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家人……”
何苒沉默着,叹了口气,而后不禁得笑了笑。
“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起了。”
李桂榭想唤地苒苒,却此时住了声。
“小乖,你不用再去回想那些刺痛的过往,你不用勉强抛露伤口,我想你在我面前不必刻意掩藏,只是想你需要的时候我能是陪伴你的人,即使我不明白事情的原由也没有关系…”
李槿榭抬起身,面向她,望着那双难以言说的瞳孔,她是责备的
“并不,我想和你说,我想把我的一切交给你。”
又一次打断。
“我大概是六岁的时候被母亲领养的吧,至于先前我叫什么名字,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我有了自己的家,爸爸妈妈将我打扮的漂亮,告诉我我的新名字叫何苒。”
她看着窗外的阴雨,盯着胀红的双眼笑,仿佛回到了童真未眠的那年。
“我那时应该是高兴的吧,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和院长妈妈所给予的幸福不一样,我学着院长妈妈教我的听话懂事的样子,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变得不知足,我总渴望得到更多的爱,所以我无论做什么都想做的更好一些好像这样我就能得到更多无穷尽的爱。”
她顿了顿,微微的,难以寻迹的皱了皱眉。
“可是我错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得到我所渴望的真挚的爱,他们看我的眼神并非源于真心的喜悦。”
“后来我长大了些,迎来了人生中一场又一场的测验,也面临着一场又一场不同的选择,可也正因此,我越来越发觉我的人生仿佛被规划好了以的,他们不允许我离他们的安排有一丝偏差。”
何苒打了个哈欠,沉默间似是困倦又似是难言。
“每年的生日,他们总有各种的忙事,但现在想来,相比他们拙劣的理由,我早该发现的。”
何苒张了张唇,随后叹了口气。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偷偷跟着他们的车,到了墓地……”
“我站得远,只晓得他们流着泪,说了许多话,直到太阳快落了山,他们才离开,我连上前去看,碑上印着何家爱女何苒。”
借着昏黄的日光,何苒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几个字,麻乱的脑袋驱驶着眼泪,那种梗塞之感,她此时仍然清晰的记着。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从被家里领养那天起,可后来时常为这份幸运而绞痛,我的生日正是另一个女孩的忌日,这么抓马的剧本倒还真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其实我当时并不很明白,是那种忽如其然的感觉由不得我清醒的思考,大概半月后,我去了老房子,自我被接进家中起就从没有去过那里,开锁师傅说他记忆清晰地,大概十年前他也来过这个小区,当时请他开一位逝者的锁盒,他有些心慌,拒绝了。”
何苒的手心冒了层汗,她去到那间屋子的时候一时间有了错觉,房间的陈没与她如今住的大致相同,她带着沉重的负罪感仍是去打开了那一个个柜子,她进门时,客厅与其他间屋子都已蒙了尘,可这里的一切衣物摆件都被精细的打扫过,当她找到那个锁盒时,已被暴力打开。
“我找到了师傅说的那个锁盒,里面放着成册的日记本。”
她一字一字地阅读着那一个个青涩的字迹,那种负罪感绵延至现在。
“从那时候起,我走的每一步都有了正解,日记本里清楚地写着她的目标与梦想,可意外却那样常走了她的生命,而我所活着的每一天都本该是她的人生。”
何苒眼眶里的泪又一次充盈起来,终于,她暗含了几年的倾源在此刻宣之于口。
她是小偷,她所获得的幸福都本不属于她。
“你说,如果没有意外的死亡,如果没有被领养的我,如今在你面前的,会不会是那个何苒,原本的何苒,真正的何苒。”
何苒看着远处的眼睛回了神,当地望向李槿榭时,才猛的发觉,那双瞳孔里流着泪,映着自己。
“不会的。”
“是因为你才有了现在,而不是因为有了何苒才有了你,你就是你,可以是何苒,也可以是你想成为的任何人。”
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我喜欢你,因为是你。
“姐姐,我想你换个名字叫我吧。”
何苒浅浅的笑。
“好啊,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姌,女字旁的姌。”
“好。”
生活总归是平淡的,但也不能总无波澜,相爱才会发觉,爱是知根知底的信任与怜惜。
“姌姌,我今晚没有工作,我们去露营吧。”
郊区的草坪上零散地落着几个帐莲,她们坐在草坪上,远望万家灯火和漫天繁星。
“好喜欢星星。”
何苒仰着头,明亮着眼睛。
“嗯。”
“书里说星星代表着光和希望,你知道吗,虽然我们只能看到点点光亮,可实际的星星每一颗都很独特。”
