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月这边一早收到来信。
她看完上边的内容,眼神昏暗的可怕,嘴角却噙着笑。
"是有什么消了吗?"阿林爹正倒着茶就听玉灵儿回来了。
暮家宝出门从玉灵儿那拿回信件,转身回到屋里将它交给了暮月。
昏暗冷凝的眸子转瞬恢复光亮,指尖轻捻早已被她无意识下仔细折叠好的信件:"司徒岚回来了。"
阿林爹愣了片刻,随后轻叹一声,伸手掀开杯盖,看到清浅的茶水上荡漾着几片绿叶,原本干燥萎靡的样子此刻却完全舒展开来,就像是美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送来一室清香:"茶好了,过来喝一杯吧。"
索图鲁来时已是午后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夏季过于炎热,他教导暮家宝的时间调整到了每天的清晨和傍晚。
他眼神未离开前方马背上正弯弓搭箭练习骑射的少年,拿起茶壶直接举到半空就那么对着往嘴里倒。暮月见了无奈的笑着怼过去一个茶碗,被他挥手拦下。
就那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壶,随手抹了下唇角流出的茶水:"玉灵儿还没回来吗,不是说就这两日差不多就能有消息?"
"回来了,确定司徒岚已经往部落这边来了。"
索图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随后又觉得不太对劲,转头扫了一圈周围:"回来了那玉灵儿哪去了?你又让它去送信了?"
暮月耸耸肩:"出去玩了,一会自己就回来了。刚回来我哪舍得一刻不停的让它出去啊。"
索图鲁想到了什么刚要说,就听到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是没打算让它受累,但架不住公主殿下自己可哪跑啊。"
几人抬头望去,来的正是白霆儒,白霆陌,锦绣三人。
玉灵儿此刻正停在白霆儒肩头,见到暮月迅速飞了过来,改落在暮月肩头,似是讨好般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暮月笑问:"你们怎么跟玉灵儿在一起?"
白霆陌撇了撇嘴,下巴指向玉灵儿:"还说呢,它上午就来沧海部落了,我们还以为你这有什么消息着急跟我们联系才派它过来,谁知道看了一圈合着它就空着俩爪子来的,"说着喜爱的想要曲指敲了敲玉灵儿的喙,才刚一下反而被玉灵儿炸着羽毛险些被啄。
白霆陌眼里透着纵容,无所谓的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顺腿了,倒是被我哥喂了好些肉干。我跟锦绣等他忙完工作,这才带着玉灵儿一起过来。"
暮月听了抿着唇也蹭了蹭玉灵儿:"你还学会串门了。"
玉灵儿'啁'的一声似是撒娇的回应。
白霆儒笑着走到暮月身边坐下,很自然的接过她递过来刚刚湖水镇过的西瓜,吃了一口,清甜爽口很是解暑:"你这边也接到消息了?"
"嗯,司徒岚往回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其实这也是暮月正在纠结的问题。
若按照计划,想要借此机会将几人一并处理的话,就要想办法堵住悠悠之口,那就必须有个名头。
这个名头别人不知道,但暮月很清楚,就是给对方一点时间,借着司徒岚把他们牵扯其中,在不久的将来就有机会送到她面前。可这是以全族人的安危为代价的。
或者在司徒岚回来的那一刻,迅速赶过去把他收拾掉。只是如果这样,也只能收拾掉司徒岚一人而已,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又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让她有动手的机会了。而且部落的危机依然存在,只是比较难测。
她看着远处几人聊天打闹,却怎么也无法给思绪理出一个头绪。
看出了她的犹豫,白霆儒也愿意给她时间慢慢思索:"不要着急,反正离他到这边少说也还有两日。你可以慢慢想。只是如果实在为难不妨跟我说说,我未必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也许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暮月停顿了一瞬,似乎也释然了,不可否认的白霆儒的确很容易给人安心可靠的感觉,事实上他也的确很对得起别人对他的信任。在他身边会莫名感受到安稳,似乎不需要担心外界的任何事情。
于是她把让她困扰的事讲给了白霆儒。
白霆儒惊讶过后沉默了许久,暮月甚至已经做好了他也没有办法的准备。
他却突然开了口:"那你呢?"
