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可能宋世为连看都不会再看那双球鞋一眼,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现那份礼物是她送的?
清明假期,宋家老老小小出国旅游。
宋和盛恰好要飞国外谈合作,所以也跟着去了。
温言希没跟着去。
他们邀请过温言希一起去,温言希想了想拒绝了。
她觉得她留在国内更好。
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她更开心。
最重要的是清明节她要回一趟江城扫墓。
不过后来温言希才知道逄贺川也没出国旅游。
清明节前一天司机送温言希去机场,林湘阿姨跟着去。
上车之后温言希发现逄贺川也在车上。
温言希愣了愣,她反应几秒才问她:“小,小叔叔?”
逄贺川没搭理她,视线飘向窗外,只当没她这个人。
他这个反应让温言希尴尬了一瞬。
林湘阿姨坐在副驾的位置解释:“今天贺川跟我们一起走。”
一起?
逄贺川也要去江城?
温言希回去是扫墓。
他去干什么?
眼下的情况让温言希很困惑,脑子里全是问题泡泡。
温言希有心想问个清楚明白,只不过车内的氛围莫名有些压抑,她没好意思开口问。
逄贺川板着一张脸的样子时常让温言希感到害怕。
像个严厉的大家长。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压缩她的生存空间,让她周围的空气都释放压力因子。
让她不自在。
宋家在江城也有别墅。
司机接到人之后直接把人送到别墅。
因为要扫墓,清明节当天温言希起的很早。
也是在那个早上,当温言希在车里看到同样早起的逄贺川,她才知晓原来这次逄贺川来江城也是为了扫墓。
温言希声音小小的,没什么底气的样子:“小叔叔早。”
逄贺川视线撇过来,漫不经心睨她一眼。
小屁孩比他想的胆小,也怕人。
她来宋家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见了人还是这副瑟缩模样,像林子里找不到家的小鹿。
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次来江城,她把她那个玩偶也一起带了过来。
昨天温言希一上车,逄贺川就注意到她怀里抱的那个玩偶。
逄贺川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小孩,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那个玩偶。
她怎么说也是高年级小学生了。
怎么还这么幼稚,一副妈妈宝贝的粘人模样。
……
不对。
他听宋和盛那个老家伙说过,她家人好像都死了。
剩下的亲人除了一个奶奶肯管她,别的叔伯亲戚完全不管她,把她父母留下的遗产抢光之后闹了出人间蒸发。
也就是欺负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够缺德的。
听说她奶奶身体也不好,照顾不了她。
所以宋和盛那个老家伙才把她接过来照顾。
宋和盛那个老骨头该有良心的时候,屁都没有一个,别人家的事倒是乐得管闲事。
逄贺川又在盯着她。
温言希觉得很不自在,她小声问逄贺川:“小,小叔叔,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哼。
没用的软骨头。
被人盯的不自在,也不知道发脾气,就知道问问问。
直接骂回去不就得了。
问个屁。
温言希让逄贺川感到心烦。
他不再看她,闭上眼睛养神。
逄贺川不盯温言希,温言希反倒盯上了他。
小叔叔来江城也是扫墓?
他扫谁的墓?
父母吗?
温言希自顾自琢磨天琢磨地,一直闭着眼睛的逄贺川忽然开了口:“再盯,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还闭着眼睛,但说出来的话不禁让温言希胆寒。
温言希急忙低下头,生怕迟一秒真被逄贺川挖眼睛。
她抱着怀里的暮暮,双臂不自觉收紧。
心跳有些快。
逄贺川和温言希去的是同一个陵园,但走的是两个方向。
林湘陪着温言希,司机本来要跟逄贺川一起走,逄贺川说不用。
一路上温言希都想问林湘阿姨,逄贺川扫谁的墓。
是不是和她猜的一样。
可是温言希不敢问。
要是被逄贺川知道她瞎打听他的事,他说不准要威胁割她舌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是逄贺川能干出来的事。
想到这,温言希有些怕地捂了捂耳朵,又回头看逄贺川的方向。
她已经看不到他。
林湘问她:“怎么了?”
温言希没敢说她脑袋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事,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回别墅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逄贺川和温言希都没说话的心情,温言希更是连对逄贺川的好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天晚上逄贺川跟温言希返回帝都。
清明假期还没结束,宋家人还没回来。
那天晚上宋家别墅除了家里的阿姨,只剩下逄贺川和温言希。
夜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雷雨。
—轰隆—
雷暴劈开寂静深夜,伴随而来的是闪电把夜空一分为二。
温言希被今春的第一记焦雷震醒。
她抱着暮暮,另一只手从被褥伸出去摸床边的夜灯。
—啪—
夜色依旧。
停电了。
她有些害怕,抱着暮暮下楼找林湘阿姨。
家里的保姆都住在一楼。
林湘阿姨也是。
温言希摸黑找到林湘阿姨的房间,她敲了敲房门。
没人应。
外面打雷闪电没停。
失去照明,别墅大得吓人,也黑得吓人。
温言希在门外越站越害怕。
外面的雨声一如游魂的低吟,一点一点敲打温言希耳膜。
她转身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冲向楼梯。
—咚—
温言希撞上一道人墙。
她被撞得中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
不出意外,温言希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摔在平地上。
“跑什么,后面有鬼追你?”
