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宜王之女

这天冬夜里,竟是下起了大雨。

风驰雨骤,大雨滂沱。山路崎岖,泥坑被马车碾过,溅起泥水。

树林深处传出细细索索的声响。若是细眼瞧去,或许能瞧出有几道渗人的寒光,胆大再定眼一看,就能发现伏在那山路两旁的树林处,是数十个持着大刀的大汉。

个个面露凶煞,眼里冒出暗戾的光芒,盯着那缓缓驶来的马车,不由抿了抿唇——瞧瞧那马车雕的多精细,定然是哪方的巨贾,宰了再榨一榨,定然能流出许多油水......

想着,不由兴奋的舔了舔大刀,看着那三辆马车越来越接近,近到不远处时,只听领头人的一声暗号,四面八方射出弓弩,惊得那护着三辆马车的守卫还来不及看清何处的刺客,就中箭身亡。

暗色的雨夜里,有一队人站在山壁头上,清晰的看见那山路上的厮杀。

雨滴落在他们的黑色的兜衣上,微一撩开,便能赫然看见里面的斗鱼服。

“拓大人,你看,何时动手?”一人站在领头人的身侧,问道。

妥欢淡淡的看着雨夜之下的厮杀,眸子暗了暗——“等。”

那人微皱眉:“还要等到何时?”

“我们领命灭了这群山匪,可不单单只要杀了这数十个。”妥欢抹了抹脸上的玉珠,凉声道,“督主要我做的,是风卷残云,一个不留。”

“大人是说,等他们回了贼窝,再攻进去?”那人有些踌躇的说道,“可是,山匪的贼窝我们不知有多少人,若是有变故......”

妥欢微侧首,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是对你自己的能力感到担忧,还是觉得我的抉择不妥?”

那锦衣卫咽了咽唾沫:“属下...不敢。”

“不敢,就别多话。”妥欢面色冷了几分,说道。

“是。”锦衣卫便退了下去。

山路上的厮杀掩盖在郊外深处的雨声之中,呼救惊叫怒吼声都听不清晰。

妥欢只是面色淡然,突然想起了湛良镜交于自己这个剿山匪的任务时说的话:“若是碰上什么事儿,记着,好生想想,如何做才会对自己最有利。”

不过剿匪,何利可图?

妥欢虽是不以为然,却仍是记在了心上。

山匪干事利落,将随行护卫的人杀光之后,拖着满车的金银财宝和车上女人回了贼窝。

贼窝甚是隐秘,兜兜绕绕的很有些玄机,若不是暗自跟随,怕也很难猜能找到。

妥欢等人都隐在暗处,看着那一群人进了那灯火微亮的寨子。自行想了想,分成两拨人,一拨人随她潜进寨子,一拨人留在原地,等待信号。

过了半个时辰,已是深夜,雨已小了许多。

眼见着那寨子的灯火又暗了几分。妥欢才领人越墙而入,看了看周边,妥欢打了个手势——两人结伴,找山匪头子,干掉。

众人点头,各自结伴去了。

与妥欢一起的锦衣卫叫李岩,跟在她身后,潜进了一列房屋之中。两人看见有两个守卫缓缓走来,连忙隐身在一间房子之中,看着两个打着哈欠的山匪走近了,妥欢拿出银针扎在两人的脖颈之中。

两人还来不及惊叫,就被李岩抓住脖子往房内拖去。

妥欢看了看两人,对比了下受惊吓的面色,打了手势,李岩得令,抽出秋水雁翎刀狠狠割断一人的脖子。那人抽搐了两下,就死了。

另一个人因着方才被银针扎中穴位,不能动弹也无法呼叫,只是睁着那双眼睛股战而栗。

妥欢瞧着他这幅样子,俯下身,淡淡道:“看着下场了吧?说说,你家山匪头子在哪儿?”

只要是人,都会怕死,何况还是个落草为寇还没什么硬气的人,随便逼一逼,也就把话套出来了。

听到头子的住处,妥欢让李岩扒了他和另一个人的衣服,再将他用迷药迷晕。两人套上他们的衣服,将门关紧了,走了出去。

两人轻步,又多了几分心思,绕过了守卫众多的地方,寻到了山匪头子的住处。

屋内只点了几盏灯,也看不太清晰,只听得里面有数人的声音。

两人爬上屋顶,掀开瓦片,竟是看到有数人赤身**,沉迷肉/欲。

妥欢蹙眉,本欲转过头去,却无可奈何,只得忍下那份恶心。屋内有五个男人,四个女人,似乎这场狂欢的“宴会”已经过了大半,那四个男人已经穿上了衣服。有一个男人正躺在床上,拥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被脱得精光,手脚都被束缚住,口也被堵住,似乎死人一般。

四个男人笑着向床上的男人行了礼,拖着其他的三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出去了。

“大人,想来那人便是头子了。”李岩说道。

妥欢点头:“把迷药用上。”

李岩称是,将怀中的迷药洒进屋内。

这迷药乃是西厂特质,药性极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让人四肢无力。

过了一会儿,妥欢见那人捂着头,刚要下去时,竟然有人推门而入。

妥欢和李岩只得又按下心思。

只见那人瘦弱无比,留着两撇胡子,甚是一副鼠相。他一见屋内这般情景,竟是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大吼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山匪头子本就餍食过后,又中了迷药,一副昏沉沉的模样,甚是不耐烦的说道:“又怎么了!”

