽说这石头让姬苋尝到了捷径的甜头，但除掉无心魔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姬苋还是有自知之明。
摊主当然也察觉到了姬苋的想法，也不强行说服。
“这石头与缟羝大陆地脉相接，能与之融合的目前只有你一人，你吞噬多强的欲念，增长的功力就有多强。”
摊主在姬苋眼里看到想要的内容后，留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
“若你今后有为苍生除魔的想法时，便去形意宗后山见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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