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柬无奈地道:“不是说要一个人待着?”
阮清河摆正了自己的坐姿,神情认真地央求道:“你不用搭理我,就在我身边坐着,就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调整好,就一会儿。”
于是封柬又重新坐下,看阮清河右手攥着自己,左手艰难地拎起酒瓶来把酒倒进杯子里,一杯仍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甚至把酒瓶拿起来对口干。
封柬查了查酒的价格,一瓶酒就五千块。
本想再劝两句,可是想到发泄的时候就应该尽情发泄,憋得久了,情绪总要有个出口。于是封柬安静地等着阮清河自己把自己破碎的情绪黏补修复好,然而一个醉鬼的思路常常是跳脱的、离奇的,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所以当阮清河握住了他的手,又喝得烂醉如泥把头枕在自己肩膀上以后,封柬才明白过来这醉鬼大概现在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得寸进尺之间、在于白日做梦呢。
明明都已经演出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了,还不忘把另一只手挂在自己的腰上,甚至还摸了一下以确认自己没抱错地方。
封柬叹了一口气,把已经快要从肩膀上滑脱的衬衫整理了一下,然后费力地把人架起来,路过吧台时,主动询问正收拾东西的单柏,“他住哪间?”
单柏指了指楼上,从身后拿下备用钥匙,“13楼01,你的房间是02,右边直走,尽头就是电梯。”
封柬道:“多谢。”
单柏道:“不客气,酒钱谁出?”
封柬道:“我出。”
单柏道:“你可想好了,这一瓶酒可不便宜,你要白打半个月的工才能还完。”
封柬道:“没关系,反正我来也只是为了陪他。”
单柏“啪啪”地鼓起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吧台后走出来,“我帮你,这家伙看起来还挺沉的。”
封柬低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睫毛抖动得厉害的家伙,摇头道:“不必。”
单柏上下打量了一眼封柬的身材,不禁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嘛。”
按理来说,要架住一个比自己还高的人委实需要费些力气,但封柬却扶得很轻松,虽然每天待在研究室里,可封柬病没有忘记坚持规律地健身,别看他外表温文尔雅的,若是脱下衣服来,身上的肌肉足以令人大吃一惊。
“其实我这里房间很紧张的,还以为你来了是跟这家伙住一间,谁想到这家伙死不松口,非要给你单独安排住一间,啧,都在一起了,大家就坦诚一点儿嘛,”单柏话带深意地笑道:“反正总要住到一起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封柬从单柏的手里接过钥匙,微笑着答道。
上楼,打开房门。
房间里拉着窗帘,有些昏暗。封柬把阮清河扶到床边。
也许是酒劲儿再一次涌了上来,封柬明显察觉到阮清河有些意识不清了,自己一松手,他就砸进了柔软的床里,但他还是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呕吐的**先一步来临,阮清河半支起上身,俯在床边,封柬赶紧给他找来垃圾桶,站在他身后给他拍背,在他吐完以后又把水递到了他的唇边,扶着他喝完,人才安安稳稳地躺了下来。
胃里清空以后,身体舒适了,阮清河彻底昏睡过去。
紧闭着双眸的阮清河跟肆意张扬的模样不同,他侧卧着,朝向坐在床边的封柬,眼尾上挑,嘴唇微微抿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乖巧。
封柬忍不住低下头,暗自将他此刻的模样跟过去在朋友圈里看见的那几张肆意张扬的照片比了比,发现此时的阮清河带给他的是更大的吸引力,不,应该说是诱惑。
封柬很少会受到什么事物的诱惑,但此时的他根本不愿眼前的人这副模样被任何其他的人看了去。
而区分爱情与其他感情的最明显标志就是内心升腾起的排他欲。
他把手指放在阮清河的咽喉处,想,就算去除了张扬的声音,仍然无法削弱从这个人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魅力。
他该庆幸自己那天接听了那通热线,还该感谢软软直面内心的勇敢。
否则他们永远不会有机会离彼此这样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封柬的手离开阮清河的咽喉,沿着他的手臂滑向他的手腕,接着是温暖的手心以及手指。与常人的手指不同,阮清河的手指不但长,而且非常的柔软,这让他在弹奏乐器的时候手指翻飞显得格外灵动、顺滑。
而当实际触摸到这双手的时候,又有让封柬更惊喜的发现。跟自己无论冬夏都一片寒凉的手指相比,此刻他的指尖下所感受到的温度是那样灼热,这股热量传递到封柬的内心深处,转化成一股燥热,让他不由地顺从自己的心意,拾起那只被自己掌心覆盖着的手贴在自己的唇上小心翼翼地亲了亲。
“不知道这个吻,够不够弥补你的难过。”
