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为阮清河所说的这一番话其中所包含的意义而感动,更感动于阮清河说话时毫不卡顿、吐字清楚,甚至比原来的声音还更具磁性和压迫力了!
台下的诸人包括正蹲守在直播前的观众都隐约地猜出了阮清河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所谓的恶势力,大概指的正是满堂胥曾经攀附过的某位权势滔天的晏姓大佬,在国家的严厉打击之下,晏淮易的倒台早就是一件可以预见的事情,而失去了晏淮易庇佑的满堂胥,如今就像是一条被抛弃了的丧家野犬,不知道躲藏去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证据?当然有,早期尾鱼乐队在学校礼堂进行演出的时候曾经唱过这首歌,这是当时演出时使用相机录下来的,时间是在21年3月2日,日期要早于某位某歌手发布的日期,另外,在创作的时候我也习惯于把歌曲存在云网络空间上,这些都是有确凿的时间记录的。”
说罢,阮清河指了指身后的大屏幕,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某场尾鱼乐队的演出,直播界面摇摇晃晃的,看得出来录像的人情绪特别激动,人似乎在不停地蹦跶。
直播界面上,弹幕雪片似的往下滑。
【啊啊啊啊我死去的回忆又在袭击我啊!是刚踏上舞台时的清河啊!瞧瞧这小脸儿,比现在还要嫩呢!】
【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眼都花了!不过的确比满堂胥唱得好太多了!】
【我的宝藏乐队终于沉冤昭雪了!555555】
【没人注意鼓手吗?吊梢死鱼眼,好可爱。】
【就冲主唱这颜值,他说啥我都信!】
【这可是我们北州大学的校草啊!!能不帅吗?!】
与此同时,尾鱼乐队论坛上的讨论激烈万分。
#筒子们!快看发布会啊啊啊啊!什么情况?清河的声音恢复了?!
【这几天我天天都蹲在酒吧里,可是清河一直都没出现过,连调酒师也不在,会不会是去治疗去啦?】
【哭了哭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我们宝居然说得这么流畅。】
【这到底是什么医学奇迹啊!大半个月不见,这嗓子就好了?简直不敢置信!快掐我一下,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吧!】
【是真的!我跟王希那个大嘴巴打听了!清河这段时间是去瑞典做手术了!好像是什么新型材料!现在看来应该是手术成功了!】
【嗷嗷嗷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又可以听清河唱歌啦!】
论坛里一片欢天喜地的声音,驻守在现场的女记者也没有闲下来,她近距离地记录着尾鱼乐队迈向更大舞台的第一步,把高清的照片发在论坛里供大家分享。
现场很多记者都想听一听现场版的《抱厦》,但白易辰以清河刚做完手术为由婉拒了,又给众人留下了新的期待,一个月后尾鱼乐队的第一首专辑即将正式发布,到时候大家自然都会看见的。
发布会没有持续太久,但发布会最后柏逸的露面足以昭示公司对尾鱼乐队的重视,白易辰带领着乐队跟随柏逸很快离开了现场。
女记者没有错过阮清河最后向某个方向转去的目光,她看向那个隐蔽的角落,一名身材高挑,分外眼熟的男性同时站起来,走向乐队离开的方向。
网路上,尾鱼的人气一路攀升,几乎每天都有热搜,很多好听的歌被搜罗出来分享给更多的人听,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发布会以后,大家在临江市痛快地玩了几天。
临江市最有名的就是地势险峻的名山大川,阮清河以前没事就爱往户外跑,这次自然不能浪费机会,知道封柬喜欢安静,就没拉着封柬去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而是拉着一群人到了江边露营野炊。
到了野炊营地,众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帐篷搭起来。
姜川带着王希、高原搭一间帐篷,阮清河则跟封柬在另一边忙碌,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散了炎炎夏日带来的燥热,阮清河熟练地把自己一边的帐篷支架搞了起来,站在原地看封柬动作生涩地尝试,跟以往不同,为了今天行路方便,封柬换下了衬衫西裤,穿上了一身轻便松快的运动服,连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在山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可是又意外地好看,看得阮清河入了迷。
直到看了半天,封柬还笨手笨脚地没把支架搭起来,阮清河才笑着走过去,拿过封柬手里的铁架,道:“我帮你。”
封柬两手叉腰,挑起眉头,“热闹看够了?才知道来帮忙。”
阮清河听出封柬话里的打趣,道:“柬哥以前是不是不怎么出门?”
