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李燃终于收起手机从车上下来,“就是,小封,别客气,我跟你爸也认识这么久了,过节送点礼物也是正常的。”

封柬道:“那好吧。”

看着封柬拎着东西上楼的背影,回到车里的李燃不由地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也够可怜的。”

顾钦淡淡道:“所以才让你平时多照顾着点。”

坐在后座的顾嫣冒出头,把手搭在两人的椅背上,“爸,你又不是不知道,燃老师平时就是个不着调的,他能照顾封柬到什么程度啊,还不是封柬反过来照顾他?”

车里地方小,李燃这回可逮住了顾嫣,一个榔头就敲在顾嫣脑门上,“你燃老师靠不住,怎么辅导你上的北州大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哎呦爸!你快看看他,欺负我!今晚上你可得帮我揍回来!”

“哼,你爸才不舍得呢!你顾老师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揍我,我是你顾老师的心尖宝,比疼你还疼我!”

顾嫣大叫一声,“啊,你不要脸!你又搁这酸我!”

“别闹了。”顾钦一边开车一边,拿自己家里的这两宝实在没辙,动不动就吵吵,已经习惯了。

他对李燃道:“现在大部分人观念都开放了,同性恋不是病,应该也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了。你天天在学校里,跟封教授见面的机会多,他个性强势,也固执,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看法,你是学心理学的,平时理论一套套的,说服人的本事肯定强,找机会多开导开导他。”

顾嫣抢道:“嗛!我天天跟封长漳上课能不知道吗?那家伙就是个老古董!”

顾炊道:“不准直呼老师的名字,没礼貌。”

李燃无奈地摊了摊手,“嫣嫣说得可真没错,记得刚来北州那会儿还没什么,开校会的时候我跟老封还能正常聊个天,可后来关于我的私事传开了,两个人见了面他连正脸也不看我,我哪能上赶着舔着脸跟他说话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顾嫣翻了翻白眼,“还不是你实力不够强?你才是个副教授,人家是教授,能搭理你才怪。”

李燃道:“哎——可不能这么比啊,虽然职称上我是个副教授,但我成绩斐然啊,光是论文数量他就比我差远了,要怪就只能怪华国这可恶的、古板的职称评定程序!在A国那会儿我可是最年轻的天才教授,可是在这里,评价人的标准竟然还要跟年限挂钩,那冯长漳都快退休了,研究成果才勉强跟我打成平手,应该是他仰视我才对。我看他平时不敢跟我说话那就是纯纯的嫉妒!”

“行了,知道你厉害。”顾嫣无视他,转头对顾炊提建议,“爸,不如从辛馨阿姨那里下手呀,就那次你开讲座那次,我还见过她,感觉她很温柔的样子哎,都说妈妈疼儿,看起来她也不像是会把封柬拒之门外的人啊。”

“柔能克刚。越是谦柔的人越不好对付。”李燃道:“封家演变成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封,不用说了,思维僵化老一派作风,辛馨呢,偏心偏爱,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封柬那个有问题的弟弟。

是,封柬从小就聪明,可这不意味着就不需要关爱了,最佳的关爱孩子的时期在青春期以前,超出这个年龄,给他再多的爱都无法补偿。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封柬的父母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以至于造成了封柬对感情的回避问题,还产生了一定的强迫性格。

别看封柬平日里谦虚有礼又爱笑,可实际上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他自己更重要,感情更是无用的东西,这种病态伴随着强迫逐渐加深,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以前对父母的那些讨好行为都是无意义的。”

顾炊道:“封柬那个有问题的弟弟,是有自闭症来着,对吧?”

