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星眼睛瞬间亮了，顾不上万知磬还在，三两步冲了上去。
郑砚叙就着这个姿势把周晓星揽进了怀里，“是不是没骗你？”
“嗯。”周晓星静了一秒，松开了手，轻咳了一声，站直了身。
“万大哥。”郑砚叙跟万知磬打了招呼。
“哦对，先处理事情。”周晓星拽着郑砚叙坐到了沙发上，“这是万大哥带来的资料，我和万大哥商量了一下，打算公开当时我们两家约定的把你划出郑家的证据。”
郑砚叙接过资料仔细读了起来，和万知磬对了下视线，“可以。”
“那你之后做得这些，算不算徒劳？”万知磬提醒道。
“不重要了，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了。”郑砚叙打了个哑谜。
“好，那我现在就联系公司，这件事解决的越早越好，现在还在春节期间，处理得好的话还能蹭上郑家这事的流量。”万知磬听完就站到窗边打起了电话。
周晓星仰头看向了郑砚叙，“拿到什么了？”
他还是能听懂一些的，直觉告诉他万知磬和这事肯定也有些联系。
“什么？”郑砚叙配合着问了句。
“你别装傻，你刚刚和万大哥说的已经拿到什么了？”周晓星没就此哑口，继续刨根问底。
郑砚叙低头扯了扯嘴角，揉了下周晓星的头，“拿到永远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郑砚叙，我没跟你开玩笑。”周晓星脸耷拉下来。
那晚的事不管是不是出自郑砚叙的真心，在周晓星这儿都还不算已经过去了，他和郑砚叙之间还是缺一句坦诚。
郑砚叙歪头朝万知磬那儿瞥了一眼，拉着周晓星进了厨房。
“郑家的事，是我举报的。”郑砚叙声音压得很低。
周晓星眼睛瞪得椭圆，刚要张口，就被郑砚叙捂住了嘴。
“下一届议会选举要开始了，郑家在公安部的人刚好挡了别人的路，我也缺一个能彻底洗脱过去的机会，所以我......”郑砚叙言尽于此，虽然没有后话，但周晓星也读懂了隐晦的暗示。
周晓星没想到这事还能跟联邦扯上关系，一脸不可置信，又将信将疑。
“现在这些信息还不能公开，郑家的事牵涉过多，等下一大选过后，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那，那郑家那些事，你有参与吗？”周晓星没再藏心里的疑惑。
郑砚叙顿首，直直对上周晓星的视线，坦言道：“有。”
“会被抓起来吗？”周晓星呼了口气，眸子微颤等待着回答。
“不会。”郑砚叙悄悄牵起了他的手，“戴罪立功。”
周晓星还是很紧张，脑子转了半天，来了句：“会不会卸磨杀驴？”
郑砚叙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还知道这个？”
“郑砚叙！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周晓星闷声警告。
“有把柄，而且之前爷爷把我择出郑家时也销毁了一部分证据，最多算个疑罪从无，我主动检举揭发，无功无过吧。”郑砚叙认真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做坏事？”周晓星答得满意的答复后，又开始变本加厉追究起郑砚叙的动机。
“想爬的快一点，我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很多，我要脱颖而出，就得兵行险招，太核心的事我也参与不了。”郑砚叙脸上倒是看不出愧疚。
周晓星理解不了郑砚叙的这份上进心，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他做损人利己的事。
“瞒着你，一是怕你知道太多会有危险，二是因为......”郑砚叙眸子暗了下，沉着张脸，盯着周晓星入神，“怕你讨厌。”
“那为什么现在肯说了？”周晓星没有否定讨厌，也没法假意安慰作支持。
“听实话，还是想听的？”
“实话。”周晓星犟着不肯低头。
“因为我发现，你好像已经爱上我了。”郑砚叙眼底像是藏了个深渊，不论什么情绪都难以分辨。
周晓星抿着唇没有否认，郑砚叙盯得久了，慢慢将唇贴了上来。
周晓星侧脸躲了一下，却被郑砚叙掰着下巴，强硬堵住了嘴。
“就像现在，你可能会因为介意躲开，但只要我再走近些，你也还是会接受我的一切。”
周晓星不喜欢这种说法，但卡在下巴的手，却又不允许他回避。
“星星，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那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吗？
周晓星没把这话问出口，作为当事人，他不需要郑砚叙回答这个问题。
“你以后还会这么做吗？”周晓星没抱希望。
“不会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星星，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贪心。”郑砚叙答得轻松，像是如释重负，一脸弥足地笑了笑。
周晓星信这话是真的。
