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霜道:“我听得见。”
“哎呀你这人,”楚何泽埋怨道,“谁不知道你听得见,你又不和人家说,我说两句怎么了!”
楚何泽埋怨完,又和符予初继续道:“那段时间白鹤峰不是重创吗,我们的白鹤仙尊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每天在其他峰晃啊晃的,见人就跟在他后面。”
楚何泽说着说着还表演上了,她面无表情深色空洞的晃啊晃,晃到了符予初面前,符予初思索了一下这个举动的表演痕迹之后,还是问道:“……你没事儿吧?”
“对,我们都关切的问啊,结果他总是点点头,然后来一句‘你觉得符予初还会回来吗’。”楚何泽面色苍白,模仿十分到位。
楚何泽张了张嘴巴,下一瞬重新从“浑浑噩噩”的吴霜变回轩韵峰峰主。
她看着符予初,慷慨激昂道:“总之就是……十分有病啊!我们那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才是走火入魔那个。”
她这边说的激情澎湃,再一抬头却见倾听者正面带笑意,只是眼神似乎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聚焦,再一看,原来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故事的当事人身上。
吴霜正沉默的垂着脑袋,嘴唇紧紧抿着,看不出神色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但是从通红的耳朵依旧不难读出来他现在的局促。
符予初见怪不怪,楚何泽倒是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事儿似的,松开了柳焉,三两步走过去,十分欠揍的凑到吴霜脸边:“害羞了?”
“不好意思了?”
“也觉得自己做的事而蠢了?”
言语凌迟之后还要啧啧称奇一阵:“真是少见啊,吴霜啊吴霜,原来你也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哎呦呦……谁带了留影符?我要吧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录下来!”
终于柳焉按住了自家师尊蠢蠢欲动的手:“可以了师尊,不要再说了,吴师叔都已经……”
楚何泽才不关切自己这个老朋友的心情,只是道:“留影符带了吗?”
话音才落,一声嗡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符予初看向吴霜的腰间,这种情况自然是剑灵护主。
对剑修来讲还真是太常见的情况,但是面前是一直都没有剑灵的吴霜。
站得离她最近的楚何泽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得连连后退,一时间眼睛竟然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剑灵?这么多年你终于给你那把破剑觉醒剑灵了?”
符予初察觉到了炽热的视线,弯着眼睛,双手举起呈投降道:“怎么又是我的错了,这剑灵和我真没关系。”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皮。谁说是你的错了。”楚何泽骂道,注意力转移到吴霜腰间。
依旧是素白长剑,但是她十分清楚的辨认出来,这并不是吴霜之前的那一把,倒不是那些比较微小的细节,而是剑身给人的感觉。
吴霜之前那把更温和些,更呈现出一种流线形状的温润,但是现在这把就有棱有角的多了,只是看起来就更锐利些。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那把‘无双’吗?”
“‘无双’?”
“谢无岩以前提起过,你与他一齐在裴榭座下拜师求学的时候,你曾经获得一把素刃,似乎是取作‘天下无双’之意。”
听见这话,吴霜和符予初齐齐沉默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谢无岩竟然还会记得这些东西,而且竟然还同别人讲过。
半晌,吴霜才纠正道:“是取自‘天下无双’,但是并非取自后两个字,而是前两个。”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天下。”
楚何泽盯着那把长剑看了半晌,点点头由衷赞叹道:“还真是一把好剑,名字也好,适合你。”
“适合我?”这次轮到吴霜不解了。
楚何泽深深看了吴霜一眼道:“别人看不出来,我比你大几岁可不是白大的,你第一次来万剑宗的时候,我可就觉得这万剑宗留不住你。”
“但是那时候我只觉得万剑宗是天底下最大的宗门了,除了这里我竟然找不到另外一个能合适安置你的位置,要是不留在万剑宗,你又能去哪儿呢?”
女人笑了:“但是后来我才发下,或许最适合你的位置,并非是这万剑宗,而或许就在这天地之间。”
她说着,试探性拍了拍天下剑的剑鞘:“所以它叫做天下,不是再适合你不过了吗?”