“我让你把人劫回来,谁让你把她折磨成这般样子!”

“哦。你说这个女人?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咋了,她还是你女儿啊?”

鼠相人更加疾言遽色:“娘的!挨千刀的蠢人!若是我的女儿还好处置!这女人的爹可是宜王!她叔叔是皇帝!”

宜王!?

妥欢大惊,看向那少女——宜王之女?

元祖原有二十子,除了早逝的,战死沙场的,到最后只剩十子跟随元祖入住了紫禁城。又到如今,成华帝弘奕继位,在世的也只有冕下、燕王、宜王。可是,在一月前,宜王突然暴毙在自己的陵川封地,听说,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

难不成,宜王的郡主真就是这个被山匪所劫的少女?

他二人还在争吵,却见两人都不敢太过高声,或是忌惮了这女郎的身份。

李岩轻声问道:“大人,如何做?”

妥欢沉思良久,房里只有这两人,且屋外的守卫早已被那鼠相人遣散去了。便同李岩打了个手势——杀。

李岩颔首。

“你说怎么办!啊?雇主让我们只是把人劫到,你竟然干出这档子事!我们怎么交差!你说!”

“我怎么知道她是郡主?再说了,给我传话的小子说了,这票雇主吩咐了,随便干,只要人没死就行了......”

“谁说的?!谁敢说这种话?我听到的消息,明明就是只把人劫到山里,不许伤她一分一毫,你个淫/虫上脑的家伙,还敢扯谎!”

匪头捂着头,只觉的头晕,又听得老张叽叽歪歪说个不停的训斥,低下头看着身旁半昏半醒的少女,更是觉得烦闷,刚要吼回去时,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寒风将窗户吹开,一下子将屋里的火烛一下子吹灭。

真是奇怪,不过微风,怎么能把有灯罩的火烛给灭了?

匪头刚想让老张把灯点燃,突然只觉得眼前有水液喷射到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他一愣,摸了摸脸,凑到鼻尖一闻竟然是血腥味!

有刺客!

他刚欲翻身而起,抓起旁边放着的大刀,却在同时,一个冰凉凉的物件放在他的脖颈中。这东西他当然晓得,是把沾染老张血液的刀。

“谁?”

听声音,似乎进来的是两个人。

“我要问你几句话。”

匪头确实硬气,脖子一伸,笑道:“你当老子是什么没骨气的东西?你问我就答?要利落,就一刀把老子给宰了。”

“呵。”身后人细声细气的冷笑了声,随后道,“真硬气啊。”

匪头冷笑:“老子做这一行,就没想过活到老。”

“活到老?啧啧,真让我想到一样好东西。”

似乎有什么虫子被放在他的脖颈后,寒气和痒意从脖子后面蔓延开来。

“你们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可晓得——老千秋?”

话刚说完,妥欢只见身前的匪头身子突然就震住了——老千秋,川蜀地江湖门派,蜀道门的剧毒。以千足虫为炼制,从人之口鼻而入,食人心肺而不死,直至成了一个躯壳。其痛苦,如同凌迟一般,不超过一天时日人就会死去,可是时间却入过了千秋般漫长,因此唤作“老千秋”。

不怕死是一回事,怕受罪便又是另一回事。

匪头在寒意和惧怕中思虑了一会儿,听到妥欢叹了口气,那虫子的痒意从脖颈处慢慢爬到了口鼻处——“我、我、我说!我说!!!”

妥欢冷冷一笑:“你和那家伙说的,雇主是何人?”

“雇主、雇主......”

见他踌躇,妥欢冷言:“又不怕了?”

明白自己和老张的谈话都已经被听到了,匪头暗自叹息,急忙道:“我、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只是给了我一样玉佩,我让老张查了过去,查到...查到,雇主是东厂的......”

东厂?怎么牵扯到东厂了?

妥欢蹙眉,又问道:“为何你和老张的说法不一样?”

匪头咽了口唾沫:“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老张接了这活路后,便有另一票,就走了。随后我见到的是一个拿令牌的,告诉我,只要不把车里的人给弄死,什么都行。”

照他的说法,他和那个鼠相人交接的是不一样的两拨人。

“令牌在何处?”

“我...我只记得,那人的腰间令牌雕着一只花和一只鸟。”

花?鸟?

妥欢一愣:“那花可是梅花?玉佩缺了一角?”

“你、你怎么知道?”

妥欢低头,冷笑——真是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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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大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