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下了场大雪,宋洛川上着课,突然听到窗外一阵辱骂声。
她正好坐在窗边,伸头往外看。
高二的级部主任把一个男生往操场拉,一边大声骂着他:“你这样的真是破坏班级,全班都在认真听课你在干什么,写歌?你既然这样的话你还来念这个书干嘛!败类!”
宋洛川看清那人后,皱起了眉头。
“你就在这反省!没想好以后不想学就不用再来了!”那级部主任喊的声音很大,估计整栋高一楼都听见了,他看见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也去窗边看。
这节课她再也无心听课,目光一直留在操场上,大雪中的那个孤寂的身影。
一打下课铃,宋洛川就拉上她的围巾冲了出去。一出教学楼,风雪很大,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大风把额头刮得冰凉,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能受得了呢?
她跑到操场中间,蹲下,看着低着头的他。
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他、那个唱起歌来像发着光的他。
凭什么,要被不懂的人这样侮辱。
她的眼里有了泪光,把围巾围在他身上,他被冻僵了的身体逐渐感到了温度。
教学楼外陆陆续续有了出来透气的人,他抬眼看向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来了?回去吧。”他轻声说。
“我不。”她就在那站着,缓解了他被罚站的尴尬,大家似乎不再看向这边。
“我不会让他再欺负你!”
卢春安听到这话,看着她的眼睛在风雪中闪起了微弱的光芒。
她往他手里塞了张纸,壮烈地迈向高二教学楼。
卢春安整个人在围巾的作用下缓了过来,他看着她壮志难酬的背影,伸出冻僵的双手,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写着:“学长,坚持自己的梦想。”下面还有一句歌词,是林宥嘉的,只不过改了一下——“听说过神爱很多人很可能数你亦有份。”
卢春安看着纸条,冻得有点发青的嘴角终于弯起了一个弧度。
宋洛川打开了高二办公室的大门:“级部主任老师,体罚学生犯法你知道吗!你不把他叫回来并跟他道歉,我马上报警了。”
她语气太过坚定,级部主任的笔掉在了地上。
“你是哪个班的?”
“少拿这个来压我。”宋洛川说着要往下走,级部主任慌了赶紧跑上去拦住她。
办公室的老师们大气不敢喘,盯着那边。
“你敢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让你...”
“你试试。”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定,以及绝不被侮辱的决心。办公室的老师都惊呆了,教了这么年学,第一次听见学生跟老师说——你试试。
卢春安被叫了回去,那级部主任是个识货的,在宋洛川的威逼下,以及办公室的老师的劝阻下,给他道了个小小的歉。
宋洛川功成名就了,迈开腿往门口走。
她的手腕突然被什么拉住,她一回头,卢春安把她的围巾递给她。
“不用,你冻坏了吧赶紧围着吧。”
他的眼睛里似有大雾,他上前,把围巾围在她的颈上,一圈又一圈,温柔的。
“我进了教学楼就好了,你回去别冻着。”
卢春安在顶楼的空教室里弹着琴,学姐推门进来了。
“过几天gens酒吧有个著名的音乐人来,我可以引荐你去。”
卢春安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是,我要个小奖励,这个奖励对你来说也不亏。”
他没说话,只是扬眉让她说下去。
“跟我试试。你知道,我有很多资源,我又很喜欢你。”
卢春安睫毛垂下来,擦了擦吉他的琴面。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人是个伯乐,对新人引入音乐圈很友好。
“其实我去不去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宋洛川在她姨店里喝着水。
“姨,上次同学聚会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忘啦?”
“啊?”她姨笑了笑:“我不记得了。”
“哦对了,大洛啊,周四你去gens酒吧玩吧,我一个好朋友是那的老板,听说有好听的歌听。要是你想上去唱个歌,也可以帮你引进上台噢。”
“真的吗!”她眼睛亮了起来。
周四晚上,gens酒吧。酒吧坐落在R市的商业街最末端,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布局很有意思。
学姐在跑来跑去,联络着人脉。
宋洛川坐在台下,学姐看到她来了。
“宋洛川?你也来啦。”
“学姐!”
“你来唱歌吗?”
“我不唱,我来听朋友唱。”
“你朋友可以上台呀?”
“可以啊,他本来就唱得很好。”
主持人很诙谐,在人群熙攘的酒吧,引得大家笑声不断,那个带着墨镜的音乐人坐在二楼,喝着咖啡。
“有请下一位,卢春安。”
卢春安提着吉他上来。
学姐看到后,气得眼瞪得溜圆。
其他的人因为知道音乐人在,所以有的表现地比较紧张。
卢春安坐在那里,调了调手里的吉他。
宋洛川在下面给他打call,他拿过话筒。
“今天我想唱一首歌,郭顶的‘水星记’。送给我,在意的人。”
认真地唱着,楼上的音乐人从靠背上坐了起来。
学姐在下面看着他,心里很不爽。
曲终,掌声雷动。
宋洛川去后台找他。
路灯下,学姐拦住他,很生气地质问他:“这就是你不用我帮助的原因吗?你怎么去了。”
“我没用你帮助,是对你的条件没兴趣。”
“我不信!我们在一起共事那么久了,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她说着抱上了他,宋洛川刚好转了个角,看到了这一幕。
她连忙收回自己迈出那个角落的脚,没敢再往回看。
原来他在意的人,是她...
