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自己的小宠物......
他尚且记得，在自己还是这个游戏的唯一胜者，还是[国王]的时候，的确有人经常给他送什么小宠物。
而那些小宠物往往乖顺又听话，漂亮又温情......
南林沉默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或者说这些相似令他无端的联想到某一个人。
不过阮虞怎么会和那些小宠物一样呢？
南林在心里迅速否认了这个结论，毕竟这样对阮虞来说的确太不尊重。
偏偏这时崇九又来凑热闹，他的语气里满含戏弄，“在想我说的是谁，对吗？”
南林：无聊。
他收回视线，只给了崇九一个冷淡的侧脸，手上继续翻阅着书页，能依稀看出是这座疯人院首次建立的平面地图。
被忽视的崇九一愣，长篇大论哽在了喉咙口，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咕哝。
眼看着南林的确不想搭理自己，他笑着扶额叹息，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去。
10：30，南林踩着结束时间离开阅览室，准备绕过食堂，返回左侧大楼赶往监控室。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比如说还没有到午餐时间，食堂内却灯火通明，大门口人影憧憧，连带着前面的空地都挤满了人。一些疯子还爬上了右侧大楼门口的夜莺雕像上，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南林见状，皱着眉停下脚步，当机立断地转身朝后方绕去。
既然食堂前走不了，那就从食堂后绕。
就在南林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一瞬间，食堂大门处的一人便缓缓回首，望向南林离去的方向，纤长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院长？”
身侧有人在小声的唤他，于是那人又回过身，声音温和的应答。
而那一边的南邻也是半回过头，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一束格外瘆人的目光。
但那被注视的感觉转瞬即逝，南林也没有纠结，继续顺着小路前进。
食堂后与池塘间的小路并不好走，由于过于偏僻，这里的荒草长得很高，只留下一条窄道供以通行。
而且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里过于潮湿，南林总觉得脚底的泥土过于粘黏，每一次抬脚都比上一次更加费力。
等走过一半时，南林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向湖面上格外眼熟的大叶王莲，像是明白了什么。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或枯萎，或存活的莲叶上竟然爬满了青蛙。粘腻湿滑的生物叫嚷着，像察觉到了南林的视线，张着嘴齐刷刷的朝他望来。
而随着那些生物的蠢蠢欲动，它们身下的莲叶也开始左右摇晃着，呈现出并不同于正常草木的质感。
然而最骇人的，还是莲叶底部，那看上去很是光滑恶心的暗红色底壳。
南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包括昨天那水，以及那明显不正常的盘子......
第一次感谢自己是闭着眼睛走出去的。
他抬脚继续朝前走去，虽然被那群东西盯着的感觉并不好，但好在自己距离池塘还有一段距离，一路算得上有惊无险。
只是等站在左侧大门的时候，南林回想起那有些不太对劲的后半截路，忽地回头看向那一串脚印，眉间微蹙。
按理来说，应该只有自己的脚印才对。
可现在，在那泥泞的道路上，除却一双正常码数、并且越陷越深的脚印之外，还有一双较小的脚印，亦步亦趋的印在了后面。
南林蹲下身，以手比划着后者的脚印，心道：有东西跟了自己一路？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感到恐惧或者慌张，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便再次朝左侧大楼内走去。
本来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不想在这里耽误太久。
监控室......
南林停留在一楼大厅，观察着人流的疏密程度，比对着之前在阅览室看见的地图，迈步朝监控室赶去。
那把钥匙大概率就是监控室的大门钥匙，至于崇九为什么会把钥匙交给自己......
南林：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总觉得那人不安好心。
他这样想着，最终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下脚步，看着上边落灰的锁，有些怀疑里面的器械是否还能打开。
不管了，先试试。
南林拿起钥匙，顺畅的开了锁，一时间竟不知是庆幸还是惊讶。
监控室内的环境要比外面稍好一些，屏幕上虽然堆积着不少灰，但等南林将它们擦去后，便看见上面仍旧闪着雪花屏。
南林：还好，能用。
虽然之前那人说的暴.乱...大概率是看不见了，但是近几个月的......
