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方格挪动步子,趴在重症病房的窗玻璃上,手指颤抖地隔空从哒哒手背的管子上摩挲着,呢喃道:“哒哒,不痛啊,方老师在呢。”

封柬抬眼看着方格激动落泪的模样,不由地想:大概他真的是冷血无情的人吧,哪怕跟病房里的人流着相同的血,可在这种时候,他的心情居然如此平静,比不过一个外人起伏得厉害。

太阳露头的时候,辛馨在封长漳的搀扶下走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方格跟她打了声招呼,主动让出窗边的位置,辛馨仿佛一瞬间就老了,走路的姿势蹒跚不已。走向窗边的几米,辛馨没有分出一丝视线给封柬,却向着面容憔悴的方格点了点头。

“抱歉,如果不是我举办这个画展并且邀请哒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方格愧疚道。

辛馨无力地摆摆手,“不赖你……”

不意外地听到辛馨的这种回答,封柬垂首笑笑,抬起手示意道:“我还得去换药,那我先走了。”

阮清河陪着封柬换了个病房,盯着他把所有的液都输完,已经到了晚上,封柬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24小时马上就到了,但ICU里的人还没醒过来。

“走吧,去看看。”

封柬带着留置针走到ICU门口,只见守在那里的几人早已坐不住了,在门口来回地徘徊着,好不容易等到护士从里面走出来,辛馨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护士说道:“现在病人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

辛馨哭得眼睛都红肿了:“那可怎么办呐!”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护士道,“这种情况可能是缺少刺激,你们还是去问问医生让不让你们进去吧,没准儿在他耳朵边上说会儿话就能刺激他醒过来呢。呐,那不是么,医生来了。”

辛馨回光返照似的站起来,但主治医生流星飒沓的,根本不搭理她,直接走进病房先查看了封挞的情况后,出来才道:“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每次只能进一人,不准触碰病人,否则后果自负。”

“好,好!”几人按照医生的吩咐,赶紧穿上防护服,做好消毒措施。

最先进去的是封长漳,隔着窗口,众人见他弯着腰站在儿子的床前不断地絮语着什么,可心电监护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没多久,封长漳背着众人摸了一把脸,面色灰白地出来了。

不过在送辛馨进去之前,他还记得叮嘱她一定要冷静下来。

辛馨的眼泡是肿的,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总之进去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例如扑在哒哒身上,或者一把抱住他。坐在哒哒床边的辛馨仿佛是怕惊扰到哒哒的休息,只是睁着一双眼不停地看着封挞,然后不断地抹着眼泪,一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被浪费了一半过去,站在窗外的封长漳盯着手表上的秒针一秒秒过去,急得坐立不安。好在辛馨最后还是清醒过来,不停地对着封挞唤他的名字,紧接着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故事,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在讲故事,是因为大家都看得见她上下飞舞的手,在做着身为教师站在讲台上时的惯用动作。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封挞还是一丝反应也没有。

出来以后,辛馨鬓角肉眼可见地灰白了一小部分。

短短的半个小时,她仿佛已经把身体里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辛馨抬起眼,并不看向封柬,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方格:“方老师,平日里哒哒受你照顾很多,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进去能唤醒他。”

方格听了,愕然地望向封柬。

在这种时候,辛馨竟然不让身为哥哥的封柬进去,而是让自己一个外人进去,说直白些,简直就是不拿封柬当一家人,这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封柬不在意地朝他点头示意。

面对如此异样气氛,方格虽然有些迟疑,但对哒哒的担忧还是促使他抓紧时间走进了ICU。

其实当方格看见就连哒哒的父亲和母亲都不能唤醒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存在着一丝隐隐的优越感的,那自信来源于他与哒哒在精神层面上的互通,虽然哒哒是个特殊的孩子,但他知道封挞对自己抱有着多么与众不同的崇拜与依赖,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封挞的人就是自己了,方格想。

可是他同样失败了。

无论他怎么呼唤,封挞还是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没能挣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当最后一丝希望落在封柬身上的这一刻,辛馨不得不正视起了自己的大儿子。

可是封柬身上还挂着石膏,要抬起手臂穿上防护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受伤的地方,阮清河正小心翼翼地帮他套着袖子,辛馨开口道:“封柬啊,能不能,快一点?”