李燃点头道:“对。封柬的本科论文选题就是自闭症,那论文当时还是我给审批的,水平可以说是远远超出了本科生的研究水准,甚至发表在了国际心理学刊物上,答辩过后,我以为他保研后依然会选择这一研究方向,可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他对这个选题有任何兴趣,他想转专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一碗水端不平的妈对他长久以来的压迫!从小就要求哥哥担负起对弟弟的责任,要封柬承诺这辈子都必须要照顾好他那得自闭症的弟弟,甚至修改了他的高考志愿!换做是你,顶着这种病名为爱的荼毒,你说你能坚持多久?要我说,封柬跟他弟也未必没有感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样系统的论文需要日以继夜、刻苦钻研才能写得出来,想必封柬也是想让弟弟的病情有收改善的。

但辛馨做得太过了。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在婚姻里辛馨从一开始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强势惯了,更不容许封柬对她有任何忤逆,结果封柬却未经她的允许把自己的专业转向了犯罪心理方向。这才是导致封柬跟辛馨关系恶劣的原因。在辛馨看来,封柬的这种做法就是极致的冷漠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弃弟弟于不顾,可实际上封柬已经做得够多了,他一个学心理的,就算花上一辈子也解决不了医学上的难题啊!

顾炊道:“不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要掌握自己的人生,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封柬做得对。”

李燃扭头对顾嫣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要从你辛阿姨那里下手说不定比说服封长漳那个老顽固更难。我看啊咱们还是别瞎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了,哎,真是造孽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至少咱们家没有难念的经。”顾嫣瘪起唇角,“我觉得咱家还挺正常的。”

李燃道:“咱家最难念的经不是你?天天这凑热闹,那凑热闹,又快补考了吧,看看你这次能考几分。”

顾嫣控诉道:“啊啊啊啊求你别提了!都怪封长漳,出的题目就跟山路一样九曲十八弯,我连题目都读不明白,能答出来才怪了!早知道就不学哲学了!”

一家人气氛热热闹闹地,沿着校外的小吃街飞快地往家的方向驶去。

就在小吃街上,阮清河跟乐队几人正坐在烧烤摊前。

几人选了个室外的桌子,晚间小风一吹,惬意得紧。

桌上啤酒堆了半打,烤串还没上来。

阮清河举起杯子来道:“今天辛苦兄弟们了,来,干了。”

“哎,见外了不是。”王希赶紧摆摆手,“你别喝了,过两天就动手术了,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兄弟们都明白。”

姜川道:“清河,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休养回来,我们都会等着你。”

高原道:“是啊,你就别担心了,安安稳稳地做你的手术。正好我跟姜川也都要毕业了,休息休息是正当的,我也该正儿八经地找找工作,能留在本市最好,将来等你回来,咱们随时就能聚起来。说实话,尾鱼乐队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你,我嘛,谈个贝斯,不过是个陪衬,就算没找成工作回老家了,相信你们也能找到合适的人来顶替我。”

王希道:“原哥,你说啥呢!尾鱼少了谁都不行!我跟清河年纪小,刚进乐队那会儿还不都是你们俩罩着我们!你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

高原道:“嗐,我那点儿本事自己知道。不过就凭一腔热血,对音乐实在是喜欢,割舍不下,但天赋也有限,后来全是在跟你们混,今天我说的都是从心底里想说的实话,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们也不用为我伤感,人得先活着,才能有无限可能,等我赚了钱,一定会重新把梦想捡起来的。”

姜川道:“是啊,乐队是烧钱的玩意儿,我跟高原虽然高你们一届,也早有组建乐队的想法,可实在没条件租赁场地,购置乐器,后来也是清河来了以后,才出钱实现了我们俩的想法,能带着尾鱼坚持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了了我俩的心愿,这就够了。还有王希你,平时又要出力布置场地,又要搞后勤,招募工作人员,我俩真没干什么,实在居功有愧,哥哥们才要说声谢谢。来,喝一杯!”

王希道:“嗐,那不是平日里清闲嘛,多干点活,日子也充实。”

几人碰了碰杯,阮清河毫不顾忌,一杯全都干了。

聊起这几年的事,说到动情处,几人都红了眼眶,拍着阮清河的肩膀,“什么时候动手术一定跟哥几个说,哥们找几个管事儿的菩萨拜拜,提前把香烧上,保管你手术成功!”

聊着聊着话题就歪了。

话过几荀,王希憋了好几回还是没憋住,“话说回来,今晚上清河你唱的那首歌我咋没听过啊?就是唱给台下那个、长得老好看的那个男生。”

终于等到王希问出口,姜川和高原也竖起了耳朵,一脸认真地等着阮清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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