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生辰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放开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宋满继续说:“那日的事是这样,我恰好在前夜做了一场噩梦。梦里你挥剑杀死了我,那场梦实在是有些太真实了,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你。”

“现在想来,是我小题大做了。俗话说得好,梦都是相反的。”

“怎么会?”闻君照想起宋满当时失神落魄的样子,说,“这是我的错,没能让更好的自己托梦给你。”

“从今日起,我便时时诚心祷告,让周公托一场有关我的美梦给你。”

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宋满还向他做出了承诺,闻君照感到格外满足。

就在此时,温圆端着饭菜进来了,他目不斜视地放下两人的早饭,又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利索到宋满都没反应过来要收回与闻君照相握的手,虽说温圆知道两人的关系,但宋满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和闻君照亲热。

闻君照自然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好笑地调侃:“脸皮怎么这么薄?”

宋满佯装没听见,低头盯着饭碗。

碗里盛着长寿面,汤上浮着几粒青绿色的葱段。宋满用筷子搅了一下,发现碗底还有一个形状很圆的煎蛋。

王府里的早饭基本是几样固定的菜式轮换着做,这是宋满第一次吃到长寿面,更何况长寿面有着特殊的含义。

有些奇怪,不确定,再看一眼。宋满接着发现闻君照和他吃的不一样,只是一碗寻常的面条。

在他错愕的目光里,闻君照开口道:“宋满,生辰快乐,希望你能够岁岁安乐,年年如意。”

宋满拿着筷子夹面的手一顿,突然记起他和闻君照争吵的那日,闻君照提起过今日要带自己去临月楼吃饭。

说不上来这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宋满已经有很久没有在意过这个日子了,现代的他在这一天还会特意多找些事做以忽略这天的空虚。

“宿主,”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来自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系统谨祝你生日快乐!”

“你是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的?”宋满从没和闻君照提过此事,府里也没有知道此事。

“我自有我的办法。”闻君照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蔺其邠,便故作神秘道。

宋满也没追问,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位面他的生辰是定在蔺其邠带他回府的日子,他现代的生日则定在进入福利院的那天——竟都是十月初八。

他接着又想起系统曾对他说的那句“这个世界本就你的归属”的话,这个位面的宋满在他到来之前便是存在的,而且宋满经常觉得那些记忆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所以他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宋满越发感到迷糊。

但宋满很快又定下心来,他在闻君照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这让宋满顿时觉得那些困扰他的东西并不紧要,因为有人给了他最为确定的情感。

他深感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尘埃,于此刻才算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之地。

这个宋满曾经深恶痛绝的日子被爱他的人赋予了新的意义,宋满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陪我过生辰。”

宋满想他是真的离不开闻君照了,闻君照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偏爱与珍视,而这些恰恰是他最渴求的东西。

闻君照看着宋满微红的眼眶,抬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含着叹息道:“原本是想让你今日开开心心的,怎么反倒惹得你掉了眼泪。”

“明知道你生辰就要到了,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脾气和你吵架,搅得你昨日没好好吃饭,”闻君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再向你道歉一次,不哭了好不好?”

闻君照不哄他还好,这一哄宋满立马又落下两行泪,他闷声闷气地说:“我是太开心了才哭的。”

宋满说完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丢人,趁低头吃面的时候拭去泪水。

结果眼泪不听他的使唤,掉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模糊了宋满的视线。

闻君照看得心疼,想逗他开怀:“你再哭下去,就要将面给淹了。”

“淹了面便也罢了,连着我的心都要被淹了,”闻君照挑起眉,煞有介事地说,“宋满,你总不忍心见我难受吧。”

眼前的青年总算是收住了眼泪,只眼角处还挂着滴将落不落的泪珠。

哄人初见成效的闻君照又恢复了正经:“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过生辰,我的宋满会有圆满安康的以后。”

青年头也不抬地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面,恶狠狠地威胁:“闻君照,你少说两句,不然我又要哭了。”

闻君照自是答应他的请求,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

闻君照已经预定好了临月楼的座位,傍晚时两人出了门。

让宋满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从房间走到王府门口的一路上,碰见他们的小厮都会朝他说一句“宋公子,生辰吉乐”,而王府门口的那两个护卫喊得尤其洪亮。

能收到这么多人的祝福,宋满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最后想钻进地缝里也是真的。

宋满不觉得这个主意会是闻君照想出来的,上了马车后说:“这是凌霜的鬼主意吧。”

见他一下子就猜中背后主使,闻君照眼中闪过几分讶然,说:“不错,是凌霜提的主意。怎么,是不喜欢吗?”

