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晴空万里。
刚刚,秦愿打电话过来问她第一次过情人节是什么体验,她惺忪的双眸瞬间睁圆,不确定地查看一遍日历,今天真的是情人节。
秦愿吐槽她对于新暮一点都不上心。
连情人节都能忘记。
游朝和不以为然:说不定人家也忘了呢。
秦愿:你们不愧是天生一对。
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于新暮怎么这么晚还没起床,平时这个时间点,已经买好早餐回来了。
她来到于新暮房门前,手已经举起来叩击房门,却见房门半掩,她轻轻推开门,窗帘不透一丝光亮,屋内一片昏暗,床上的深绿色被子凌乱一摆,她走近一瞧,床上没人。
难道是在卫生间?
她朝卫生间环视一圈,空无一人。
她狐疑地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拉上窗帘换衣服,抬眼间看到于新暮正和一个女生站在九栋门口,隐约是在争执什么。
他穿着薄款灰色家居服,可见出去时很匆忙。
她记得那个女生,于新暮说是在美国读书的一个妹妹。
问她“你是新暮哥什么人”的也是这个女生。
游朝和垂下眼睫,眼底情绪涌动,她没再继续看,缓缓拉上窗帘。
下楼时,于新暮裹着一身冷气关上门,她双手摩挲杯壁,喝下一口温热的水,试探性地问:“去哪了?”
他手里提着一件大型牛纸袋,看样子里面放了不少东西,他一边换鞋,一边回头应声:“去买了早餐。”
说着,他从牛纸袋里拿出一捧粉色的月季,花朵大而饱满。他把花递到她面前,鼻音略重,“朝气,情人节快乐。”
游朝和怔怔,看他变戏法一般掏出这么大一捧花,刹那间吃惊许久。
见她迟迟未接,于新暮伸手扣住她的腰,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说:“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游朝和出神地看他手上拿着的鲜花,粉色的,是她喜欢的颜色。
不得不承认,他很会买花。
她粲然一笑,“谢谢。”
吃完早餐,于新暮去楼上换衣服,她拆开捧花包装,用剪刀剪去每根花的根部,准备把花插进花瓶里。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放下插了一半的花,擦净双手去开门。
门一开,赫然看见一个娇俏玲珑的女生,身上的粉色羽绒服蓬松软和,灵动的双眼怯生生地盯着她,游朝和隐约猜到是谁,但还是问了句:“你是谁?”
女生没有直接回应,眨巴下眼睫,声音很小,“我来找新暮哥。”
“他在吗?”
游朝和眉心一跳,新暮哥?
还真是在美国留学的妹妹。
她状似了然地点头,笑着敞开门,“他在楼上换衣服,你进来等他吧。”
女生抿了下唇,低头走进来。
游朝和去厨房接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等一会,见人还没下来,她继续拾起剪刀,花茎上有许多细小的刺,她不得不一边小心翼翼地捏着花茎,一边打破客厅的沉默。
“你和于新暮是亲戚吗?堂妹还是表妹啊。”
女生抬眸,视线落在花上,说话速度缓慢,“不是,我和新暮哥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
游朝和剪根的动作顿一下,继续问道:“听说你在美国留学?”
女生抿了口水,感到有些意外,“嗯,新暮哥和你提过?”
游朝和投去一瞥,笑容不减,“是我问他的。”
女生立刻噤声,几秒后,垂下眼睫说:“我知道你,你是新暮哥的女朋友,前几日新暮哥的恋情曝光照,上面应该就是你吧。”
她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你也看到了。”
陡然间,她似想起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苏知里。”
游朝和手上一抖,根茎上的刺不留神扎到指尖,她霎时倒吸一口凉气,放下剪刀察看冒出血的指尖。
“怎么了?”身后传来担忧的声音,于新暮两三步走下楼梯。
他面色凝重的牵起她受伤的那只手,先是抽出纸巾轻轻擦去涌出来的血滴,随后去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取出碘伏帮她消毒,最后贴上一枚创口贴。
客厅极其安静,偌大的空间充斥着于新暮担忧的步伐和一气呵成的动作。
指尖血很快就止住,只是小伤,但游朝和没有打断他。
“剩下的我来。”他拿起一束花,示意她去沙发上休息会。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苏知里一眼,不知是没看见,还是真不在乎。
苏知里敏感地捕捉到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情愫,让她感到刺眼又怀念。
抓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关节泛白,她蓦然出声:“新暮哥,阿姨说让你今天回北州…”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笔直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很乖,似乎很畏惧于新暮的威严,游朝和莫名生出一丝怜悯。
于新暮把剪好的花插进花瓶里,眼皮都懒得抬,冷淡回应:“我妈的话不是圣旨,你不用事事都听她的。”
“可是…”
“我尽量晚上赶回去。”他还是做了妥协。
苏知里轻轻一笑,畏惧的神色消失不见,乖巧地说:“嗯那我在北州等你。”
她视线落在花上,笑着说:“花真好看,我也喜欢粉色的花。”
游朝和坐在单人沙发上,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默然盯着于新暮剪完最后一支根茎,插入花瓶里。花朵粉嫩娇艳,淡淡的花香弥漫整个客厅,任谁都会喜欢。
*
他们俩的第一个情人节,因为苏知里的到来,打乱了于新暮所有的计划。下午,让徐铭陪他一起去机场送苏知里去机场,为此,徐铭唠叨他一路。
“哥,你不要过于自责了,每次面对知里,你跟还债似的。当年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徐铭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余光里瞥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我嫂子应该不知道那事吧,万一被误会可咋整。”
于新暮揉捏眉骨,沉声道:“所以才让你陪我送人。”
“是是是,我知道。”徐铭不敢直接挑明说出来,话变得含混不清,“反正,你注意点,我看知里对你有点那啥……”
说完,他立即噤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新暮应该明白他说的意思。
于新暮确实放不下那个心结,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游朝和说明。
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在他心里长成一根根粗壮的藤蔓,经常在夜深人静时,紧紧纠缠、缠绕他不放。
他想挣脱出来,但始终觉得愧对苏知里。
或许,就像徐铭说的那样,他是在赎罪。
游朝和猜到一点,徐铭正在和秦愿你侬我侬的约会,冷不防被于新暮叫回来,大概就是不想让她误会。
她没再深想,刚冒出头的猜忌顺理成章地缩回去。
*
除夕这天,游朝和收拾好行李回到朝阳花园,打开门,游钧和汪雨霖头上各自戴着浴帽,在客厅打扫卫生。
她进去放下行李,很快加入他们。
她套着一次性手套,在厨房拿一块半干的抹布,在游钧的指挥下,去擦阳台窗户边框的灰尘,汪雨霖在她身后拖地,悠悠然地搭话:“听说秦愿又谈恋爱了?”
