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中午吃食堂的二号窗口。”

这是何望从封桦的暗号中翻译出来的意思。

“啊?”我对此感到十分困惑,但付归远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封桦给出的暗号一直都是这么抽象的吗?”

“差不多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这样。”高中时期的封桦确实很,呃...抽象。可我困惑的是暗号本身,“中午吃食堂的二号窗口”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他真饿了吧。

“那具体指的是什么意思呢?”我问何望。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然我们来找他干嘛?”何望指了指付归远,“破译暗号的意思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付归远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很犹豫地开口,“你们今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边儿?而且为什么今天二姐也在?”

“哦,我们好像忘记和你说了。”于是何望又将封桦是怎么把这张纸条塞进我的嘴里的,添油加醋的给付归远描述了一遍。我无语地狠狠用高跟鞋鞋跟踩在他的前脚上,直到他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才松开。

本来也有些尴尬了,直接硬着头皮等着付归远的嘲笑。只是他说出的话更出人意料,只见他问:“同学聚会?”

“啊?”他那种语气,就好像是他真的不知道有这事儿一样。

“啊?”

等一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不是哥,你不看班级群啊?”

“开勿扰了...”

……

好吧,不知道问题也不大。

“何望,你也没和我提过啊!”

“我以为你知道啊!”

“你们有功夫拌嘴,还不如快来想想这暗号指的是什么意思。”

何望挠挠头,没有任何想法。我又看向付归远,他却看向墙上的钟,对我说,“二姐,时候不早了...”

“我知道,时候一直都没早到哪儿去,别以这种借口支开我,我今天晚上就算住在你们局里,也要听听你们这些年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其实说出这话时,我也有些心虚,是啊,他们干了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直待着这里像一个多管闲事的外人,可是我不服,我好奇,我真的太过于想要知道那个所谓的真相了,只好在脑子里找了无数个理由,“我留在这里,万一呢?万一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呢?”

“好吧。”何望这话一说出口。付归远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了。他们让我留了下来。

“你们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去食堂啊?桃阳二中食堂的二号窗口。”

“有可能,以封桦的性格,那里也许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付归远思考着,“可是什么时间去呢?中午,中午...”

“中午放学时间,也就是午饭时间是12:10,所以指的是12月10号吗?”我说,“如果是的话,还有7天,也和现在对得上,合理。”

“你还真是冲着封桦来的啊!连脑回路都和他对得上。”何望说这话像是在夸我,同时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付归远,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什么问题不能问我?问付归远干什么?”

“我问了你,你又不告诉我。”

“你觉得他就会告诉你?”

“……”

“封桦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我找了他多久,你们两个不会不知道!但明明你们两个都是知情人,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越说越激动,一时冲动之下,直接抓起了何望的衣领,质问他,“你觉得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吗!我今天不问你别的,我只想知道,封桦现在在干什么?”

“二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封桦不让我告诉你。”

“我就知道...” 我失魂一般走出了办公室,心里总不是滋味,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等一件事干完了才舍得告诉我,每个人都这样,明明我也该有知情的权利。

“二姐,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好车了。”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又懊恼于自己的情绪是否过于激动,以至于行为失态了,班级群里还一直有消息弹出来,我知道,封桦一定不会发言,所以也不打算点开看。

夜好安静啊,除了一些无聊的群消息,就没有一个人单独来找我。犹豫再三,我还是编辑好了一段文字发给了何望。

「小二」:对不起,今天在派出所,我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有些失礼,我明白封桦让你不告诉我,一定也有他的道理,我怪不得你。

何望没有回,也许是睡了。

「小二」: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有机会可以和我说说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也会很担心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强求,我相信总会过去的!而且我也希望,如果你们真的遇到了什么很棘手的事,万一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何望还是没回,我也就放下手机睡了。

人好像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寻找自己的价值,仿佛,那就是存在的意义。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想让自己变得强硬冷漠,又摆脱不了道德给我的枷锁。时常徘徊于复杂的人际交往中,企图窥探别人的内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梦里是封桦,是七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封桦的那一天,高考的前一天。

早上我从书山中爬起来,封桦在前面,依旧百无聊赖地画着画,丝毫没有将要高考时的紧张感。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画呀?”我这样问他。

“正是因为要考试了,才得放松一下啊!”他边画边笑盈盈地回答我的问题,“都复习这么久了,能不能对自己有点儿自信。”

“这种事情,我可不敢盲目自信,我看你啊,就是为自己想玩儿找借口。”我也打趣一般地调侃他,“你在画什么呀?都画一节课了。”

听到我的问题,封桦也立即停下笔,将手中的草稿本递到我这儿。我接过一瞧,纸上线条杂中有序,既有抽象派的意境,又能从一笔一画之间看出画家的深厚功底。画中是一个女孩,生动美丽,趴在桌上熟睡,从书堆中露出了半张睡颜。

“这画的是我吗?”

“你看得出来啊,那说明封大师的技术还是没有因为高考复习而退化嘛。”他笑着说又冲我扬了扬眉。

“还挺像的。”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两句夸人的话哈。”说罢,他将那张画从草稿本上撕下来,“送你了。”

我仔细端详着那画儿,一会儿便出了神。封桦很爱画画,高中三年的他不咋爱学习,不是在画画,就是在睡觉,而他画得也好,各种风格都易上手,我从小报过兴趣班,学了几年也不及他。

我正看得起劲,封桦又好像反悔似的,将那张画收了回去,“有些寒酸了。”我也才注意到画中主角的周围全是用过的草稿痕迹,他又说:“等高考完,我画张新的送给你。”

我说:“我不,这张我也要。”说着我就要去抢他手上的画儿。可是他太高了,我没有抢到。

“二姐,我说真的,考完给你画张好的。”

“那你可记住了!你的记性你自己信得过吗?”我又调侃道。

“那当然啊,到时候你拿个框给我裱起来。”

“好好好!”

“那可说好了,你考完了一定要等着我,我给你送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好好好!”当时我只是应和着,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而高考结束那天,我也如和封桦说的一样,在考场门口等他。等啊等,等了近两个小时,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有等到封桦,打电话他自然也是没有接。当时的我也是在气头上,说:“我以后再和封桦说一句话,我是狗!”

“等封桦回来补偿好我,我一定要带他去看看脑子,给他好好治治这健忘的坏毛病!”

“封桦不会是在路上出车祸,被撞失忆了吧!”

直到何望由于东西落在这儿了,回来找才看到我。千辛万苦,我才从他嘴里套出了封桦没有参加高考的消息。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啊!我们一起给他出出主意,不行吗?”

“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二姐。”

“那封桦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

“好吧……”

那天的我也很激动,也许是担心、着急,也许更多的是委屈。半夜我哭得稀里哗啦,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是担心,是委屈,还是因为我喜欢封桦。

对,一定是的吧!高中三年,我一直不敢,即使在我自己面前,我也不愿意承认这事。那天晚上哭完之后,我像是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结一样,就那么别无他言,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我自己,“我喜欢封桦。”

伤心之后,是少女的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封桦没有高考是因为什么?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还活着吗?

还有,他说要告诉我的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是你,也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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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华
连载中枫有红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