封柬帮阮清河扶着架子,道:“是没什么机会。”
阮清河一边拧螺丝一边转头看向封柬,眨眨眼,“是因为要照顾哒哒吗?”
封柬神情一滞,诚实地“嗯”了一声。
阮清河拧好了螺丝,又去捞帆布,帆布离他有些远,封柬看一眼他的眼神就明白了,拾起帆布递给阮清河。
阮清河唠家常一样:“那哒哒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啊?我记得小时候他连搭理人也不搭理,跟他说话也没什么反应。”
封柬道:“好多了。虽然语言功能还有些欠缺,但他能对一些普遍的事物进行反馈了,大家也都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生活基本可以自理,还可以依靠画画来维持生计。"
阮清河道:“我听说有些自闭症从小就失去了干预的机会,长大以后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哒哒这种程度。有你们这么疼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的一家人,他算是挺幸运的了。柬哥,你对哒哒真的已经够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柬哥会选择学习心理学,也是为了哒哒吧。”
封柬忽然有些失神,他看着忙碌的软软,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可他没见过高考结束后自己坐在桌前填报志愿时的那一幕。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曾经想要主动选择过,但是当辛馨拿起笔不容拒绝地在他的志愿表写下“心理学”三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过去的十八年原来都活成了一场笑话。
直到现在他也忘不了站在洗手间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无处宣泄的愤怒让他涨红了脸,红血丝爬满眼球,他难得的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把攥紧的拳头砸在坚硬的墙壁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只觉得无比难看,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他居然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
“……算是吧。”封柬很快从失神中拉回自己,笑着跟软软一起把支架固定在地面上。搭完了帐篷,一群人扛着鱼竿就冲向了河边。
几人分散开来,选中做窝的地方把饵下上,阮清河悄咪咪地拉着封柬来到了自己早就选中的地方,封柬问他为什么选这里,阮清河就开始给封柬解释,“你看啊,这里正好是两座山包夹起来形成的一条沟,这样的地方微生物容易聚集,同时还是下雨的流水口,容易带来很多鱼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就会形成一条天然的鱼道。跟着我柬哥你就放心吧!”
计时开始后,只见阮清河手法熟练地甩开鱼竿蹲住,半刻钟还没到,钩上就开始一条条上鱼,而且还都是又大又肥的鳜鱼。
阮清河一个人拉不住,封柬赶紧帮他一起拉,裤脚都湿透了。
“快快快,柬哥!又一条!快帮我拉住!”
“好!”
“哇好大!嘻嘻!今天赢定了!”
“……”
其他几人远远地就听见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声,王希看看自己身旁桶子里几条又瘦又小的鱼,不禁愤愤不平地站起来,“连鱼也欺负我!”
