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你这心可真够大的,自己表姐夫的名讳都能忘记,否则陆兄怕是早就能与兄长相聚了。”赵舒林毫不客气的嘲讽,吃准了这小子脾气好性子软和。
宋子书哭丧着脸,委屈极了,“我和章家姐夫也不熟啊,只表姐成亲那会儿见过一面,何况那时我才多大?”
表姐都成亲快十年了,他平时又不曾与表姐夫有来往,即便陆兄和表姐夫长相有相似轻易也很难联想到一起吧!
赵舒林突然嘿嘿笑了,惹得陈庆几人好奇的看向他,“原还担心来年会试咱们这些外地举子进京人生地不熟的吃亏,如今可好,除了子书,陆兄也与章家有姻亲关系,咱们能跟着沾光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旁的不说,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明里暗里使绊子了吧?
陈庆念书天赋了得自然不是个蠢的,又向来心细谨慎,常听父亲谈及京城琐事,立刻觉出不妙来,但是瞧着宋子书傻呵呵附和的模样,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心里默默思量着。
“光顾着咱们说了,还没听陆兄好生讲讲这来龙去脉呢?你兄长的故事咱们早就一清二楚,但不曾听说你们还有一个长姐啊?不对,算算年纪,陆娘子应该排行老二吧?这是怎么回事?”
三人齐齐盯着陆时昭,见他眼神平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宋子书率先开口,“陆兄怎么兴致不高?”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与兄长重逢的喜悦。
察觉到自己走神,陆时昭抬抬眼皮,“兄长去时我也年幼,印象不甚清晰了。”
“那你兄长隔了这么些年还能一眼认出你来,这便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吗?”赵舒林惊讶。
“血脉相连”四字让陆时昭神情微不可见的冷了冷,若不是章若柳道破,陆时明只怕要把他当做朝娘的“奸夫”了吧?他忍不住回味了一番陆时明当时的眼神,玩味道,“兴许吧。”
转念一想,这正是一个给朝娘正名的时机,于是顺着陆时明的说辞简单解释了几句,“朝娘并非陆家女,她是我离家途中结识的,当初她念我年幼孤苦无依,就将我带在身边,故而我们以姐弟相称。”
其中细节就让他们自己去描补吧。
“原来如此!”宋子书早就觉得陆娘子和陆兄容貌性情都相差甚远,如此便说得通了。“所以陆姐姐并非寡居之人了?”宋子书不禁窃喜。
他那张脸真是挂不住半点情绪,陆时昭语气冷淡,“你不妨亲自去问问她?”
宋子书瞠目,这,这是能当面问的吗?还是赵舒林看出些端倪,岔了话题,“这样一来你与兄长重聚了,陆娘子怎么办?”
“对啊,表姐夫他能认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吗?”毕竟章家那深宅大院的水也挺深。
宋子书虽然不懂,但耐不住有个聪明周到的姐姐,早把章家内宅那些个事情掰碎了同他讲过,也不管他能不能懂,只叫他心里多少有个数。
这一想宋子书便难受起来,他想姐姐了。
“陆姐姐人美心善还聪明能干,一个人把陆兄拉扯大,既当爹又当娘的,太不容易了。陆兄,你日后若嫌弃陆姐姐不认她或薄待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朝娘是我的家人,与他何干?”陆时昭挑眉,脸上是明晃晃的不满,“我与朝娘日子过的好好的,他才是那个不被接纳的第三人。”
至于当爹又当娘什么的,陆时昭选择性无视掉。
赵舒林诧异的看看他,随即与陈庆对视一眼,他们这才后之后觉的发现,陆时昭对他这个显贵的兄长并不如何亲近,也丝毫没有要借势的意思。
虽然大家对陆时明其人风评不一,但毫无疑问,章家本身豪富天下皆知,如今又贵为太子母族,陆时明深得章家家主信重,据说连宫里的贤妃娘娘也对他印象极好,如今既掌着章家部分生意,又帮着太子办事,任谁也不敢小看。
陆时昭背靠兄长,自身才学过硬,但凡能沾上太子的光,未来一片坦途,不比他自己无权无势的往上爬好太多?