“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因为我要伸张正义，假意蛰伏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揭发郑家的罪恶行径，维护联邦的法律与正义。”郑砚叙加了句极其冠冕堂皇的话。
“郑家这件事其实不算秘密吧，只是一直都没有人向上揭发，当然上面也没有人上来查，我是凑巧有了这个机会，能把这件事了解，以后我也不用再受郑家的掣肘。”
“没有了。”郑砚叙见他半天没有开口，主动结束了话题。
周晓星还沉浸在是郑砚叙告发郑家这件事上，对于后头郑砚叙的解释，倒是真的没多上心，哪怕后续这些话也是他主动问出的。
“以后也再不会了。”郑砚叙又补了句。
这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郑砚叙离了郑家之后，还要主动再去接近，为什么郑砚继要抓他去换郑砚叙出来，为什么郑家被调查时，郑砚叙只用配合调查，而不是被抓起来审问。
再到公安厅的高级领导落马，这背后一连串的推手，都有了个关键性的人物。
“我知道了。”周晓星一时之间没法吸收这么多的事情，也还没想好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郑砚叙。
“等APP的事解决，我再慢慢和你解释好吗？”郑砚叙松开手，后撤了半步。
“嗯。嗯！”周晓星偏头一看，万知磬就站在厨房玻璃门的半米外，毫无声响地举着个手机。
“万大哥。”郑砚叙拉开了门，先一步迈了出去。
“我找了公关部紧急拟定了一篇发言稿，也在直播平台预热了今晚九点的活动，你和星星熟悉一下流程，我已经让人带设备赶过来了。”
周晓星再一次为万知磬的办事效率所折服，看着屏幕上这篇洋洋洒洒的公关稿，不免为自己捏了把汗，再往旁边一看，郑砚叙手机上还没打开的文件足足有他两个大。
“这是电子版，纸质版已经让来得人打印好了，你们先熟悉一下，还有一个小时直播就要开始了。”万知磬拿起手机，又打了通电话。
周晓星抱着手机苦读，尽力记下公关稿的内容。
郑砚叙陪坐在一边，光速浏览完内容后，就关上手机凑了过来。
“针对网络上对于记域云APP和郑氏非法销售特殊类药品的恶意传闻，本人将在这里作出统一回答......”
周晓星眯着眼睛，一遍重复一遍接着上句往下顺，板着张脸，活像是老师抽查前课间的临时抱佛脚。
“不用记这么清楚。”郑砚叙自己有把握以后，插嘴打断道。
“啧，小旭你别说话。”周晓星不耐烦睁开了眼，盯着屏幕记了几个字后，继续念起经来。
“我们一起直播，不用太紧张。”郑砚叙试着安抚。
周晓星闭着耳朵不听，嘴里絮絮叨叨反复念个没完。
他向来是个稳中求胜的好孩子，从来不投机取巧，像郑砚叙这种有自己学习方式的，总能大胆做出尝试。
郑砚叙没办法了，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地欣赏起周晓星背书来。
直到万知磬打完电话回来，才给他发了颗定心丸。
“不用太紧张，会有题词器提示的，我把公关部明确的主题发给你，星星你能回答这些就好。”
周晓星火速下载了新的文件，归结到底也真就只是几个问题。
【为什么想做这款APP？】
【APP的主要功能是什么？】
【针对网上关于郑家的案件怎么看？】
【对用户**的承诺和APP盈利方式的揭秘】
前几个他都还能把握，最后这条周晓星不太拿得准。
“万大哥，这个揭秘是到什么程度？说得太多会不会影响不好？”
“稿子里有具体的内容，实在不清楚的话，你就以稿子为主，说多了也没关系，会有中控提醒你。”万知磬低头敲着字。
周晓星点了点头，一个侧眼瞄到了还在看热闹似的郑砚叙。
“你不背吗？”周晓星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我要说得话不多，辛苦周老板多准备了。”郑砚叙张口就来。
周晓星暂时没空搭理郑砚叙，这人说完那些话，就完全变了副面孔，原先的温柔谦和，只剩欠了。
公司那边人来得很快，拉了一大车设备，在他们家客厅很快就搭出一个小小的录影棚。
周晓星和郑砚叙都换了身居家的衣服，拿了两个垫子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还留着那个压着“福”字的木匣。
工作人员就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棚子里，全副武装打开了提词器。
周晓星还没见过能同时架着100部手机的支架，也没同时面对过整整一面墙的手机。
工作人员做完最后的协商核对后，直播就忽然开始了。
周晓星和郑砚叙的脸“唰”的一下在整面手机墙上出现，惊得周晓星下意识攥住了裤脚。
这场面太壮观了，以至于周晓星没法抽出神去偷瞄提词器。
正当他紧张得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时，就听见一旁的郑砚叙从容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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