不耐情绪溢出。
嫌弃中又带着厌恶的口吻。
除了逄贺川,不会有第二个人。
温言希委屈得就要掉眼泪。
停电这事本来就把她吓得不轻,现在她摔了一跤不说,还被逄贺川劈头盖脸一通骂。
黑暗中,逄贺川看到缩在地上的那个小家伙怀里还抱着她那个形影不离的玩偶,眼泪汪汪地盯着她。
委屈得像只小奶猫。
—轰隆隆—
又是一记焦雷在别墅正上方炸开。
温言希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扑过去抱住逄贺川的腰,说什么也不撒手。
她个子不高,只能抱到他腰腹的位置。
小女孩像个没骨头的东西,赖上他就不肯撒手。
逄贺川是真嫌弃这个胆小又懦弱的软骨头。
“撒手!”
或许是怕黑的本能战胜了她对逄贺川的恐惧。
这一回温言希没听逄贺川的。
她还抱着人不撒手。
逄贺川暴力扯开温言希:“干什么呢你?信不信我把你爪子剁了。”
讹上他了是吧?
温言希被吓得踉跄一下,没站稳,又摔了。
这次估摸是砸到膝盖了。
动静有些大。
—咚—
温言希疼得小脸都皱巴巴的,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既委屈又害怕。
“我,我害怕,我怕黑。”温言希哭得抽抽搭搭的,她不死心地抱住逄贺川的腿,“小叔叔,我害怕。”
父母出事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雨夜,也是黑黢黢看不见五指的深夜。
温言希的哭声听得逄贺川心烦,他皱着眉头,小孩就是麻烦。
逄贺川:“哭什么哭,不就是停电?”
她抬头,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痕:“……”
“再说了,你怕什么?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
逄贺川蹲下来,借着灰暗夜色在雨夜下和她对视:“说吧,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温言希怔愣愣地盯着他。
从她住进宋家开始,这是逄贺川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逄贺川拧着眉盯着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的小东西。
她看着像是真被吓傻了。
“出息。”
逄贺川看她还抱着那个玩偶不撒手。
他就没见过胆子比她小的。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
他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小孩子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物种存在。
尤其是温言希这么一个又怂又蠢的软骨头。
又怂又蠢,还特烦人。
温言希知道逄贺川讨厌她。
很讨厌,很讨厌的那种。
虽然她一直也没想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过逄贺川,让他这么讨厌她。
不过她也没细想的必要。
她在宋家白吃白喝,本来就是讨人嫌的存在。
逄贺川不喜欢她,也没什么好琢磨的。
逄贺川不再看她,绕开她直接去冰箱拿吃的。
等逄贺川关上冰箱门,他发现门后站了个小矮子。
讨人嫌的小家伙像个尾巴一样黏上来。
“喂,小屁孩,几点了还不去回去睡?”
温言希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可怜的样子:“小,小叔叔,我害怕。你能不能送我回房间?”
逄贺川双眼一睨:“矮冬瓜,我是不是还得等你睡着了再走?”
温言希诧异一秒,她完全没想过毒舌又讨厌的小叔叔嘴里会说出这么有温度的话。
她语调明朗几分:“如果……可以的话。”
逄贺川敢说,她就敢答。
这会儿逄贺川倒看不出来这小屁孩胆子小在哪儿了。
逄贺川气笑了,头一次遇到听不懂人话的小孩:“小屁孩,我是不是对你太和颜悦色了?”
温言希没反应过来。
“你还真好意思提?”
温言希瞬间红了脸。
她迟钝至此,现在才反映过来逄贺川刚才说的反话。
为的是羞辱她。
不愿意就不愿意,犯得着这么欺负她么?
温言希气鼓鼓地走了。
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二楼,反手关上门。
温言希跑步的背影又怂又可笑,逄贺川不自觉笑出声。
小屁孩蠢是蠢了点,也不是完全没乐趣。
挺好。
他在宋家多了一个解闷玩具。
温言希回到房间不出三秒,她屋里的夜灯亮起来。
她有些意外。
这是来电了?
温言希穿上拖鞋跑到床边往楼下看了眼。
路灯没亮。
所以还在停电?
那她房间里的灯是别墅备用电?
温言希没多想,跑回床上抱着暮暮继续睡。
她要赶在下一次停电之前赶紧睡着。
这样就不害怕了。
逄贺川从别墅一楼备用电房出来,雷声恰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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