“没有不喜欢,”宋满放低了声音,说,“只是有点不习惯……”

闻君照明白他的未竟之语,他开解道:“不用感到不习惯。宋满,你是个特别好的人,值得大家的喜欢。”

许是临月楼的菜肴格外好吃,又或许是宋满今日十分开怀,闻君照眼见他喝了一盏又一盏的酒。

在人又将酒盏推到自己面前时,闻君照说:“少喝些,不然明日要头疼。”

宋满显然没将他说的话听进去,摇头晃脑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1)’,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你不陪我喝,我就自己喝。”

于是宋满又仰头灌下一盏,酒液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滚落至衣襟深处。

闻君照眼神跟着那滴酒液变得幽深起来,他道:“宋满,你喝醉了,我们回府吧。”

“我喝醉了吗?”宋满没意识地重复他说的话,“醉了吗?”

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宋满斩钉截铁地说:“你在胡说!我根本就没醉。”

他起身想向闻君照证明自己没醉,可走路都走不成一条直线,一把栽进了闻君照的怀里。

闻君照将宋满手中捏着的酒盏夺走放回桌上,怀里的青年却像是被抢走掌中玩物的稚儿,扁了嘴哀怨地看着他。

难得见到宋满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闻君照眼底浮动着柔软的光:“王府的地窖里埋着的酒更好喝,我带你回府去尝,好不好?”

听到有更好喝的酒,宋满爽快地答应了:“好吧,我们回府吧,现在就回。”

被闻君照扶着才朝外走了两步,青年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醉酒的他远比平时放得开,对着身边人小声地撒娇:“闻君照,我走不动了,你抱一下我吧。”

闻君照岂有不满足寿星要求的道理,双臂将人一捞,轻松地抱起了宋满。

当着临月楼诸多食客的面,闻君照抱着宋满下了楼。

怕某人醒来后觉得无地自容,闻君照贴心地用外袍盖住了宋满的脸。

本就觉得燥热的宋满对眼前的布意见很大,嘀咕道:“我太闷了,你可不可以别盖着我的脸。”

闻君照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劝说道:“你想让大家都看见你醉酒的样子吗?”

当然,这也是闻君照的私心,他并不希望这样生动可爱的宋满被别人看见。

宋满便是醉着也明白不能丢人,闻言乖巧回答:“好吧——”竟还拉长了语调。

上了马车后,闻君照才帮人把遮挡着脸的布掀掉,结果瞧见了脸颊布满绯色的宋满。

青年半眯着眼,正小口小口地吐着气,活像换气的鱼。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人生喜事,闻君照心神一动,趁此机会套取宋满的话:“今日过得可还欢喜?”

宋满仍靠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的问话眨了眨眼睛。

他其实没听懂眼前的人在说什么,自顾自答得起劲:“喜欢你,闻君照。”

“特别喜欢你。”宋满说出这句话时眼睛都在发亮,同时主动用脸去蹭对方的下巴。

青年的答非所问却让恪守底线的闻君照又一次感到心志动摇。

“宋满,”闻君照把住了一旁的轩木,神色平静到有些扭曲,“别乱动。”

闻君照不想在宋满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意外,更不想让宋满被自己难填的欲壑吓跑。

宋满并不清楚闻君照坐怀不乱的不易,他一心沉浸在高度的亢奋中。

酒热迟来地席卷了他,令宋满更想触碰对方。

他反身坐在闻君照腿上,眼神由上而下从闻君照的眼睛扫到闻君照的嘴唇。

饮下肚的酒水一点也不起作用,宋满滑动喉结,说:“我好渴。”

闻君照还没说话,宋满已然迫不及待地压上他的唇瓣。

对方的主动让闻君照忍无可忍,他将宋满圈在怀里,仰头回应。

浓烈的酒气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交传,使得闻君照也感到几分飘飘然。

马夫在外头连着喊了三声,闻君照才结束了这个难解难分的吻。

宋满剩下的那点力气被亲吻耗尽了,任由闻君照将他抱下马车,又抱回了屋里。

被他直勾勾地盯了一路,闻君照一面为他醉酒后的坦诚感到心动,一面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闻君照极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没法拒绝宋满无意或是有意的引/诱,因此将宋满放到床榻上后便/欲/转身去书房凑合一晚。

他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因为宋满抓住了他的衣袖。

闻君照身体一僵,脸侧绷出凌厉的线条,他回头看向宋满,问道:“怎么了?”

眼前的宋满早在马车内就因为乱动弄散了头发,黑发犹如满溢出来的水铺在肩头。

闻君照一直都知道宋满生得好看,但此刻的宋满尤其摄人心魄,以至于闻君照移不动眼也移不动脚。

“要去哪里?”宋满拍了拍手边空荡荡的床,仿佛呓语,“你不想要我吗?”

床头的烛光跳跃了一下,屋内的氛围变得愈发微妙。

宋满在闻君照似有漩涡的眼睛里读到了稠密的欲/念,他等着对方走过来。

……

“太亮了,你去灭一下烛。”宋满望着闻君照的双眸雾蒙蒙的。

闻君照没按他说的办,伸手遮住他含着潮气的眼,说:“这样便好。”

(1)出自李白的《将进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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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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