陆时昭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早在陆时明出现那一刻,他的身上就打上了章家乃至太子一党的烙印。
这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扭转的,压下心底莫名的焦躁,陆时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相公,我已经遣人写信回京将二郎的事告知父亲,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章若柳自丫鬟手中接过热茶递给陆时明,待他啜饮过后柔声开口。
见夫妻二人叙话,房中下人鱼贯退下,陶嬷嬷合上房门,守在门口。
陆时明牵着她手坐下,温柔歉声道,“辛苦嫋嫋,本想接你回京,没想到在此处找到了二郎,只能在定州多耽搁些日子了。”
“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不就见外了。何况二郎一表人才,将来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齐心辅佐太子殿下,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奔波。”
陆时明眼神一闪,他与二郎兄弟情分浅薄,不曾想他还有科举之才,只是二郎真的会成为自己的臂膀吗...想起他与朝娘之间亲密的形状,陆时明心头微梗。
“只怕他从小没规矩惯了,不知轻重。”
见他明显不想多谈,章若柳怔了怔,唇角漾起浅笑,“对了,这两日都没见到王多财,他跑哪里去了?难道你悄悄打他板子了?”
“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陆时明脸色越发黑沉,“这个该死的狗奴才,敢阳奉阴违,在外面横行霸道毁章家名声,打死也活该,夫人不必理会他。”
心里却一阵阵发凉,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王多财的下落,难道真的如朝娘所说,被她...
章若柳轻轻拍他一下,“功过得分明,好歹王多财当初帮过二郎,对我们也算有恩。”
若不是朝娘告诉他,他真要被王多财这个王八蛋骗个彻底,若真死了也好,让他过这么些年的富贵日子也算便宜他了。
“此事我自有打算,夫人别为他烦心了,数日不见,夫人可有思念为夫?”说话间,陆时明大手抚上她的肩头。
房内暖气融融,章若柳只着了轻薄内衫,清冷眉眼也染上晕黄暖光,举手投足间是朝娘不曾有的优容华贵和典雅。
肩头的摩挲逐渐向下,带起一片酥麻和战栗,章若柳软了身子,微微靠入陆时明怀中,陆时明收紧怀抱,缓缓低头,极尽温柔。
“主子,属下有急事禀报!”是小五的声音,难道找到王多财了?陆时明动作霎时顿住。
榻上两人缓缓分开正襟危坐,摸了摸脸颊上的热度,章若柳面若春华的睨了陆时明一眼,男人见状无奈苦笑。
“夫人,小五声音如此着急,必有急事,我先出去一趟,不必等我。”
“外面冷,相公多带件披风,仔细身体。”
“好。”陆时明摸了摸她的脸,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推开门出来,一眼看见候在门外的小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一身黑衣,容貌平平但气质极其冷漠肃杀的男子,这是章若柳的贴身护卫章朔,从小便跟在她身边,陆时明不怎么喜欢这人。
小五满脸焦急和恐惧,陆时明见状眉心皱起,没再理会门神似的章朔,带着小五匆匆而去。
“小姐,王多财的尸体找到了,”跪在下首的人头垂得极低,声音冷冽,语气恭敬十足,一板一眼将探听到的消息回禀,“在城外护城河边找到,双眼被尖锐器物横向划破,□□粉碎,死因是溺水而亡,此外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不过死前有中毒迹象。但姑爷的人来得很快,属下没时间仔细查看。”
墙角香炉青烟袅袅,暖香阵阵,倚在榻上的女子容貌清丽,冰肌玉骨,眼眸微阖。
闻言指尖轻点,下首之人攥紧拳头,片刻后松开,站起身走至她身后,冷硬的指尖缓缓搭上她额际。
“好久没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章朔,我日后真该多出来走走。不过她帮我这一出,你说我该送她一份什么样的礼才好?”
身后男人并未搭话,章若柳不以为忤,自顾自道,“这一趟定州行真是精彩的出乎意料,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按照小姐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嘭嘭!”
“娘亲!”
额间的手动作一顿,即刻抽离,章若柳睁开眼眸,正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章朔,你整张脸也就这双眼睛好看些。”章若柳轻声感叹,眼里闪过可惜。
章朔不为所动,“多谢小姐夸赞。”
“依依小姐,你不能进去!”
可惜话音刚落穿着寝衣的小姑娘已经推开门跑进去了,“娘亲,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朔朔你怎么在这里?”陆卿依困惑的看着母亲身后的男子,语气十分亲昵。
章朔顿了顿,声音里的冷意微散,“属下有事向小姐汇报。”
“那你汇报完了快回去休息吧,”说完眼巴巴望着母亲,“娘亲,我想和你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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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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