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浮云楼在京都也算排得上名号,不仅仅是因为他家的菜肴,还因为他们家占据的位置,两面环水,可眺望花萼楼,还可以看到乞巧节香桥的搭建。

搭建香桥是乞巧节一项由来已久的庆祝活动,以纸包着的线香搭建成十五尺长,宽一尺半的桥梁,装上栏杆,于栏杆上扎上五色线制成的花装饰。

在香桥搭成之后,各家还陆续送来一串串纸折的、金黄色的元宝錠对方在桥上,红绿相间,金碧辉煌。

至于香桥的传说当然是来由鹊桥传说衍化而来,总归预示着人们对美好爱情的想往。

在几人用完晚膳之后,夜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那边的香桥也搭建完毕。

裴渊选择留在酒楼,袁白露也顺势留下,裴沐风看着拥挤的人群,虽然有护卫在,但还是不放心,便跟着三人下了楼。

几人顺着人流走到了香桥前,但奈何人太多,只能借助着缝隙隐隐看到香桥的边边角角。

人们已经在祭祀双星,祈求福祥。等祭祀结束之后,将香桥焚化,象征着双星已经走过香桥,欢喜相会。

楚牡丹站在人群中一蹦一蹦的,试图看到更多,架不住身高就在那里。

*

而此刻的酒楼上,裴渊吩咐小厮上了一壶酒,眺望着窗外的街道,不难发现他看的是香桥的方向。

小厮送来一壶冷酒,袁白露在正纪上手之前,先一步给裴渊满上。

“多谢。”

裴渊神情寡淡无味,袁白露却从中嗅出了些了不一样,他心情不好。

袁家女郎众多,除去那根独苗外,唯有她尚且能入老太太的眼,当然是因着她有些颜色,好说话,不然也不会有这次随姑母入京的机会。

在秦王府里,她与裴渊从未有过独处的机会,就算是此刻,包厢内还站着两人的奴仆。

原先她不着急,想着凭借姑母和裴渊的关系,她和裴渊之间也不会太差。等到了秦王府,她才发现裴渊与记忆中的样子并不一样,他平日里神情淡淡,待人疏远客套。

她想着时间长了,熟悉些后,以她的本事,再加上姑母在其中撮合,她和裴渊的感情应该也不成问题。

可今日她才知道裴渊和楚牡丹已经有婚事。

在此之前,她从未将楚牡丹放在眼中,在姑母口中楚牡丹与她的母亲不过是仗着荣庆太妃才在秦王府中有一席之位,如今她的母亲已经离开王府,楚牡丹不过是与她一样寄宿在秦王府的人。

这些日子,她倒也看出荣庆太妃对楚牡丹确实偏爱,吃的,穿的,用的,就算是荣庆太妃的亲孙子裴沐风都比不上,甚至裴渊都要稍显逊色。

那么由荣庆太妃亲口定下的婚事,还能有周旋的余地吗?

这时袁白露一直在想的事,好在她曾试探过裴渊对楚牡丹的态度,几次在裴渊跟前暗着,拐着弯的说楚牡丹的坏话,裴渊始终无动于衷,就算被裴沐风揭穿了,裴渊当时还是把马车给了她,顾全她的名声,选择走路回府。

所以,婚事有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就在裴渊身上,但她得想法子验证。

“京都真的很热闹。”

袁白鹭声音柔得似水,是郎君们听到就会软下态度,柔了神情的妙音,是她练习过无数次总结出来的最佳嗓音,曾是为在益州时,从那群追求她的郎君中挑出一个最好的来,如今有了顶好的,那些个自然不需要她再废心思去联络。

“如果不是拖了高阳嗣王的福,我怕是看不到这样的风景。”

袁白鹭看了眼裴渊,他神色依旧平淡,但没有生出不耐烦来。

“在益州时,祖母将我们管得严,从不让我轻易出府。”

正纪听着倒是感觉这位表姑娘有些可怜,这般如花的年纪,正是爱出去玩的时候,整日被困在府中,怕是得憋出病来。

爷也真是的,表姑娘一直在说话,爷都不搭腔。

“女郎,京都是一等一的繁华,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女郎可好生欣赏。”

袁白鹭朝正纪莞尔一笑,至少裴渊的随从愿意搭话,能从他下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楚牡丹观完香桥,回酒楼的路上,她突然想到袁白露和裴渊单独在包厢里,会不会太尴尬?

转念一想,两人是表兄妹,并不曾互相厌恶,总归能聊得来。

这般想着,走到酒楼下时,楚牡丹不自觉地抬起头朝包厢的窗口望去,倒也算得上巧,裴渊手搭在窗台上,正往下在看,鹅黄色的身影果真在哪都是打眼的。

“二哥哥,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楚牡丹向他挥了挥手,今日相陪一路,她总该说些好听的出来。

袁白露也在这时从同一个窗口探出来,一抹藕粉,一抹水墨绿,花与叶,不知怎的让人觉得甚是般配。

楚牡丹心里冒出一点怪怪的感觉,但很快她被忽略掉:“袁女郎,可要吃些什么吗?”