阮清河顿时动作一滞,开口就想骂街。

“不用管她了。”封柬说这话时没避讳她,强忍着疼穿好防护服,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朝软软笑了笑,一个人走了进去。

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至少他方才没有听见另外三人说话时的声音。

封柬伫立在病床前,看着从来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的弟弟安静地躺在床上。

当他还懵懂无知的时候,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叫自闭症,不在乎他会不会说话,不在乎他会不会走路,只知道他是陪在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就算无法交流也没关系,他还是愿意跟他一起玩。可是渐渐地,他长大了,不断地被父母灌输着自己身为兄长的责任。

「你要照顾好他啊,不能离开他身边。」

「哒哒去哪儿了?!你怎么又不看好他!」

「他是你弟弟,照顾他就是你的义务!」

「要不是你疏忽大意,弟弟怎么会受伤?!都是因为你!」

长年累月的照顾让封柬无数次生出疲惫,他知道,这疲惫跟母亲相比,只是九牛一毛,所以他理解辛馨偶然做出的歇斯底里的举动以及对自己的忽视,那是年幼的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牺牲与让步。

可是,真的有人能毫无怨言地接受父母的不平等对待吗?

也许,一天可以。

两天可以。

但是一个月,两个月呢?

一年,两年……

是不是会一直持续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那些对哒哒的细密叮嘱像从天而降的冰锥,砸在封柬的心头,又想一把把利刃,将封柬年轻的臂膀磨砺出成百上千道伤痕。

更像是不断涌向封柬的巨浪,一步步地试探着海岸的底线究竟可以退到哪一步。

试探性的叮嘱逐渐变成理所当然的命令,亲情的关怀逐渐变成封柬的分内之事,再善良的人也有忍无可忍的一天。

但十八岁的他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垂死挣扎般的奢望,他不愿意用冰冷的言语伤害自己的母亲,所以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令他无法喘息的地方。

他很早就对犯罪心理感兴趣,所以高考成绩一下来,他就向辛馨提出自己想报考犯罪心理学。这是一门独立学科,主要研究“是什么导致人犯罪”的问题,也包含研究人犯罪后的种种反应,与研究精神类疾病的心理学并无相干。但辛馨听了却脸色骤变,拒绝他时的语气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不行!你该去报考特教、康复医疗、心理学,或者跟脑科学、神经学有关的医学专业!你看,妈研究得都已经很透彻了,你从这些专业里随便选一个,以后既能照顾弟弟,你自己也会轻松些!]

[要不就选心理学吧,都带着心理两个字儿呢,差不了多少!你要是对犯罪心理感兴趣,等到了大学里还可以再去选修嘛!]

说着,她就拿起笔,在属于“封柬”的志愿书上填下了“心理学”三个字。

原来她早就已经为他决定了人生,哪怕他解释得再明白不过,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专业,属于不同的分类,根本不可能跨专业同时选修,仍然被执拗的辛馨毫不留情地拒绝,桌前的封柬只剩下缄默。

她为哒哒的未来考虑得如此周全,说什么以后就会轻松的,可那是哒哒的轻松,那他呢?难道属于他的就只剩下一部可以被随便篡改的人生吗?。

那是封柬第一次生出反抗之心。

志愿书不允许删改,他就向班主任要来了空白的另一份,重新填写后交了上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反抗成功,并且已经做好了迎接来自辛馨的怒火的时候,寄来的通知书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见通知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恭喜封柬同学,您已经被北州大学心理学专业录取。

封柬瞳孔震颤,在一片晕眩中拿着通知书去质问辛馨,坐在沙发上的辛馨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哦,你别忘了妈就是在你高中里任教啊,你私下里更改志愿这么任性的事情,周老师怎么可能不跟我说?填报志愿的最后一晚,我帮你改过来了。没关系的,妈妈不会怪你,但以后可不准这么任性了,你是哥哥,以后可是要给哒哒做榜样的。”

