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错，芥川，”我拍拍芥川的肩膀，小心挪动了一下刚刚用力过度的腿，又轻轻揽住被吓到的樋口一叶，“没事吧？去喝口热水。”
“来解决掉。”我对周围的黑衣人说，他们自己知道失职，在我面前排成一排低下头等待处罚。
我看看仓库的另一头，夜叉白雪正在巡视。泉夫人听见这边的动静看了一眼。
我冲她挥挥手，又给了旁边的人一个警告的眼神，再揽着樋口一叶走。
在回到座位上之后我又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她似乎被吓到了有些呆滞——同样的还有中岛敦。
“啊……”他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血……”
瞳孔放大，声音颤抖。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黑衣人已经围拢来处理。
他又转头看向芥川，整个人向后一缩缩到了椅子上。
“这就怕了吗，人虎？”芥川恶狠狠地嘲讽，“弱者没有资格挑衅。”
中岛敦张开了嘴，但是没有说出一个字，颤抖了两下又闭上了。他的嘴唇有些发白。
“渣滓的生命不值得怜惜，”我轻轻敲敲桌子，“当然，渣滓的定义因人而异。”
中岛敦的呼吸变得用力了：“……我知道了，扶知小姐！”
“刚刚……刚刚那招是什么？”樋口一叶的适应力反而比中岛敦要好，她喝了一口热水之后又把视线移到芥川身上，开口问道
“是在下的异能。”芥川言简意赅。
“异能……”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传说里的……”
“是异能力。”我解释，“之前在地下室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哦……”她缓慢地咬字，“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不提这个，你感觉好点了吗？”
“没有事没有事！”她跳起来对芥川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芥川前辈！！！”
芥川没有回复。
“好啦，感谢的话私下再说，麻烦芥川前辈带着敦君去吃午饭。樋口小姐，你来这边是来找我的？与谢野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芥川面色不善地转向中岛敦，后者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
“是的，扶知小姐。”她的头跟着芥川的背影转了一下，但迅速镇静了下来，扭头直视着我，挺直腰杆在我面前坐下，“这是医院那边转交过来的资料。”
“你刚刚和与谢野小姐在医院吗？”
“与谢野……哦，是的。”她反应了一下。
“那估计你没看到她的异能，”我随手翻了翻资料，“那你的三观会崩的更快。”
樋口一叶没有回答，用一种“哇是什么啊我好想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让你来送资料，没人把你送回去吗？”我避开话题。
“与谢野姐姐的伙伴来找她，她们提前离开了，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而且……”
她停顿了。
我好奇地抬头看着她。
“我、我也想加入港口黑手党！！”她双手撑桌站了起来。
我平静地躺在了椅子上：“……不可以。”
我说。没有波澜的声音是我努力维持的最后的形象管理。
果然会是这样，刚刚她管芥川叫前辈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啊！
“我可以的！我非常能干！即使我没有异能！”她坚定地说。
我注意到芥川和敦都扭头看了过来。
“异能又不是硬性标准……”我也坐直身体，“你才上国二。”
“可是芥川前辈和……”她的目光在中岛敦身上游移了一下，没想起来名字，“扶知姐姐你也不像成年的样子！”
“我家里也没有问题的！”她又肯定地说。
“那也不可以，”我坚持拒绝，“你要上完学，至少上完中学。”
“……”她倔强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想加入呢？”我问，我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带着她坐回到椅子上，“如果是说觉得当个黑手党很帅之类的全部驳回。”
“不是的，”她回的很快，“虽然芥川前辈确实很帅，但是……”
她咬了咬嘴唇。
“……对于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想要赢得自己应有的一切，就不可以在陈旧的秩序里吧。”
她说。她很像青春期的热血少年，喜欢对着条条框框发表不满，但是她又有着远远超乎常人的决心和清醒。
对制度不满的人很多，反抗的人也不少，但是她是少数的选择了冒险的那一类。
“……我很欣赏你，”我说，“如果我还在东京，我一定会举荐你来当我的学妹。”
樋口一叶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我的意思是，读完东京大学来港口黑手党，你在港口黑手党就是有熟人的。”我开了个玩笑，“我和首领都是东京大学毕业的哦～”
“诶？”樋口一叶的眼睛睁大了，“诶诶？”
“瞎扯的，”我找补，“港口黑手党可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那么……真的不可以吗？”她坚持了一下。
“现在不行。”我说，“等你再成熟一点，再更加有能力一点，再考虑加入黑手党吧。”