吴霜一时间哑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里面师姐阿姐你你我我折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
楚何泽见状笑了,手掌握拳狠狠锤了吴霜肩头一拳:“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小没心没肺的,早干什么去了?”
她含笑的眸子看向符予初,又道:“你这个小弟子也和你一样……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会是老实安分待在万剑宗的料。”
“结果嘛,人家比你应验一点,才来万剑宗几年不到就捅了个大篓子。”楚何泽说到这里瘪了瘪嘴。
“好了,也不用道歉了,”还没登陆两个人说话,楚何泽就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两个人,“差不多该出去了,别在这儿话家常了。”
符予初:“……”有没有一种可能并没有想和你道歉。
但是他没说,毕竟后者笑着实在亲切,让人想起很多个万剑宗的年月。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议事大厅,临走之前符予初还用魔力修补了墙壁。
吴霜看着他一点点垒上砖块,问道:“……这个?”
符予初道:“这也是我小时候的求生之道。难不成师尊不单单喜欢安门,也喜欢这项修墙的手艺?”
“并不。”吴霜无语凝噎。
但是下一瞬,吴霜却又道:“师尊落于你肩头的灵气消失了。”
符予初看去,果然肩头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蓝色的痕迹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收回去了呢?”
吴霜道:“这也正常,或许是在之前大殿趁乱飞走了。”
——
很快,修真界就变成了积极的备战状态,他们接连开了好几次大型会议,符予初作为某种特殊的“同伙”也参与其中听了几次。
具体行动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次会议都很集中的严格禁止了以下这项。
禁止以单独修道者的性命、修为、命数作为抵押,以一换多。
每次说到这件事儿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都会忘吴霜谢无岩两人身上飘,或许是当年裴榭那件事儿太深入人心了,这次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
后来这种视线就分散开了,往吴霜和章规身上飘,直到两个大好人都答应了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儿,才告一段落。
而弘墨渊那边,符予初回去过几趟安排好事情,众魔反应良好。
魔修就是这样的态度,只要尊主绝对的实力够强,他们不考虑对错,让打就打。
符予初刚开始觉得这样的魔修没想法,但是后来随着年月过去,又觉得这样没想法实在是太好了。
他在万剑宗呆的时间多了,觉得他可怕的人就少了,他每天窝在白鹤峰等吴霜开会回来,倒也难得是一段闲来无事的时间。
直到有一天柳焉找到自己。
“师尊叫我?”
“师叔没叫你,符予初,”那一席紫衣站在漫天大雪中间,倒是很显眼,“是我想和你说说话。”
符予初闲来无事,欣然答应了:“下山去聊吧,你穿的单薄了些。”
其实无论是之前在阵法中,还是自己真正的人生轨迹中,都很少和柳焉聊天,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待在楚何泽身边,两人并不交流。
以至于在第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柳焉回来找自己说些什么。
两个人下了峰,柳焉思索了一路的话头才开启:“你还记得冯善和李逢乘吗?”
十分熟悉的名字,甚至在柳焉提起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还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他们讲话动作时候的姿态和声音。
符予初没说话,但是柳焉一看他的表情就全都了然了,她道:“他们的灵台火还在燃着,你要见见他们吗?”
“……见。”
柳焉似乎早就猜到了符予初的这个答案,甚至一直脚下的路就是前往闭关处的,符予初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万剑宗的禁地。
这里的门是阵法,柳焉抬手按在石门上,下一瞬石门轻微颤动,一左一右打开了,门后寒气扑面而来。
是石床。
这里有好多张石床,周围是上好的灵药,只是闻着就有些滋补功效,只不过符予初现在没有肉身,无法感受灵气流过经脉的舒展。
他的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石床上,但是意料之外的,上面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准确来说,是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人。
这里看起来像是治疗之类的场所,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
“别惊讶,”柳焉摸到一边的灯盏,轻轻的顺次熄灭他们,“我的的确确是带你来见他们的。”
房间一点点按下去,符予初的神色终于略微变化。
他看见了柳焉说的“他们”,但是并不是以□□的方式。
是以一种灵魂的方式。
符予初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法术,暂且这样称呼。毕竟周围陷入黑暗之后,又呈现出零星的亮光,竟然是一团团类似鬼火的,在空中悬浮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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