“何苒。”
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李槿榭由懒散的回答忽然地认真起来。
“你也是独特的。”
何苒愣了愣。
“意思是你并没有过着谁的人生,每一颗叫作何苒的星星都不一样,你的每时每分都独一无二,你看过《断头皇后》吗,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的死亡是上常为她免去了未来人生的七凉八若,而你的生命是受苍天引领的光的方向,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温暖的每一缕阳光都是命运独属于你的馈赠,包括我。”
何苒倒吸了口气。
“李槿榭。”
她极少唤她的名字。
“谢谢你。”
她吸了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准备。
“我今早回了趟家,我要嫁人了。”
李懂榭一怔,张了唇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了回去。
夜晚的风吹过她们温热的脸,冻结着爱的时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如今的我很清醒,我想了很久,刚才也忽然明白了很多,我不是为了她的人生轨迹,只是如今的何苒不会也不能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们养育了我二十二年,厂里的供应商出现了问题,我想做些什么。”
“嗯”
在爱之中,人是智者也是愚者,如今她比不出任何言语,她想尊重她的选择。
“放心,男方是个老实人,再说了,我们俩从不在乎远近。”
是,她们是灵魂的爱人,灵魂不死,爱也无能消散。
于是,生活在不同城市里的她们又开始用小小的屏幕克服着爱的距离,不同的是,她们会驱车60公里去获取二十分钟见面。
扬城的七月总是下雨,雨水不顾风的阻挠冲刷着这个城市的一切。
何苒出练习室时,李槿榭正撑伞站在路边,神情严肃的想着些什么,她不顾雨冒失地向她跑去。
注意到时,她已湿落落的出现在面前。
“笨蛋,叫我去接你啊,怎么淋着雨跑来了。”
“好想你,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
人们总说,爱是一把倾斜的伞,因为爱是雨水所无能冲刷的。驱使在旁泊间的车辆,引领着她们的爱意飞驰。
“今晚准备去吃什么,我和林乔说声。”
“我就是来见见你,一会儿要赶飞机。”
天阴得很快,路灯下,何再此时才瞥见后座上放着提琴。
“去哪呀,少见你出差带着琴。”
“不算是出差,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她希望我能在婚礼上演奏。”
话了,已经停到了居民楼下。
“飞机几点的,不急的话上楼喝杯茶。”
她本要张口拒绝,只是何苒乞求的眼神勾着地仍是上了楼。
“慢慢来,你先去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不用啦,夏天衣服薄一会儿就干了。”
何苒随意扎起了头发,走进厨房。
昏色的灯光下,脖间的游清透着血色深得发黑。
只是电话铃先一步堵住了李槿榭的话语。
“要不然你先去嘛,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她走出门时,林乔正巧回来,与他擦肩的瞬间,呛人的酒气直冲上李槿榭的鼻腔。
楼梯向下的每一步,那种由感官散出的刺痛感都愈发深刻,直至她的心脏骤停半刻,她才猛然发觉,这是一种感应。
再冲进何苒家中时,她已经记不清那时的情景了,她只知道她深爱的人如同用于泄愤的性物与器物般在那个男人的躯干下蹂躏,已然忘了是如何提起那把刀的,只记得看见鲜血肆溅,像她的灵魂被撕裂。
好痛,好痛.
“李懂榭,你走!”
“你走!”
何苒拉着破烂的衣裙掩住满身污痕与伤疤。
“你听好了,你走了就没有回来过,是我防卫过度失手杀了他。”
泪水与血水混为一片,何苒的声音颤科而却有力地穿透着李槿榭的心。
“不是的,他罪有应得,我杀的,我偿命!”
“谁他妈允许你死的,你给我好好活着,再说了,现在只有你了,你还得帮忙照顾我的养父母呢,我信你。”
“听见了吗,你滚!”
零星的记忆片段一遍又一遍映在大脑,那天她回到车上,拉起了golden hour,伴着警笛,像她们先前在法国般,不同的是,这次随着警笛远去的还有她的爱人。
It's your golden hour
在专属于你的黄金时分
You show dlown time
在你火山烂炳焕之际
她知道,何苒听见了。
监狱门口,又是那位婆婆,她拉的琴越发难听了,golden hour,是首老歌了吧,秋日的风吹着桂花的味道掠过婆婆银白的发丝,浅黄的花瓣停留在生锈的琴弦上,在等谁。
人生海海,与彼相遇即是黄金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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