强烈的恨意在这一刻生根发芽。

那一片对辛馨的恨,甚至在无形中蔓延向了正用无辜的目光望向对话着的两人的封挞。

身后的玻璃上传来拳头砸响的震动,那是ICU外的辛馨见他无动于衷,催他快点跟弟弟对话的意思。

封柬漠然地注视着病床上被宠成天使一样长大的少年:“我以为作为哥哥,我保护你一辈子,但你就像个不知餍足的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周围人的爱意,明明我已经做得够多了,却从来没人想要为我体谅,我真的累了,你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人生,为什么却要我为你改变我的人生呢?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许久,我以为离开家就可以做个旁观者,但生活却仍然让我窒息,只要一天不能割舍下这个家,亲情的天平就还在倾斜,无论如何也不能纠正。有很多次我都曾经想过,如果你没出生就好了,那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样偏执,我就能够得到全部的爱。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明明你才是晚到的那一个,却把父母的爱从我这里榨取得一干二净。你知道我今天有过怎样的想法吗?我想,要是你撑不过来就好了,那么站在门外的她一定会承受很大很大的痛苦,她最爱的孩子没了,以后还能倚靠谁呢?她这么对待我,为什么就不能得到报应呢?”

说到这里,封柬抿了抿唇角,无奈地笑了,“想不到吧?我竟然会有这种恶毒的想法,就连我自己回过神来也吓了一跳。明明学的就是心理,可是到最后自己的心理却扭曲了。虽然被人为地改变了人生,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是心理学救赎了我,它让我知道了人性不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东西,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真实的样子,慢慢地走上了自我救赎的道路。我不得不承认,当初会选择留在心理学专业,也许真的相信会有那么一丝可能,能把你治好吧。不过现在想想,真的是我异想天开了。弟弟,对不起啊,我没那么神通广大、去解决自闭症这个困扰整个医学界的难题,但我至少已经努力过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就像昨天发生的那场车祸,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顾一切地挡在你面前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世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就像我会救你,就像妈妈更爱你。不是被PUA惯了,只是突然就释然了,原来血缘这种东西割舍起来真的没那么容易,所以我希望你能醒过来,至少别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她那么对我,但我还是不舍得看她伤心难过。”

“因为陪伴你们到最后的,再也没有我了。”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完了,封柬转身就从ICU里走了出来。

“医生!医生!我刚才看见哒哒的眼皮动了!你快去看看哪,他是不是就要醒过来了?”

身后的辛馨尖叫着,可是封柬却只看向了守在门外一直等待自己的阮清河。他不关心身后的封挞是否即将醒来,只是走到阮清河的面前站定,微微笑着说了一句,“久等了,”然后便牵起软软的手离开了现场。

然而那眼皮下的眼球只是转动了几下,24小时过后,封挞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医生摇摇头,在众人的瞩目中宣布把人转入普通病房。

辛馨扒着病床无声的流着泪,向来精致高傲的特级教师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斤斤计较的态度让医院里的护士们都感到头疼。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人还是没醒。

医生表示,这种病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容易醒。听到这个消息,辛馨如遭雷劈,人也变得越来越魔怔。

一个家里总不能两个人精神都不稳定,封长漳只能逐渐接受了这一现实,向学校申请了事假,一边照顾哒哒,一边还要照顾妻子的情绪。

封柬时常来探望哒哒,不过只要被辛馨看见,就会被咒骂着赶出去,“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醒过来?!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每当此时,封长漳的目光里就掺杂一丝愧疚,偶尔还会生疏地叫住封柬,聊一些日常,询问他关于日后的学习和打算。

封柬一一回答,但是态度疏离,不似对待一位父亲。

话题往往很快结束,封长漳只好讪讪地干笑。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封长漳偶尔会提起他跟软软的事情,询问他那孩子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在听说阮清河是玩乐队的时候,封长漳忍不住咳嗽两声,“啊,玩乐队的啊,听说这种人都挺有个性的啊,脾气也不大稳定。”

封柬直接怼了回去,“那是您的偏见。他的性格很包容,也很阳光,很活泼开朗,我们两个在一起正好互补。”

“哦哦,是这样吗?”封长漳似乎是丢掉了他写满“面子”的那条长衫,依然维持着和蔼的笑意,紧接着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最近看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书,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性情匹配就好,别吵架,平时……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封柬沉默片刻,似是没想到一向古板的封长漳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最近要开学了,下次带他到学校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想到阮清河最近的日程安排,封柬道:“他最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封长漳下意识地就要皱眉,随即又舒展开眉头,耐心问道:“你不是说他休学了吗?”

