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赵长月听完这些话,反应过来当即道:“陈太守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我这些年在信阳城中兢兢业业赚的都是辛苦钱,我日子过的好好的,干嘛要派人要做什么刺客,再说我一个弱女子,对朝政根本半点不通,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金氏,什么陈王?”
陈太守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赵女郎的为人,可沾上这等大罪又岂是一句无辜便能自证的?再加上徐子熠失踪,谁能说他不是畏罪潜逃?”
“我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畏罪潜逃?他什么都没做,有什么畏罪潜逃的必要?”
徐子虞大喊大叫,听到徐子熠失踪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个大活人在寒天雪地的异地失踪了十几天......离开之前他甚至把他关在门外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怎么就失踪了,他的子熠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太守抬手示意让人将他的嘴堵上,又对赵长月道:“赵女郎是个女子,我便不着人压着你了,你自请吧。”
“长月,你们要带我的长月去哪?”
赵长月回过头,看莫姑扶着叶老太太出门,忙道:“祖母你快回去休息,我没事。”赵长月又转身央求陈太守道:“陈大人,我祖母年岁已高,眼下又病着,望您网开一面留她在府中治病。”
“这......”陈太守叹了叹,道:“好吧。除老太太外,其余人都带走。”
“长月,你们要把我的长月带去哪?”叶老太太见赵长月被人带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来追了几步上去。
“祖母!”赵长月看见祖母倒了下去便想要往回跑,却立刻被两个守兵拦着往回拖。“放开我!让我看看我祖母!你们放开我!”赵长月哭着喊着,可离倒在地上的祖母越来越远。
生平第一次,赵长月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却又无能为力。
昏暗的牢房里,赵长月半睁着眼睛,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流出,消瘦的身体外落着一层脏薄的囚服,粗肿的手指上满是烂红的冻疮。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陈王萧权谋反,乱党混入镖行之中参与谋逆,子熠失踪至今,祖母不知情况如何,赵家查封所有商铺充公,二房三房为了与她撇清关系已请人作证分家,责处她的旨意应该也快下来了,她会被发配到哪里呢?
“给,赵女郎,今儿是上元节,给你加了几块肉,我家娘子之前在你的铺子里做工,说你人好,让我帮着照看照看。”衙役将一碗饭食顺着木牢缝隙推了进去。
一碗清粥上飘着几根咸菜和两块肥肉,赵长月看着那碗清粥上飘着肥腻腻妃油星,莫名有些恶心,翻倒在一边就吐了起来。
可她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胃里的几丝黄水。
“唉,也真是难为你了,从咱们信阳城第二富商,沦落为一个阶下囚,看看这都受的什么苦,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衙役摇了摇头,唏嘘着离开了。
赵长月蹲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打在脏乱的茅草上,渐渐的有了抽泣声,然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脑子里却清楚的知道,哭是没有用的,老天爷不会因为她哭的多么凄惨就把她失去的一切还给她。
人无助的时候,还能做些什么呢?
赵长月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很亮很亮,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怎么亮的天了。
赵长月又看见了头顶上的白色幔帐,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牢里了,她挣着想要起身坐起来,旁边立刻有人走过来扶她坐好,然后端了药粥给她。
赵长月接过,看着他道:“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
齐愿初道:“这里是齐府的客房,是我给太守府做保,将你们赵家的人放出来的。”
齐愿初说话的时候嘴角抽动,白皙的脸颊一边红肿起来,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可赵长月却来不及关心他,忙抓着他的衣袖问道:“我祖母怎么样?子熠找到了吗?”
看着齐愿初低了低头,赵长月皱起了眉。
齐愿初带着赵长月出了齐府。
到了山上的一座墓碑前。
赵长月一路以来都不能相信,可真的到了那座冰冷的石碑前才终于看到了这个事实。
祖母不在了。
消瘦的身影跪在墓碑面前。
眼泪无声的流着,太爱的人不在的那一刻脑袋里完全是没有任何回忆的画面的,因为那些情感已经融入到了每一寸骨血里,只要血液还在流动,思念和爱就永远不会停止。
“是你安葬了我祖母吗?”
齐愿初跪在赵长月身边道:“叶祖母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她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眼泪决堤了一般流下来,“我真的,我真的很,没用,我就是一个废物,我连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齐愿初痛心道:“这不是你的错,权利至上,我们都左右不了。”
“权利至上......呵呵,所以我们这些普通人就活该被殉......”
齐愿初就陪赵长月一起跪着,等她哭声渐渐地弱了,才道:“长兄来信说已经找到了徐子熠的......徐子虞已经入京辨认了,我这才能说你也是蒙蔽其中,才能将你保了出来,赵家的家仆们我私自做主给了他们一些抚恤,他们已经各自回家了,如今赵府被封,你今后有何打算?”
赵长月看着齐愿初道:“我以为你会借机让我嫁给你?”
齐愿初刚勾起嘴角,又牵动嘴角的伤,抬手捂了一下,道:“现在的情况,我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我最开始是如何想的吗?”
赵长月听他讲道:“我原想着到今年为止,你已经喜欢了长兄四年了,四年的时间够长了,你也差不多该意识到他并不喜欢你,该到放弃的时候了,然后我便找机会接近叶祖母,千方百计的先让她喜欢我,认可我做你的郎君,你肯定禁不住她闹,会听她的,然后我就会去求我父亲我嫡母,让我入赘到你们家。”
齐愿初有些不好意思道:“虽说男子入赘有些不好听,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嫡母不喜欢我,我来日也继承不到多少财产,你若嫁我一定吃亏,而且住在齐府还有嫡母和讨厌的妹妹一直烦你,所以不如我入赘过去,反正你一个大商贾也不在乎多我一碗饭。”
“其实我也很能干的,只是没有施展罢了,而且我长得又英俊,绝对能伺候好你的,我也相信就这样一直平静的过下去的话——”
“你总有一天能看到,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赵长月静静地听他讲完。
齐愿初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赵长月道:“不会。”看着齐愿初的眸光暗了下去,赵长月道:“我是说你不会死,你安葬了我祖母,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有一天杀你的刀伸过来,我会给你挡。”
齐愿初笑了笑,道:“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你是不是没看我留给你的信。”
赵长月点了点头,道:“那封信被我放在箱子里,抄家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收走了。怎么了?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赵长月原以为那上面大概写了一些齐愿初这些年来的诉苦情话,可看齐愿初的神情,他或许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齐愿初看着她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再给你的。”可只怕是,齐家也要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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