袁白露抚起被风吹散的发丝,莞尔一笑:“多谢楚女郎好意,我不用。”

楚牡丹正想再问裴渊,见他身影已不再,便就此作罢。

“姲姲,别怪我没提醒你,表哥表妹的,这一来二去,眉来眼去,你小心未婚夫都没了。”裴冉珠仍旧保持她对袁白露的第一感觉,这女郎不简单。

“我又不在意。”楚牡丹挥了挥手,让裴冉珠无需多虑。

裴冉珠看着好友不争气的样子,点了点她的头,只怕她不要后悔。

裴渊为人虽清冷了些,但他的人品,才学,家世都摆着,放眼整个京都只怕除了她皇兄外,没有郎君能与他相比较。

“阿朱说的也没错。”梁浅音赞同道。

裴沐风经过下午的思虑,此刻只听着,没有搭腔,心里却还是偏心楚牡丹。

楚牡丹只当没有听到,直接入了酒楼,上了楼。至于吃食,她直接让跑堂的帮她去买。

祭祀完双星,烧完香桥后,乞巧节就只剩下作为收尾的烟花。

这场烟花盛宴是在沿河的两岸,浮云楼自然是一个很不错的观赏点。

“砰”的一声。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胜过了耀眼的星空,照亮着万家灯火。

楚牡丹激动的推着众人往窗台前站,就算是裴渊也被她拉着站在了一旁,依靠着窗户。

“这烟花真是一年比一年美,怎么都看不腻。”楚牡丹把袁白露拉到最外边:“你头次来京都,最佳的位置的给你。”

“等除夕时,花萼楼的烟花比这还要美。”

袁白露笑着说道谢,目光也被烟花盛宴所吸引,京都是迷人眼的。

身量最高,自然也是站在最后的裴渊对这转瞬即逝的美向来不感兴趣,也不知这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为何在楚牡丹眼中总能显得格外特别,还引得她乐此不疲的向人介绍。

一蹦一跳的,比那兔子跳得还要欢脱。

“二哥哥,你也许久不曾回京了,这烟花是比从前更美些了吧?”楚牡丹乐呵时心里哪里还会惦记着她和裴渊之间的那点不愉快,侧转身子,拉着他的衣袖甩了甩。

烟花的斑斓正好落在裴渊的脸上,他淡漠的神情仿若是在人间寻找趣味的,却不知趣味的上仙。

高挺的鼻梁,宛如染了口脂的薄唇。

楚牡丹瞧着,一时晃了神,裴渊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睑微垂,微蹙的眉间是对她的疑惑。

那双深邃的眼,却让楚牡丹喉咙微微滚了滚,心跳也在这时莫名的加速,似快要跳出嗓子眼,脸也不觉发了烫,抓着他衣袖的手也紧了紧。

这时,也不知是被谁推了一下,楚牡丹与裴渊撞了一个满怀,清冷的梅香扑入鼻息,吓得楚牡丹将他推了一把,逃回圆桌旁,猛的灌上一口果饮子,心却还是没能平稳下来。

转头再去看时,裴渊的视线已经落在窗外的烟花上,楚牡丹却再不敢靠近窗户半步。

*

烟花结束后,一行人回了秦王府,梁浅音和裴冉珠皆在府上暂住一晚,客房自然是早已经准备好。

楚牡丹与两位好友道晚安后,回了意绾居,泡入进温热舒爽的水中,身子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

身上黏黏腻腻的汗水被洗干净,被新采摘荷花香所取代。

楚牡丹看着浴桶中粉白的荷花,捡起一小瓣,不由想起在酒楼窗口看得那一幕,裴渊和袁女郎倒也挺般配的。

心里泛起一股酸酸涩涩,捏在手中的花瓣被蹂得不成样子。

这番心绪到上了床都不曾消散,辗转难眠。

“裴渊~”

她喃喃自语着。

脑海中浮现出烟花绽放时,她与裴渊猝不及防的对视,心脏的跳动现在想起来都无法平静。

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感觉着心里的异样,总归不太舒服。

“阿荷,我生病了!”

楚牡丹忽然对着榻上守夜的阿荷喊了一声。

阿荷听到动静,忙起身走了过来,上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女郎哪里不舒服?可是被热到了?”又摸了摸自己的,温度倒是正常。

“胸闷,不舒服。”楚牡丹声音软糯,嘟囔着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楚牡丹是有心疾的,阿荷听到这哪能放心得下,连忙去将府里的郎中请来。

郎中为她诊过脉后,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只当是她是被热到了,开了些清热的丸子给她。

这番折腾一下,阿荷也不敢再睡,坐在床边守着楚牡丹。

楚牡丹自觉有些内疚,催促阿荷去睡便是,不必多虑。

“女郎身子最要紧,每日的护心丸断不得,有哪里不舒服就该同奴直接说。”阿荷用扇子替她打着风。

楚牡丹欲言又止,最终也不知该如何说,只得说自己吃了药好了,虎着阿荷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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