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一再次保留怀疑，却忍不住询问：“确定？”
南林点头，颇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内心有些疑惑：也没疯啊，还是到智力极限了？
看懂南林意思的临一：“......”
自己该怎么解释？嗯...还有没有必要解释？
没等临一继续纠结，门内的声音便忽然消失了个干净，一时间只有风声从耳边吹过。
几人动作统一的离开门边，期间临一不经意的朝后望了一眼，便看见阮虞正借着阴影遮掩，单手按着自己的伤口。
眼睁睁看着血涌出来的临一：？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野的吗？？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再次围紧了自己的围巾，甚至遮住了半截白皙的下巴。
安静不过一瞬，熟悉的声音便又从他们身后传来。
“你们...好？”
忽然被三双眼睛紧盯的崇九顿了顿，末了，脸上又浮现出无害亲和的笑意。
南林率先说，“你病房里刚才有声音。”
崇九：“可能是哪位病友乱跑？”
南林环抱手臂，补充道：“是你的声音。”
崇九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应该是我的录音。”
“我有些精神分裂，主治医师会对我的其他人格进行录音录像。”
“你们刚才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应该是机器出了什么问题，自动播放吧。”
崇九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具有足够的可信度。
只不过——
南林：骗人。
这人在撒谎，登记簿上写的分明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崇九刻意忽略南林眼中的狐疑，上前一步推开病房门，询问说：“进来聊聊？”
南林：聊就聊，如果有埋伏...大不了宰了他。
这样想着，他先一步迈进了房门。
阮虞略带警告的眼神落在临一身上，随后紧跟着南林进去了。
临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适应这一下带来的转变。
这次的两个新人，好像都有点了不得的变.态在身上。
不过还是先进去再说。
崇九的病房布局和玩家所在的病房并无二致。他先进去开了灯，便坐在床上酝酿着开口。
南林也在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
“咳……”崇九轻咳一声，说道，“你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医生不正常，对吗？”
哪怕周围一片安静，也没有一个人应和他，崇九却仍旧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在那场暴.乱后，这座疯人院里就没有了合格的医生，有的不过是一群同样有病的疯子。”
“疯子杀死了医生，成为了医生，并且成功控制了后来的病人。”
“你们想出去，是吗？”
“那请永远记住一点，不要相信这里的医生。”
临一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询问，“你怎么这么清楚？”
崇九笑了笑，同样不予回答，蓦自说道：“你知道这些疯子医生是怎么治疗我们的吗？”
“他们认为，人类行为的疯狂，是因为其脑袋里长出了石头。对此，他们的治疗方法就是剖开病人的脑子，拿出里面的石头。”
“我是被院长救下来的，也许会成为这里最长寿的疯子？总之，一定，一定要小心这座疯人院里的所有医生。”
他说得很清楚，听上去也足以令人信服。
南林又扔出询问，“你有这座疯人院的时刻表和规则单吗？”
崇九的眉头皱了皱，起身翻找，同时还在嘀咕，“有是有，就是不知道放哪儿去了...让我找找。”
“我记得自由活动后是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晚上八点开始就寝，一直到第二天六点......嗯？找不到了。”
南林：扫兴，没用。
他虚按着疼痛的左腹，正准备离开，却眼尖地发现了阮虞手臂上的血迹。
“跟我过来”。
南林最后朝阮虞说着，临走时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崇九的手腕，
没有手环，没有疤痕，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
与之前那个男医生的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灯光昏暗的走廊上映出两道影子，临一说道，“他的病友受伤了，我去看看。”
说罢，便转身跟上了两人。
走廊上，南林睫羽微垂听着后面的动静，发觉阮虞听话地跟了上来，便默不作声地放慢了脚步。
阮虞小心翼翼地开口，“哥，那个崇九说的，是真的吗？”
他回答说：“半真半假。”
比如说那场暴.乱是真的，疯子取代了医生是真的，就连接下来的时刻表应该都是真的。
但剩下的......以及崇九本人的身份。
可信度不高。
特蕾莎凄厉的怒吼仍旧清晰，南林当时在操纵特蕾莎前往食堂地下通道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徘徊人影。
短发，高大，和医生无异的装扮。
只可惜时间太少，没来得及看清脸......