游朝和笑了笑,“你们消息真灵通。”
汪雨霖站直,双手搭在拖把手柄上,“前几天我跟你张阿姨出去逛街的时候,听她说的。你张阿姨可喜欢那小伙子了,让她夸的我都想见一见。”
“张阿姨这次怎么这么满意?”她诧异转身,脑海里浮现徐铭那张吊儿郎当的脸,有些忍俊不禁。
“貌似是前几个月这小伙子帮秦愿赶跑了死缠烂打的前男友,为此受伤进医院,把你张阿姨紧张得不行。”
“啊,秦愿没事吧?”这事她没听秦愿提过。
“那小丫头跟你一样鬼精,完好无损。”
游朝和若有所思的转身,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丝毫不知,心里愧疚平时对秦愿关心太少。
晚上吃过年夜饭,她回房间给秦愿拨去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秦愿戴着一顶红色针织帽,手里挥舞着仙女棒,张女士也在她旁边。
游朝和笑意盈盈地给张女士拜了个年,简单问候几声后,秦愿把镜头对着自己,一脸狡黠地问她是不是于新暮不在一个人太无聊了。
她咧嘴一笑,直截了当地把话题转到徐铭受伤的那件事。
好半晌,秦愿才想起来,【那是几月份来着,十一月初吧,我准备给你打电话,但被徐铭打断了。】
游朝和:【他为什么打断?】
秦愿没来由的笑一声:【他说不能打扰于新暮追求你,我记得你去北州参加书展了,于新暮听说你参加,他才参加的。】
游朝和大脑空白一瞬。
紧接着,于新暮漫不经心的神情,以及那句悠悠然的“陶冶情操”全然浮现在脑海。
难怪。
难怪在飞机上她一睁眼就看到他坐在旁边。
难怪他一个大忙人会有闲情逸致出现在书展上。
她任由心脏在胸腔激烈跳动,心不在焉地听秦愿滔滔不绝地分享徐铭是如何把郑子朗打跑的。
挂断电话,已经是后半夜。
窗外的烟花爆竹声时不时响起,游朝和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索性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给于新暮发去信息。
天一亮,他就能看到。
温暖的房间内,床头的夜灯吞噬一隅黑暗,微弱的光浮映在游朝和柔和的面庞,伴随模糊热闹的爆竹声,游朝和渐渐入眠。
今年,他们保持一贯的过年风格,初一清早,一家三口拎着礼品四处拜访亲戚,好在他们家亲戚不多,平时鲜少来往,拜访完便各回各家。
回来后,游朝和开车送夫妻俩到机场。游钧和汪雨霖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订好去三亚的机票,计划游玩一两个星期,游朝和去年和他们去过一次,不想再来回折腾,况且她有些事要处理,才没有跟他们一起。
两人临走前,还不忘说:“今晚保证准时观看我们朝气参加的节目。”
“知道啦,爸爸妈妈玩得开心最重要。”游朝和笑着挥手告别。
下午,她在家录制书法视频,顺便在网上查询可以办工作室的地段。
她把手头上的资金汇总一遍,还差一些,但紧急之下,她一时不知道去哪弄这些钱。
忙到将近傍晚,她若有所思地拎着垃圾袋打开门。
却迎面看见于新暮捧着鲜红的玫瑰走来,像是刚从电梯里出来。
她先是怔一秒,而后一扫沉闷,丢掉手上垃圾,意外地扬起笑脸,小跑到他跟前,“你怎么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单手拥她入怀,清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不是说想见我吗?”
“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让你见。”
“春节快乐,朝气。”
积攒两天的想念在心里不断疯长,她紧紧依偎在于新暮的胸膛,深吸他身上独有的青草香。
她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这一章有一些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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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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