暮月一时没有懂他的意思,疑惑道:"我什么?"
白霆儒微笑着问她:"那你的感受呢?在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讲的都是对别人对部落的影响,却没有提到你自己的。"
暮月一时语塞,在白霆儒的提醒下她才意识到这点。
"月儿,不管你怎么选择,你觉得你能够改变未来吗?如果未来一定会发生,那怎样才可以让后果变得不要那么惨烈,你是在考虑这个吗?"
暮月微垂下头,很细微的点了点头。算是一种默认。
"我记得你一直都在教导家宝要他学着更爱自己,那你呢?"白霆儒说这些时语调依旧轻柔,就像他此刻望着她的眼神一样,是云朵拥着她那颗早已死去,以为再也不会跳动的心脏。
"不要想那么多,既然我们无法改变未来,为什么不享受现在?你只需要考虑怎么样才是有利于你的,起码会是让你开心感觉到满足的,至于其他的就把它交给时间让命运做主,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哪怕发生了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和爱人乃至信仰拼命,他们不需要用你去换来那些,没有人要求你委屈自己,更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你委屈自己。"
白霆儒盯着暮月的眼睛,柔声说:"月儿,你只要选则你想选的,对你自己有利的就好。"
暮月深深的凝视着白霆儒,眼神很缓慢的眨动了下,她幽幽的垂下睫子,突然轻声笑道:"是家宝告诉你的?"
"嗯?"
"我一直试着教导他再多爱自己一点,是他告诉你的吗?"她会这么做是因为家宝之前的经历一直影响着他,他就像当年的自己,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哪怕是生与死。
她自己深有体会,如果不爱自己是很难完整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美好的,毕竟好人很多,欺负好人的坏人更多,只有走出来学会爱自己才能遇到更多的好人,也能抵挡住不时的恶意。
她没想到家宝会告诉白霆儒这些,她很了解家宝,他并不是一个会随意相信别人更不会主动跟别人讲起这些的孩子。
他居然能把这些告诉给白霆儒,这让暮月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代表家宝已经算是很信任或者说认可白霆儒了。
这很难得,虽然家宝平时对人看似冷淡,话也不多,但没有人比暮月更知道家宝心思十分柔软细腻,别人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之所以会认可白霆儒,也一定是家宝从他身上看到了值得被托付和信任的地方。
"嗯,前几天他来找我说是不能去出海了,想过段时间再跟你一同去。那天我也不忙,就带着他在部落四处转了转,期间我们聊了很多。包括你教会了他很多事这些都有提到。"
暮月看着大家在湖畔闲聊,不时的比划两下招式,突然觉得这一刻很宁静,就像多年前她还在面帘后面的时候。
那时候明明很多事情都没有进展,好多危险都没有接触,就连前方还会遇到什么险阻都不知道,可他们几人就是可以在那样的时候偷偷的幸福很久。
那时候可真快乐啊,以至于那一年淮川走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时常懊悔那时还不够珍惜。
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想等到事情结束,就出去走走。
等到事情结束,再谈大家的未来。
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以后呢?
他们一直困在原地想着以后,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万一呢,万一没有未来,那该有多么遗憾。
鲜花可曾因为未来会凋谢而放弃了此刻的盛开?
人生太短了,错过了就错过了。
人生太长了,一旦错过,抱憾的每一天都无比漫长。
暮月想起家宝那日跟她说的。
又想起淮川临终时对她说过的话。
她已经错过了太多。
之前还在纠结找不到答案的人,这一刻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霆儒"
"嗯?"
"之前你说的还做数吗?"
对上白霆儒略显迟疑而迷茫的双眼,暮月浅笑着。
白霆儒的双眼从迷茫,到回忆,再到因为想到了什么乎间明亮,只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
他无法克制住自己因为激动上涌的血液和砰砰乱跳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开口的一瞬是否带着不敢确定的颤抖:"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对吗?!你愿意跟我交往,给我一个娶你的机会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否过于激动。
就像是天上的云朵幻化成风,吹进了他的怀抱,又随之幻化成了一张看似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他的整颗心脏,所有的矜持与克制都从那网格的缝隙中泄了出去,图留下欢喜无处躲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就那样顶的人胸口慌乱的起伏不再受控。
而他,从始到终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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