“我不理解。”她似乎被我绕进去了，“扶知姐姐你似乎并不排斥我加入港口黑手党，为什么要执着于我的学历呢？”
“黑手党当然是不看学历的。”我说，“但是你的选择不只是黑手党，而有些人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句话肯定被芥川和敦听到了。余光里，他们俩扒饭的动作都慢了一点。
“……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决心，我不反对年轻时的冒险，但是影响人生的决定当然要更加慎重一点。”我最后说。
樋口一叶看了我一会没有说话，我知道她听进去了。
但她一会儿后突然转向了芥川：“芥川前辈……”
她没有说完，也许是想问为什么芥川会加入港口黑手党，为什么芥川会被我归为“没有更好去处”的那一类，但是她没问出口。
我呼了口气。
“——芥川和敦也会去上学的。”我一锤定音。现在不管玩家的提案成不成功我都要让她成功。
“啊……真、真的吗？”樋口一叶问。
芥川和中岛敦吃饭的速度又慢了一点。
“说不定能和你当同学，芥川和一叶你是同龄吧。”
“诶！！？？”她尖叫了一声。
然后脸色迅速涨红，她用手捂住脸：“我、我和芥川前辈当同学！！”
哦，芥川前辈收获了他的粉丝。
*
在整理完所有的资料后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点，我已经累的不想动弹。安排人把樋口一叶送回东京，让泉夫人带着芥川和中岛敦去找太宰治或者玩家，我则直接回到自己的公寓。
对不起了安吾，麻烦你再加一会儿班吧。后续文件录入之类的活估计还要不少时间。
本来想和玩家交流一下“失足儿童复学”计划的实施，但是一坐下来想到的全是莫名出现的我爸和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森先生——我打了个哈欠。
我洗了把脸，垫了点肚子，然后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在半梦半醒中，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进了我房间，瞬间惊醒——
我弹起来。和“入侵者”面面相觑。
是一个小姑娘。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脸庞还带着点婴儿肥，头发很长，扎着精致的辫子——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床五米开外，眨眨眼睛和我对视。
我眨眨眼。
她眨眨眼。
我眨眨眼。
她……
…………
沉默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但是她似乎并不觉得尴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手从刀柄上放下来。
她还在盯着我，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笑。
“扶知姐姐，”她突然开口了，“红叶姐姐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醒。”
“哦……”我揉揉睡的有些昏的大脑，“你是泉镜花？你爸爸妈妈已经搬过来了吗？”
“是的。”她说完就不再说话了，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还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已经醒了哦，你要去和红叶姐姐汇报吗？”我问她，从床上起来来。
伸了个懒腰。
“嗯。”她说，“红叶姐姐说不要随便乱跑。”
“这么听红叶姐的话，那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等下带你去……”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打开手机发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
怪不得红叶姐要来看看我。
镜花依旧乖乖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我等我说完。
“我带你去大楼。你的爸爸妈妈也在那里。”我用异能确定了一下他们的位置。
“啊，”镜花乖乖地牵住我的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扯扯我的衣角，“有个粉色的姐姐对我说，见到扶知姐姐要约她吃晚饭，她说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哦，那是艾薇儿姐姐。”我说，“我知道了，谢谢镜花酱。”
我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玩家弹出来的一大堆消息。
玩家的提议“所有未成年都要去上学”被森鸥外驳回，她又重新写了一份提议要给我看看——
我用空着的手摁摁太阳穴。对樋口一叶做出了承诺，从现实层面讲难以实现，但是有玩家在——还是有机会的。
又差点忘了更新（
希望朝雾不要像iivv一样写出个所有人都不满意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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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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