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的缝隙间,斑驳的光线洒落,使得门口宛如一幅黄昏时分的清新画卷。门前的青苔上,几只小虫子正欢快地穿梭忙碌。可就在瞬息之间,这些小虫子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动作戛然而止,时间仿若凝固,整个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
静室之中,顾清正全神贯注地运转周身灵力,周围空气因灵力波动而微微震颤。陡然间,一丝轻柔涟漪在心间泛起,仿佛无形丝线轻触灵魂深处。感知到沈初言归来,一抹笑意不由自主地爬上顾清嘴角。但他并未停下灵力运转,反而微微提速,一心想将手中正制作的礼物雕琢得更为精致。回想起先前与沈初言为去魔界附近调查一事的争吵,他满心愧疚,盼着用这份礼物弥补过错,哄得师妹开心。
与此同时,安静放置在屋内正中的大箱子,却突然涌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似有东西在箱内蠢蠢欲动,妄图冲破最外层封印。但强大封印令其难以得逞,一番挣扎后,部分黑气如幽灵般缓缓渗出。这些黑气先是在屋内蜿蜒盘旋,如同寻觅猎物的毒蛇,在绕屋巡查一圈后,径直朝着沈初言的房间飘去,随后从门缝悄然溜入。
这边,沈初言心情畅快地走进房间,在床边落座,之前对顾清的怨怼早已消散。她轻轻拿出传讯玉牌,纤细手指在玉牌上摩挲,心中暗自思忖:是即刻告知师兄自己已不生气,还是……
想着,唇角不由自主扬起一抹俏皮笑意。
最终,她决定暂不告知,让师兄担心一晚,权当给他个小小教训,长长记性。笑意愈发浓郁,她刚准备收起玉牌,一阵强烈眩晕感猛地袭来,只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
刹那间,周遭所有声音仿若被抽离世界。喧嚣虫鸣、轻柔风声、树叶摩擦声,统统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如同被无形玻璃罩住,陷入死寂,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沈初言先是一怔,瞬间警觉,目光如电,迅速在屋内四处扫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以极快速度向她袭来,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危险气息瞬间将她全身笼罩 。
沈初言下意识一道剑气劈了过去。
那东西却没有实体,黑气凝成的手状物被劈为两半,然后晃晃悠悠地又凝聚到一起。
沈初言皱眉,“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那东西似被她的声音惊醒,突然直直向她面部冲了过来。沈初言抬手挥出剑气去挡,那东西却在即将接触到剑气时一分为二,绕过她的剑气,转而全部没入她的眉心之中。
沈初言对此毫无防备,那黑气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顺着她的七窍疯狂钻进识海。
沈初言顿感头痛欲裂,仿若有无数钢针在穿刺她的灵魂。她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在地,周身灵力紊乱,不受控制地四处流窜。
她的脑子像被重锤狠狠敲碎一般,一阵阵的空白。
“嗯,好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沈初言的识海深处,黑气如汹涌潮水,疯狂席卷,所到之处,原本澄澈的灵海变得浑浊不堪。她的元婴悬浮其中,在黑气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光芒愈发黯淡。
她的身躯痛苦地抽搐,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衣物,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面色惨白如纸。每一寸肌肤下,经络中的灵力都在与黑气拼死抗衡,却节节败退。那黑气顺着四肢百骸,直逼元婴,仿佛要将她的所有生机吞噬殆尽。
识海之中,黑暗的魔影肆意翻涌,试图吞噬她的意识。
“不……”沈初言咬牙抵抗,汗水湿透了衣衫。她拼命凝聚灵力,想要驱散这股黑气,可黑气如跗骨之蛆,越缠越紧。时间在这紧张时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不、不行,我还没有……还有事情没做。师兄……"
顾清还在旁边那间屋子,若是她在此处被抢占了识海,只怕会做出伤害顾清之事。
她不能伤害师兄。
这样想着,可沈初言的意识却越发混沌,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马上就要睡过去。
终于,黑气无情地侵入元婴,沈初言的意识瞬间坠入无尽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感觉无比的遗憾。
只能这样了吗……明明才回来。
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和师兄吵架了。
顺着他,他去帮忙时也能安心一些。
……
不满足的黑气一路来到丹田处,想将丹田也吞了。很顺利,可就在黑气渗入她元婴,即将彻底将元婴同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金光从元婴核心处迸发而出,一股颜色几乎称得上艳丽的紫色气息,从那裂开的元婴里溢出。
黑气一惊,似乎没想到这看似正常的元婴内会出来这种怪东西。
它似乎还想继续吞占,可仅仅是接触了一下,黑气就发现它不敌这股紫气。它转头想逃,逃回识海,浓郁紫气却如灵动巨龙,将黑色魔气紧紧缠绕。
“嗡——”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元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紫气与黑气相互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沈初言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沈初言似有所感地皱紧了眉头。