一旁的姜川悠闲地说道:“钓鱼是最考验耐性的,鱼不鱼的不重要,重要的享受这个过程。”
钓完了鱼已经是临近傍晚,赢的人可以清闲地等着享用晚餐,输的人就得烧火做饭,阮清河把多余的鱼放掉,没多久,几人又开始撸起裤管下河抓螃蟹,原本封柬还想守着篝火把鱼先烤了,可阮清河哪里肯,“抓螃蟹也很有意思的柬哥!来来来,待会儿大家再一起忙嘛。”
这一点倒是的确触及了封柬的知识盲区,要是问他某个心理学知识封柬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要问他怎么抓螃蟹,他是一点儿经验也没有,但他不想被螃蟹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阮清河一把握住了手腕,往河边跑去。
傍晚,河蟹从碎石滩的泥土里拱出来,阮清河挽着裤腿,不顾形象地半蹲在滩涂,很快找到了目标,兴奋地指着冒出头来的无辜小螃蟹说道:“快看快看!就要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小心一点,从后面接近它,按住它背部,然后用两个指头夹在它两只钳子的下方!看!哈哈哈,就这么简单!”说罢,就见阮清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抓住了可怜的小家伙,然后把它翻着放在自己的手里心托住,得意洋洋地递过去给封柬看。
封柬的视线哪里还落得到四仰八叉的小螃蟹上,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充斥在自己耳边的笑声上,集中在阮清河笑靥上露出的梨涡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目光留给悄然落幕的夜色和草丛间飘飞的萤火。
阮清河又教他怎么辨认河蟹的通气孔,封柬学得很快,他挽起袖口,露出有力的胳臂,半蹲在阮清河的身前进行实际操作,就连挖螃蟹的时候封柬的神情也那么认真,看得阮清河直流口水。
两个人挖着挖着,不知不觉地就走远了。
一道反光忽然映入阮清河眼帘,“啊,这是什么?”
他弯下腰从石缝里捡起那东西,竟然是块手表,“看起来还挺贵的。”
“喂!捡够了没啊!过来烤鱼啦!”王希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
“来了来啦!”
一群人凑在一起研究阮清河带回来的手表,王希识图搜索了一下价格:“卧槽?这表三万呢,假的吧!”
高原:“咱也不知道啊,要是单老板在就好了,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真假吧。”
王希把表翻过来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哪有表盘后面会刻SB的啊,别告诉我这是人名缩写啊!”
“没准儿呢?”
“那就捎回去让单柏看看吧,他明天就该回来了。”阮清河道。
一群人把白天的鱼获拿出来放在烤架上,七嘴八舌地动手烤起鱼来。说是赢家,但一群人里除了阮清河没几个会烤鱼的,不是烤得生了就是烤得糊了,最后阮清河不得不亲自上阵,大家才终于吃上了烤得完美无瑕的烤鱼。由于阮清河一直在忙着烤鱼,腾不出手来,站在一旁的封柬怕鱼刺卡到阮清河的喉咙,只把剔出来的鲜嫩鱼肉放进阮清河的嘴里。
阮清河坦然地张嘴,“嗷呜”一口吃下。
王希简直没眼看,咬了一嘴烤鱼,顿感不是滋味:“早知道就不来了!怎么搁哪儿都被虐狗呢。”
吃完了鱼,尾鱼乐队很应景地把乐器抱了出来,山谷是自然的音乐厅,篝火是最持久的伴奏,满天星河东升西逝,一夜笙歌,欢乐无限。
凌晨五点,封柬和阮清河从帐篷里悄悄地走了出来。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坐在散发着露水清香的草地上,一起看太阳穿透云翳、跃霞而出,这一刻,封柬忽而觉得自己也从某种束缚中挣脱出来,心头一松:“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就像生活在一个玻璃罐里,想要走出去却处处碰壁,他们把这堵墙定义为责任、亲情,可我却只觉得自己始终被这堵墙裹挟着、喘不过气来,我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想要真心实意地疼爱哒哒,却偏要遭受不平等的对待、被威逼着去做那些原本也许心甘情愿会做出的牺牲,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去执着的,因为执念再深也无法得到,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要学会尊重他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我也要决定选择比亲情更值得追寻的东西。”
阮清河道:“那你找到了吗?”
坐在尚未消失的暮色里,封柬望向阮清河,温柔地笑道:“找到了啊。”
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出自电影《普罗米修斯》
手表是隔壁《捕星》里余烬丢的表,SB就是单柏的名字缩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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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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