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晓抄起一旁的水瓶灌了两大口,自头顶浇下其余的水,捏扁瓶身撇在墙角,大手抹了把脸,最后视线定在牧冉身上。
二人对视。
“你说要见我,有什么想说的?”
伏晓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
“我想找个人。”
“找人?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牧冉问。
“看来你们是不会放我走了,不如试一试。”
“你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不怕把命搭进去吗?”
伏晓走近,与牧冉只相隔一面铁栅栏。
这年轻人至多也就二十岁,他的皮肤却在长年的风吹日晒下有了粗糙的颗粒感。
“我不怕。”
他的语气坚定,视死如归。
牧冉感受到对面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他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
“跟我说说这个的来历。”他摇着手上的东西。
“我爹留给我的。”
“之前你说,你没有亲人。”
“十四岁以后就没有了。”
二人在短暂的沉默里各自思忖。
“可以还我吗?”伏晓从铁栅栏里伸出手。
牧冉将完好的项链放到伏晓手心里,木雕的鹰重新坠在伏晓胸前。
“委屈你,再戴上手链和脚链,我带你过去。”
伏晓看着天上飞过的鸟儿,想让它告诉自己从天空俯瞰这里是什么样子。好友曾对他说,与其这样卑微地过日子,不如去那里搏一把。他顺着好友的手指看去。
不知有多高的围栏一角掩映在森林里,几只鹰盘旋其上。
好像一座监狱。那是伏晓的第一感觉。
此刻他更新了自己的看法。
这里是没有狱卒看管的监狱。人工的穷山恶水。
居民无一例外都是男性,年龄和伏晓不相上下,他们其中大部分都在排队领物资。
一个个脸盆里放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有每人一个的小麻袋,里面装有罐头、小包米面,和手工浆果干。
“游戏到底是什么?”伏晓问。
“你放过羊吗?”
“老子只会剪羊毛。”
牧冉忍俊不禁。
“简单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羊。至于谁能当牧羊犬,要看你们自己的意志和本事。搞不好,会被羊群反噬。”
“说得这么绕。不就是谁有本事谁说了算吗?”
“如果这样方便你理解的话。”
“那猎手是什么?”伏晓又问。
牧冉挑了下眉,并不作答。
“你之前说过的。”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伏晓的情景。
“等你过关后,自然会知晓。”
伏晓环顾四周。
几个木屋零散地分布于山坡之上,平地处有个四面通透的大作坊。告示处标明每周的工作安排,若超额完成可兑换食品。
“刚刚没听到住所安排。”
“这个嘛,你要跟那些人商量。”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不怀好意地打量伏晓,俨然一帮“老玩家”打算虐待新手的挑衅架势。
“是怎样?住哪间屋还要打一架吗?”
“这里禁止使用武器斗殴。”
“那就是可以徒手打架。”
伏晓语气轻快,熟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山坡上的所有东西,是不是都可以用?”
“所有东西?”
“就是树啊土啊石头啊这些的,包括飞过的鸟,地上的小动物。”
牧冉越发好奇,这青年难不成要占山为王。
“按常理应该是的。”
“那就行。”青年好似胜券在握。
“怎样?这里的状况超出了你的预期吗?”
伏晓踢着地上的石子,略显得意得说道:“这里跟我长大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一颗石头被踢出去很远。
伏晓瞅了牧冉一眼,走去加入领物品的队伍。
两周后,当牧冉听说伏晓把一惹事之人徒手扔出五米外并打爆其门牙时,他并不惊讶。
“被打的人做了什么?”牧冉问观察员。
“他抢了一个新人的罐头。”
又过了一周,观察员说几乎不再有抢夺物资和寻衅滋事的情况。
牧冉站在塔楼的阳台处俯瞰。
空地上几乎没有无所事事的人,大作坊外还堆了不少新东西。
新烧制的瓦罐按大小整齐排列,靠着墙摞成一堆的应该是竹篓;据木头和钉钉子的声音从大作坊的棚顶传出,此起彼伏的人声不是在互相叫骂,而是劳作时不自觉的吆喝。
伏晓的身后多了几个小跟班,他沿山坡一路走过,路旁的人无不和他打招呼。
一个月期限将至。
观察员带着一众权贵来到塔楼,一边俯视着站成一排的居民,一边详细解说这个月的事迹。
贵族们像选礼物般挑挑拣拣,一阵交谈后纷纷起身离去。有的临走前在观察员处交待三两句,有的径直离开。
观察员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名字,从明天开始,被记下名字的人将不必再玩犬羊生存游戏。他们或成为舞者,或成为猎手。
他们不必再为明天的伙食操心,但也不再自由。
即使他们从未自由过。
伏晓把头埋在碗里风卷残云。
他用嘴撸掉最后一个鸡腿后,满足地摩挲起自己的肚子。
“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伏晓问。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牧冉顿了一下,“这么说,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牧冉从矮窗里瞧见一个远离人群的清瘦男孩。男孩像是在找人,不断四处张望。
“他跟我的朋友很像。”伏晓看着那男孩说道。
“那个你要找的人?”
“嗯。只靠自己无法活下去的人。”
“所以你那时才会出手相救?”
“哪时?”
“听说你打爆了一个人的门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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