有一天傍晚胡柏宇从前面转过身来,看着正在蔫蔫地做题的她:“宋洛川,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啊。”
她抬起头,咬着笔:“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学长!学长!这样叫了,以前让你吵得头都疼。”
宋洛川一脸黑线:“我觉得他,对我没什么感觉。”脸上表情很不好。
胡柏宇问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任何表现啊,而且...我看到他上次和那个学姐在拥抱。
啊?
胡柏宇得知学长周天晚上要去酒吧演出,和胡悦瞒着宋洛川带着她来了。
宋洛川尴尬地听完了他的歌,去黑一点的后面,看到很多男女在接吻。
她尴尬地躲开,一回头,看见学长的脸在自己面前。
“hi。”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像个苦瓜。
他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的脸,问她:“怎么,看不了这样的场面?”
“哈...是有点尴尬...”
“你要不要也试试?”突然的一句话,宋洛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低头把她按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眼前五颜六色的灯光,酒吧里的雾气,以及耳边的嘈杂声,突然就听不到了。
她震惊了,推开他推不开。
当他终于把她放开,她问:“你这是在干嘛!”
“我喜欢你。”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啊,你不是上次还抱了音乐社的学姐吗?”
后面几个字声音太小,“什么?”他偏头问她。
宋洛川跟他分开了一点距离,感受着自己脸的温度:“我要想想。”
她现在大脑一片混乱,什么都思考不了。跌跌撞撞地走了。
有一天,姜华华突然哭着跑去了宋洛川妈妈家,说她对象回来了,跟宋洛川舅舅有一些债务问题,在砸姥姥和姥爷家的房门和窗户。
宋洛川清晰地看到她脸上两条很重的掌印,她连忙抱住她姨。
姜华华的眼泪滴在她的羊毛衫上。
她和妈妈冲向姥姥家,那人带了人来,还在砸着。
“报警啊!”宋洛川喊,她姨哭着摇头:“我不敢,他说报警的话就打你姥姥姥爷。”
宋洛川心里很紧张,却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过她的手机,把录音模式打开,又装了回去。
她跑出去,卢春安坐着他爸的警车,
你想搞音乐,我支持的。
哎,这不是那个小女孩吗?
卢春安把手按在窗上,看出她的不对劲:“爸停车!”
他爸马上就把车停在路边,刚下车,怀里就跌进了她。
“救救我们,我姨夫闯进姥姥姥爷的家,还要打他们,报警就要打我姥姥姥爷。”
他爸马上问她:“在哪?!”
一脚油门把车踩出去,警灯呼呜呼呜地响着。
她坐在后座发抖,卢春安搂紧她。坚定的语气让她镇定下来:“别怕,我们不会让他伤害他们的。”呼讲机叫人来!几辆警车来了,冲进院子
他们冲进去,把他逮捕,铐上手铐。
她姨夫很不服地吼:“放开我!”
姜华华吓坏了满脸泪痕中,看到卢军按着他,大声又坚定地跟他对峙:“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他说着看了一眼痛苦的姜华华,把他拎起来,戴着手铐塞进警车里。
姜华华好像越过时光,看到了以前的他。
她在泪水中,向他微微点了下头。
宋洛川上去抱住她姨:“离婚吧,姨。”
她姨在泪水中点了点头,捧起宋洛川的脸。
这个她一直保护的小孩子,竟然也有一天长大了,来保护她。
他姨夫因各种罪行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她姨拿着离婚协议去了监狱。
一晃眼,寒假结束了。
卢春安从教学楼出来,看到宋洛川在等他。
他几步跑下来,拉住宋洛川有点冰的手:“怎么来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干净地像第一次见面时,簌簌往下落叶的那棵大榕树的场景。
她分开他拉着她的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么灿烂的笑。
后来,姜华华和卢军又在一起了。卢春安也经常飞来飞去,去各地演唱。宋洛川在他快高考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一想到他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她就会很心痛。
在一次他又要临时飞走的时候,她跟他吵架了。
晚上吃过饭后,她和胡悦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
寒冷的冬天,傍晚天色变成浅紫色,和金黄的落日的缝隙交织在一起。
她戴着厚厚的羊毛围巾,看到他过来。
他在她面前,把她的围巾拉下去,为了跟她说话。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竟让她生不起气来。
“对不起,我不去了。”
“你还是去吧。我只是...害怕和你长时间分开。”
“不管我在哪,你只有一个你。”
宋洛川终于笑了起来,在落日里牵起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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