“对,不过他要发新专辑了,最近可能要到各个城市宣传。”

“?”这跟封长漳理解的玩乐队那种小打小闹不太一样,发专辑那不是名气很大的歌手才做的事情吗?他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他们的乐队最近跟柏逸公司签了约,就是国内最大的那一家娱乐公司。”

封长漳倒吸一口气,“照这意思,他以后是要当明星?我听说娱乐圈都很乱,万一等他成了名……”

封柬立刻蹙紧了眉头:“这不是能混为一谈的事情。乱的不是娱乐圈,而是人。就像您之前以为同性恋的圈子很乱一样,实际上这只是偏差效应作祟所产生的逻辑谬误,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忠贞的情侣都比始乱终弃的情侣要多得多。”

现在封长漳一见儿子变脸就心里发怵,对于封柬,他已经认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父亲说教的资格。

“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封长漳认输般地低下声音,似恳求一般,“你妈她……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会慢慢劝她,她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你不要怪她。”

封柬道:“我不会怪她的。”

说罢,他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认识的一名著名的心理医生,如果可以的话,让妈定期去看看,有助于开导心结,哪怕只是舒缓一下心情也好。”

封长漳的指尖颤了颤,停顿片刻,接过名片,“好。”

“那,爸,我走了。”封柬微笑起来。

听到这一声久违的称呼,封长漳不可思议地抬起眼帘,却见封柬已经转身离开了。

走廊的尽头,一道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靠墙等待着,见封柬转身后立刻直起身,抬起手欢快地对封柬打了个招呼。

封长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儿子的背影已经变得宽阔挺拔,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被自己轻轻松松就被搁在肩膀上笑得大声的孩子了。

他向前迈着的脚步是那么轻快,仿佛扔下了背了许多年的沉重包袱,一切都是那么畅快自由。

意识到自己不再被需要的这一刻,封长漳的背一瞬间佝偻了下去。

“软软,我们回家。”从走廊上的阴影里迈出到阳光之下,封柬望向把这片温暖带给自己的人,微笑着说道。

这大概就是人生。

总有个人等在某处治愈你,然后一起携手走下去。

——END——

【大事历】

一年后,尾鱼乐队新专辑《幻梦》横扫当年音乐排行榜各大榜单,主唱阮清河的名字响彻全国,与此同时,封柬结束了为期一年的线上读博生涯,在导师的强烈要求下飞往英国带领研究团队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画像。

三年后,尾鱼乐队连续霸榜音乐榜单第一位,一举拿下音乐圈最高荣誉金玫瑰组合奖,颁奖礼上主唱阮清河当众对同性恋人当众示爱。与此同时,因协助导师破解了许多著名案例中罪犯的犯罪心理,封柬逐渐在犯罪心理学界展露头角,被华国特案组聘请为犯罪心理顾问。

五年后,尾鱼乐队首张专辑中《答案》旋律中隐藏的摩斯密码“我爱你”被粉丝意外破解,主唱阮清河的同性恋人身份被曝光:正是不久前通过侧写协助华国警方找出了二十年前轰动全国的悬案凶手而名声大噪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一位非圈内人,华国犯罪心理学界冉冉升起的耀眼明星。

七年后,华国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法案》,在全华国人民的见证下,知名乐手阮清河与爱人封柬在海边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两人的婚礼受到了来自全社会各界的热烈祝福。与此同时,北州市市立医院里,一名植物人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稚气全无。

十年后,阮清河成为圈内名望与才气并存的大佬,地位崇高,深情专一,没有任何绯闻,赢得一众粉丝好评。封柬则成为了警方重点保护专家,原因无他,任何疑难案件,只要请出封柬出马,就没有找不到的犯罪嫌疑人。

从此,两人在彼此的人生道路上相携相伴,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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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同学们,感谢在我写作过程中唯一留言的65393867同学,虽然文很冷,但写这篇文的时候我写得很开心,剧情也有点放飞自我,请各位同学不要计较文中出现的医学奇迹啊,我瞎编的,因为我不舍得彻底毁掉软软的声音,虽然我刚开文时是那样规划的,但到最后还是希望软软可以过得开心,他不能失去他的歌唱事业啊。

封柬和软软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会把《复燃》(单柏和余烬的故事)填完,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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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chapter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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