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阿珺。”
闻阿婆接通了电话。
闻珺：“阿太，他来找我了。”
闻阿婆并不意外：“你最后还是答应他了。”
闻珺：“是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现在你可以打开我给你的东西，该怎么做上面都写着。既然想要你帮忙，那总也得让他付出一些东西。”
闻阿婆说的东西是一个木头匣子。匣子上没有锁，但闻珺在等待鬼神降临的这些天里用尽了所有办法却始终无法将其打开。而这一次，闻珺的手不过刚碰到匣子，上面的翻盖便自动弹开了。
里面装着的是一尊没有五官，身披黑袍的木头人偶，两串黑色珠串，一根白色的蜡烛，一颗黑色的虫卵，一小叠纸钱，两张纹路不同的符纸，一只指针不能走动的怀表和一本黑色的本子。
闻珺翻开了那本本子。
【2006年7月14日
你出生了，出生在鬼门关大开的这一天。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甚至能触碰到路过的鬼神。
你有绝佳的天赋，只要你想，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比我更好的奉神师。但不论是你的父母，还是我都舍不得。
一个愿意对所有人都笑的天使，一个那么温暖的孩子，怎么能走这一条注定孤独终身的路。所以我请求王爷，封印了你的灵感。
我自愿驻守庙堂，日日供奉鬼神，换你如普通孩子一样，自由无拘。
但我怕命运弄人，思来想去，还是将我所知道的一切记录下来，以防万一。】
【人们将能够和鬼神沟通的那些自带灵感的人称之为神婆、灵媒或是通灵师。但我们这一行却不仅仅是能和鬼神沟通那么简单。我们的职责是用自己的身体为媒介，燃烧生命之力，成为连接鬼神和外界的那道桥梁，帮助他们重临人世。
当然，天道对我们这样的人还算公平。能借出我们的身体帮助他们回归，也意味着我们的身体能够适应鬼神的力量，并使用这些力量。
也因为有这样的能力，我成为了进入鬼神世界里，为数不多能够平安脱身的人。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踏入另一个世界的准备，决定好了要成为同我一样的奉神师，那么你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解开当年的封印，改造自己的身体，将其锻造为鬼神的容器。】
……
子时。
窗帘紧紧拉着，屋内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将闻珺包裹其中，又在下一瞬被她手中的火焰驱散。
闻珺盘腿坐在客厅中央，双手捧着两枚符篆，符篆上压着刚点燃的蜡烛。
轻烟从火光中溢出，又随着闻珺的呼吸进到她的身体。蜡油像眼泪一样一颗颗滑落，落到掌心，落到手指，落进指缝之中又迅速分化成细流向外扩散。
气温渐渐降低，一直在闻珺周身流动着的风冷却了蜡油，凝固起来的蜡像不规则的枷锁将她的两手包裹其中。
手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盘坐着的双腿开始慢慢变得麻木，太多的烟尘吸入让肺部开始抗议。
闻珺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直到全身已经僵硬到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时，火焰燃到手心将符篆点燃后，她才终于有了动作。
黄色的符纸变成黑色的灰烬，又被小心地捧着，连着那团还未熄灭的火焰一起，送入口中。
“呜——”
疼痛迅速蔓延开来，火焰窜动着进入了她的身体，从心口到小腹再到四肢。鼻尖传来烧灼的味道，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耳朵开始传入嗡嗡的声音，心跳越来越慢，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她想动，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轻得仿佛飘起来了一般。
不，这不是仿佛，她是真的飘起来了。
闻珺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我这是，灵魂出窍？
还没等她想清楚，两手手腕处的血线开始不断收紧，全身的血液凝住了，身体之中隐隐还有红光涌动。
下一秒，她被拽回了自己的身体。
疼痛停止了，她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回来了，但她知道，她的身体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走在深渊边上，一边是人间，一边是地狱。她睁开眼睛，全世界都没了色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黑白两色。她看向窗外，透过密闭的帘子，看到了一群似人非人的影子。直到闻珺将黑色珠串戴在手上，这样的感觉才消失。
闻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液浸透，但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忍着疼将满手的蜡剥开，丢进金桶之中。而后取来刀子对准手上的红线，左右各划开一刀。血液喷涌而出，很快装满了底下放着虫卵的小碗。
闻珺拿来药粉和纱布给自己包好，耐心等着。
浸泡了血液之后，碗里的虫卵很快有了动静。一条大概半根小拇指大小的白色长虫从卵里爬出，拼命地吸食碗里的血液。
虫子的身体随着血液减少而涨大，身上的颜色也跟着变红。待碗里的血液吸干，它已长成半个手掌大小，体色也变成裹着红光的炭黑色。
时机已经成熟，点着的火柴被丢进碗里。胖得无法挪动的虫子无力地在碗里扭动着，慢慢被火焰吞没。
待火焰燃尽，闻珺将碗底的灰烬拨开，找出一条红色丝线出来。这条红线和闻珺手腕上的很像，一样的粗细，一样的色泽，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呼一吸，有规律的抽动着。
她拿来背后刻了名字的木头人偶，用红线在其脖颈处绕了两圈，打了死结。而后，人偶被小心翼翼地捧起，供奉在了佛龛之中。香炉和贡品早已备齐，闻珺上了香，拿出最后的那一小叠纸钱，点燃。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跪在了蒲团上，抬起头看向佛龛中的人偶，轻声念道。
“我自愿献出我的身体成为您降临人间的容器，奉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成为您的信徒。”
“您愿接受我的供奉，借给我行走于两界之间，抗衡人鬼的力量，庇佑我一世安宁，成为独属于我的神灵吗？”
谢谢宅宅桃的营养液[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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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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