他挑出目录里最早的日期，从校长办公室开始倍速播放。
其实那间偌大的办公室在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只偶尔才有一个年轻男人进来，又每次呆不了多久就起身离去。
每天都是一样的重复无聊，直到某一天，他似乎发现了这个摄像头，抬起头朝着这处望来。
称得上俊秀的脸，上挑的眼与总是带笑的嘴角，令他看上去具有一种难言的亲和感。
再后来，这里的监控便变成了长时间寂静的黑暗。
总感觉漏了些什么的南林手动拉回了进度条，仔细观察着不甚清楚的画面。
这座疯人院的“院长”已经被太多人提及了，南林不信他干干净净，良善无知。
数十个监控视频同时播放着，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各种病人的互殴，以及一些更加难以入目的行为。
南林观察着，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院长办公室这儿。
......
在不知道第几次重播后，他忽地按下了暂停键，双手撑在桌上，身体略微前倾，虚着眼望去。
在院长办公室枯死的万年青盆栽后，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相框，里面照片的内容是一个年轻男人，身着学士服，笑容灿烂。
只是从脸部轮廓来看，这人和刚才出现在画面中的男人并不是同一个...而且有些眼熟。
南林猜测，照片里的人可能才是疯人院真正的院长。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监控所记录的仍然是暴.乱之后的疯人院......等等，院长办公室有人进去了？
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自动播放，南林狐疑的瞥了一眼右下方，上边赫然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南林朝门望了一眼，校长办公室距离监控室极近。
目光回到屏幕上，他看见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被大力推了进去，他有些狼狈的回头，被碎发遮掩的眸光很是复杂。
南林眉头紧蹙，他认出这人正是不久前才见过面的崇九！
监控里的崇九紧盯着大门处，南林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而后之前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现任院长，便再次走入了监控范围。
二人开始激烈争吵，最终崇九被现任院长掐着脖子，狠狠朝地上摔去。
南林越看越感觉不对，撑在桌上的手无意识发力，指尖因此泛出一抹白来。
镜头里的两个人影晃动着，最终在某一个角度和他的记忆相重合。
崇九......相框......
对了，病人崇九竟然就是这座孤儿院曾经的院长！
也难怪他能拿到监控室的钥匙。
南林挪开视线，朝其他屏幕看去。
该说崇九可悲吗？
可他看上去已经适应了疯人院的生活，甚至能在与玩家初次见面时，装出一副呆愣的壳子。
况且南林总觉的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否则为什么崇九会把监控室的钥匙扔给自己？难道是为了好玩么？或者是为了让玩家和他一起毁灭这个新院长？
南林不置可否，甚至感觉这出戏剧并不完美，其中掺杂了太多的表演痕迹。
他收起钥匙，准备离开监控室。
在手放上门把上时，南林却直觉不对，回头便看见那院长正直视着监控画面，极黑的瞳孔中溢出丝丝笑意。
看得南林刷的一下关掉屏幕，心道：丑死了，看你我宁愿去看阮虞......嗯？
他小小地愧疚了一瞬，而后忽地打开门，赶着时间结束前朝外走去。
马上就是午餐时间，自己必须得快点赶去食堂。
否则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坏事。
而且，南林看向食堂，他感觉在宋德消失后，自己便成为了副本规则和怪物的优先攻击对象。
嗯......难道说这个副本的隐形规则，就是优先攻击所有玩家中精神值最低的人？
南林又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精神值，上面显示的数据极度刺眼。
【玩家南林精神值：35.
注：疯子将天才挤出了你的脑子。】
南林瞬间关闭个人界面，内心疯狂给自己洗脑：刚才出现幻觉了，刚才就是幻觉，好真实的幻觉......
他朝着食堂走去，身形逐渐隐于熙攘的人群。
而在院长办公室，崇九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在他旁边，现任院长则撑着头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上边赫然显示着五个房间的实时监控。
其中三间是禁闭室，一间是审讯室，一间则是监控室。
而在最后的监控室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却看见了自己仰望着的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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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疯人默剧：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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