等电梯时，临一追了上来，他不动声色地朝两人中间一站，说：“你们走后，崇九告诉我说食堂地下有条地道，从那儿走就可以逃出这座疯人院。”
南林朝他看了一眼，“你想去试试？”
临一摊手，神情有些无奈，“我又不傻。”
“这不是想试试你们能不能上钩么......”他又补上一句。
南林：“......”
阮虞掀起眼皮恹恹地看向临一，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这只破人偶给拆了。
忽然感觉身侧一凉的临一：？
不过这次坐电梯倒是没有整出什么意外，南林有些狐疑地瞧着头顶，伸手拍了拍厢门。
几乎同时，老旧的电梯轿厢便传来不堪重负地呜咽。吓得南林瞬间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神情仍旧淡漠矜持。
临一：？
要不还是选第二条线，把新人团灭算了。
门开后，几人陆续出了右侧大楼。
但刚绕过那座夜莺雕像，甚至还没来得及迈进绿茵场，前头便着急忙慌地跑来一人。
南林拉了一把阮虞，将人朝自己身侧拽了几分后便迅速地松开了手。
临一则是不慌不忙地朝旁闪躲，眼睁睁看着这人扑倒在地，浑身抽动。
而在这人身后，邱欣欣也赶了过来，朝几人高声叫喊：“小心宋德！”
她似乎跑了很长一段路，停下时不住地撑着膝盖喘息。她后边跟着邹志明，见状，男人便代替邱欣欣说道：“宋德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我和邱欣欣走的电梯，他死活不进来，说是电梯里有东西，然后就自己一个人跑去了楼梯，头也不回，我们没来得及抓住他。”
“他一个人在楼梯待了很久，我们也刚和他碰面。”
南林闻言，将视线从宋德身上挪开：“没疯彻底，还有救，等他缓缓。”
“那...缓不过来怎么办？”邹志明眉间的纹路很深，应该是长久皱眉留下的。
南林转头，“缓不过来就等死。”
阮虞点头符合：“哥的意思是大概率没事，能及时出副本就好。”
邹志明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说着，却令邱欣欣忍不住开口，“出副本...对，我们找到一条逃离疯人院的路。”
-
当时邱欣欣两人在楼梯出口等宋德，却一直不见那人出来，期间，黑暗里只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十来分钟后，她便带着邹志明开始搜寻五楼房间。
“不等宋德了吗？”邹志明没忍住问了一句。
邱欣欣停下脚步，反问说，“你自己的命，和他的命，你选哪个？”
身后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却像是见怪不怪，只是轻声开口：“走。”
一路没有什么意外，但或许是因为自由活动时间的原因，走廊上的疯子多了不少，个个举止怪异，目光呆滞。
拿着啃成手.枪.模样的小饼干的，脖子上挂着粗粝麻绳的，披着蓝白床单游荡的，相互斗殴、抠眼啃咬的，荒诞无比，让人看上一眼便心里发怵。
在躲避的过程中，邱欣欣却发现了不对。
在写满恶毒诅咒的墙壁上，有一条突兀的黑线，不断向前延伸。
-
“黑线？”临一嘀咕着重复。
“对，”邱欣欣回忆着，“像是蜡笔画出来的，我和邹志明顺着它一路向前走，最后被引去了一处向下的安全通道。”
“但是那地方的安全通道被门锁上了，我想，可能我们还差一把钥匙。”
南林忽然询问：“几楼？”
邱欣欣：“七楼。”
短暂沉默后，临一说道：“我们找到了接下来的时刻表，19：30-20：00是洗漱时间，20：00-第二天6：00是睡觉的时间。”
“你确定？”邱欣欣反问，即使临一和她都是老玩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这人有点奇怪。
但这句怀疑出来后，临一反而回头看向南林。
南林高深莫测地点头。
有些规则是不能作假的，否则这场游戏就没有公平一说了。
邱欣欣仍旧犹豫，不过眼下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她只能叹了口气，说，“那先去澡堂。”
她说完，窗外忽然响起了闷雷，云也翻涌得厉害，看样子好像要下暴雨。
南林揉着脖子，提醒说，“之前那个规则单，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是相互对应的。”
像是被猛然点醒，邱欣欣掏出了衣兜中的半截规则单，口中溢出低呼。
“居然真的是，都对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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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疯人默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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