封柬在阮清河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从阮清河眼下的黑眼圈能看得出来他这些日子日夜颠倒一定过得很疲惫,情绪上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现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封柬不打算打扰他的好眠,为他调好了房间温度,盖好被子,倒好热水,这才离开了1301,悄然转身走进1302。
与1301相比,这间公寓的布局要显得更宽敞,还有个落地窗,所有的房间内的床上用品都是新的,包括洗浴用品也全都是新的,甚至洗发水的气味都跟自己正用的这一款是相同的牌子。封柬把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拉进房间,把里面的衣物、ipad和几本计划在暑假内阅完的专业书籍拿出来一一摆好,下楼回到了大厅。
坐在吧台正自斟自饮着的单柏见了他,一脸疑惑,“?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封柬:“……睡着了。”
单柏“哈”地失笑了一声,趴在吧台上拍起桌子:“那他可真是亏大发了。你不知道你来以前他给自己排了多少场戏,结果喝着喝着就把自己喝歪了,真是好大一笔赔本买卖。”
封柬:“没关系,我会给他兜底的。”
单柏立刻收起笑容,指着门口严肃道:“隔壁就是狗咖,虐狗请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封柬微笑起来,略过单柏的玩笑,跟他确认起自己的工作范畴。
封柬原以为自己是来当服务生,但单柏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就你这模样儿当个服务生可太亏了,调酒师怎么样?”
封柬表示这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之外,但单柏表示没关系,可以现学,封柬倒也无所谓,还可以学点新的技能,于是两个人花费了一下午时间,封柬跟单柏学习了基本的调酒方法,还有酒吧里几种比较受欢迎的酒水的调法。
也不知道单柏这个中学生是怎么懂这么多的,也许豪门世家出身的孩子天生就会品酒吧。
封柬没过问,认真地调着酒。
单柏凑过来指点道:“你以为在这里酒的品质是最重要的么?错!”他两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那是什么?”
“是魅惑!”单柏一字一顿道,他伸出手剥掉封柬特地穿在身上显得比较休闲的衬衣外搭,不知道从哪里又找出一套衣服扔给封柬,封柬翻了翻,发现做工很是考究,从缝线到袖口都是手工缝制。
“阮清河给的尺寸,你自己换上试试合不合适。”
换上以后,衣服意外的很合适,封柬低头打量,发现整个曲线恰好贴合在自己的身上。
“调酒师的衣服跟普通服务生的一样,不过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不准系,要解开。”
封柬迟疑道:“……一定要解开么?”
单柏笑得奸诈:“这可是阮哥定的规矩。”
封柬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单柏解释道:“最近我要准备出国参加物理集训的事情,为期一个月,酒吧里有什么不懂的事你去问阮清河,店就交给你们了。其他酒水的调法可以问Max,Max是开业以来就待在这里的调酒师,你可以边做边学。”单柏的行事风格格外利落,把自己的酒吧随随便便就交给了两个不认识的外人,就打算一走了之了。
“好,”封柬道,“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
等到阮清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
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环顾四周,记忆还停留在中午喝酒的那时候,恍惚间想起自己被柬哥送上楼的情形,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阮清河没有深想,穿好衣服很快下了楼,平时酒吧九点就要开始营业,今天晚上虽然没有大型演出,但他还是要提前准备,现在时间已经有点儿晚了,他走到楼下大厅,叮嘱到点打卡上班的服务生,按照以往的计划安排各项营业前的事务。
结果一转身,他就看见了正坐在吧台边的星星灯下正在看书的封柬。
他蓦地怔在当场,不可思议地呢喃:“……柬哥?”
“你醒了?”封柬话尾上扬,裹挟着一股调侃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阮清河的心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自己的糗态都被封哥看光了吧!
“就在你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封柬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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