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边境发现魔族踪迹！诸位道友速来除魔卫道！”
魔界封锁百年，突然有魔族现身人界作乱，附近修士发现踪迹纷纷赶往，势要捍卫人界一片净土。
最先赶到的修士手拿本命法器气势汹汹，不料现身后看到面前场景个个面露疑惑，迟迟无法动手。
“道友，魔族就在此处，你们为何不除……嗯？”
接连赶来的修士对着不远处的场景全愣住了。
不过两米宽的小河边，三个凶神恶煞的魔族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吵得不可开交。
“我先发现的，这老妇人已经答应了让我帮忙过河！”
“行善积德之事分什么先来后到，见者有份！”
“二位兄台，我前几日犯了些小事，就指望积德行善争取宽大处理，不如让让我吧……”
最后一个满脸横肉胡子拉碴的壮汉嗓音哽咽，当场给老妪跪下了，“求您了，让我送您过河吧，我背您过去，您要洗的衣服我也给您洗得干干净净，给我个机会吧！”
说完起身强行背上老妪，眨眼间便站到对岸，接过老妪手中的脏衣服坐在河边卖力的洗，笑声粗犷得惊飞了旁边树林中无数鸟雀。
“不要脸！”
“抢去的善事算什么行善，我要禀报魔尊！让魔尊评理！”
没抢到的两个魔族痛心不已，发觉那些正道修士在旁边看，转过去朝他们笑笑，“各位兄台可要帮忙啊？是迷路了要问路，还是修炼遇到瓶颈，想找人切磋？找我们找我们，我们什么都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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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积极热情的态度把一众正道修士看得目瞪口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友善的魔，更别说是争相积德行善了。
往日魔族出来都是作恶多端，这……今日怎么……他们也没作恶，那我们还除不除魔啊？
众人手中拿着法器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不远处树林中，谢晚卿懒懒散散躺在树上看着这一幕，“怎么样？本尊说的没错吧？正道讲究师出有名，魔族只要在人界不作恶，他们不可能见面就杀。”
“再怎么道貌岸然，也得明面上占理，名正言顺大过天，你小子对正道的了解啊，差得远了。”
无沉冷着脸站在树下，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小魔头五官已然长开，越发俊美凌厉，周身那股野性难驯的气势也更加明显，此刻却因为打赌输了，脸色极为难看。
“行了，今日魔界开放第一日，肯定有不少事要处理，你在这看着，本尊回去了。”
谢晚卿从树上跳下来，无沉别扭的点点头，“哦。”
“就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谢晚卿手心朝上送到他面前。
无沉拿出一袋灵石递过去。
“还有呢？”
“谢晚卿你……”
“愿赌服输。”
无沉咬牙切齿，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义父。”
“哈哈哈哈好儿子……”
伴随着一阵张扬的笑声，谢晚卿身形缓缓消失，原地只剩下黑着脸的无沉懊悔不该跟他打赌。
谢晚卿此人，短短一百年就能重建魔界改造魔族，他打心底佩服，就是越来越不着调，从前还有点正道上仙的样子，现在……比他还像魔，有点疯疯癫癫，邪门得很。
“怎么还呢……”
魔界边境结界内，谢晚卿躺在摇椅上捧着《魔界新规》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把书盖脸上了。
几十年了，他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欠了谁那么多灵石，怎么借来的，那人长什么样，一点印象没有。
又不知人家什么时候上门要账，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悬在头顶，他做梦都是被催债，甚至还有偶像玉像被抱走抵债的噩梦。
“这边交灵石，尊主有令，出魔界者一人上交十块灵石做抵押，出去没违反《魔界新规》，回来时这灵石可以取回去。”
在他身侧不远处，两个魔将一左一右镇守结界，分工明确，一人收灵石，一人给丹药。
“把这丹药吃了，一人一颗，什么药？当然是毒药，尊主怕你们出去作恶，但凡有人不守规矩，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立刻毒发身亡。”
这说法实在有点离谱，可一众要出去的魔族看看躺在那好像睡着了的魔尊，愣是不敢不信。
一百年来挑衅魔尊威严的魔没一个活下来的，剜心剔骨神形俱灭，一会儿谦谦有礼，一会儿心狠手辣，谁还敢惹这个疯子。