在这激烈交锋中,黑气被一点点逼出元婴,原本被黑气占据的地方,没有焕发出纯净的白色光芒,反而被紫气彻底霸占。
随着紫气的不断发力,黑气的攻势被彻底瓦解,开始节节败退。
那股黑气渐渐被这股紫色的气息压制旋转,最后躲藏到识海中的一隅,没有了动静。
而沈初言却还没有醒来。
而在外界看来,没过多久,她的衣服就已经汗湿一片,身上一阵热一阵冷,整个人被更为不详的紫气覆盖。那紫气像是结茧一般,将她的反抗包裹其中,彻底消解,不一会儿就将她团团包裹住,成了一个紫色的茧状物。
沈初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不知触碰了什么,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股气息让她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好像是生来就带有的,便放任它横冲直撞地修复着自己全身的筋脉。
女子静坐于软塌上,周围一片静寂,好像天地间都只剩下她的黑发白裙,在紫气间摇曳,她全身已被紫气覆盖,像是盛开在黑夜中的曼陀罗。
沈初言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乡。而那道神秘的紫气,在完成使命后,悄然隐没在元婴之中,只留下完全变成紫色的元婴,证明它曾出现过 。
沈初言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闪过一丝紫色的光。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薄的紫色光辉,将她整个人衬托得神秘而危险,那双眸子宛如幽深的银河星辰,令人不敢直视,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她先是一愣,然后朝自己的识海和丹田看去,这不内视不要紧,内视过后她只感觉自己如遭雷击,后背发冷。耳边只剩下她心跳的“噗通”声,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脑袋上涌,她此时恨不得自己是被那怪东西杀死了呢。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纯净洁白、散发着柔和仙韵的元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体散发着诡异紫光的“紫婴”。那紫色光芒如同一团团燃烧的魔焰,肆意跳动,仿佛在嘲笑着她的命运。
只要是修士,谁不知道魔修才修紫婴。
“这是魔婴?我……成了魔?”沈初言颤抖着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茫然。这一认知,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间。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却仍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再次闭上双眼,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自己的元婴和识海。然而,无论她如何不愿相信,结论却始终如一——她竟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只魔。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元婴怎么变成魔婴了?我为何成了魔?”她不停地低声呢喃,满是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不解与恐惧。一个仙门弟子,前一刻还怀揣着对修仙问道的热忱,满心都是守护世间的信念,可眨眼间,却沦为了人人喊打的魔。更讽刺的是,她已然修成了魔婴,成为了实力不容小觑的魔头。
不,不对!沈初言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口中快速念起诀咒,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试图运转起体内的力量。
然而,下一秒,希望的火苗便被无情地浇灭。她缓缓摊开手掌,只见手心里仅有一小团凝不起来的冰晶,微弱得随时可能消散。
她不甘心,再次尝试,额头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体内始终毫无魔力响应,仅仅能调动出一股极为稀薄的灵力,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仅仅是调动了这么一会儿灵力,那灵力便与魔婴激烈相冲。沈初言只觉识海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猛刺。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此时的她,孤立无援,身处这熟悉的卧室之中,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的荒野。她深知,自己此刻毫无自保能力,一旦被外界知晓她魔修的身份,等待她的必将是万劫不复。
她紧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可那股属于魔修的紫色气息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从她身上汹涌溢出,根本无法止住。这气息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着她的堕落,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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