魔界刚开放，谢晚卿生怕出什么乱子，在结界旁亲自监督，一待就是两个月。
魔兵魔将都轮换着站岗，就他自己不眠不休，眼睛瞪得像铜铃，比日日换岗的魔还精神。
“主子，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忙起来就废寝忘食，不爱睡觉的毛病一点没改，云华硬拉着他回魔宫，熟练搬出杀手锏，“帝尊的香火你还得给补上，你自己不困，那香火总不能断了吧。”
“遭了。”刚才还一动不动的人猛地起身，“我走的时候跟帝尊说了，一个月就回去给他敬香，我给忙忘了。”
“云宵呢？让他来替本尊在这守一日，本尊明日再来。”
两人回到主城，云华去给云宵传令，谢晚卿直奔魔宫，迎面差点撞上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
“归期过了一月。”
谢晚卿：？？？
“你谁啊？本尊怎么没见过你？哪个城的魔？户口登记了吗？《魔界新规》背完了吗？”
对魔族太客气根本压不住，谢晚卿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一句比一句凶。
一月前就该苏醒，他却迟迟不归，辞幽多等一月好不容易自己醒了，见面后却被胡乱凶了一通，眉头微皱，“何意？”
“听不懂？”谢晚卿懵了。
魔界还有素质教育漏网之鱼？
他不敢相信改造魔族还能落下这么大个魔，不过穿着像是正道堕魔的，长着那么俊的一张脸，一看就是明事理的，应该比纯正的魔族好改造些。
一本《魔界新规》被谢晚卿塞进辞幽怀里，“自己拿回去看，背会了再来找本尊。”
又随手招来一个魔兵，“对，就是你，你来给他登记户口，标注好他还没找本尊背《魔界新规》，人先带去隔离，别扰乱城中秩序。”
他急着回去补香火，交待完就要走，却被那长了一张好脸的魔拦住去路。
“吾乃帝尊，本体为龙，并非魔族。”
“帝尊？”谢晚卿笑着抱臂上下打量他，猛地一声怒吼，“你们一个个不好好背，都给本尊冒充帝尊是吧！”
这群魔为了不背书什么损招都能想，听说他对帝尊十分敬重，这已经是第三千多个假冒帝尊妄想躲过去的魔了。
他就知道，对这种刺头的魔不能给好脸色，不然没一个老实的。
“少废话！背不会就滚！”谢晚卿指着他的鼻子，“背完了去书院考试，魔界不留文盲！”
这辈子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骂，辞幽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倒是比几十年前更放肆了，日后若要教化，是该好生管教，不可如此没大没小。
“哎哎哎，你那是什么眼神？”被谢晚卿叫来的魔兵挡住他视线，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才继续说，“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魔尊可不是咱们能看的，脸有多美手就有多狠。”
“当年出兵平叛，有个魔王说魔尊陪他一夜风流就归顺，还说了不少下流话，后来抓到了数罪并罚，魔尊亲手给活剐了整整一夜。”
“他……”辞幽望着不远处的魔宫，“魔尊后宫可有男子？”
魔兵听乐了，“兄弟你是闭关才出来吧？咱们魔尊别说后宫纳男妃了，女的也没有啊，压根就没有后宫……哎？你笑什么？”
魔宫寝殿。
“对不住对不住，偶像我回来晚了，今日给你三倍补上香火。”
魔宫虽未重建，但也不至于像当年那样家徒四壁，谢晚卿早就为帝尊玉像隔出了一个小祠堂，没一会儿就在里面点满香。
“偶像，这些日子魔界重新开放，我怕他们出了魔界又故态复萌，在外作恶，不得不亲自过去威慑，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毒药，我要是不守在那，他们不信那药只要作恶就能毒死人……”
谢晚卿没什么形象的坐在地上，背靠着玉像的腿，边喝酒边念叨。
辞幽附身玉像中听了许久，实在找不出他与天机指引的作恶多端有何关系，当夜便把那《魔界新规》从头看到尾。
于是谢晚卿醉酒后在榻上睡得毫无形象，榻边突然多了个表情略显疑惑的身影。
辞幽看看手里的书再看看他，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书，徘徊数次，手上几番推演也推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错。
写出如此奇书之人，怎会作恶多端需人教化？难道天机也会出错？
可几百年香火受了，定情信物送了，聘礼下了，因果结了……若真是天机有误，着实有些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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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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