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急诊室的灯光都浸得发苦。林岚的指尖抵在凌玥的输液管上，冰凉的塑料管壁里，药液正一滴滴往下坠，每一滴都砸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手术灯灭了快一个小时，医生出来只说“暂时脱离危险”，却没说那把匕首离心脏有多近。
“林队，你先坐会儿吧。”小陈把一杯热咖啡递过来，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警服袖口，“你从仓库到现在都没合眼，凌小姐醒了肯定也想看到你有精神的样子。”
林岚没接咖啡，目光仍黏在手术室的门上。门板是浅灰色的，上面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极了当年凌玥在天台扯走她警号时，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痕迹。那时她只觉得这盗贼嚣张又狡猾，可现在想来，那力道里藏着的，或许根本不是挑衅。
“她的伤口……”林岚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医生说会不会留后遗症？”
小陈的眼神暗了暗：“后背的伤口很深，伤到了筋膜，以后可能……没法再做太剧烈的动作了。”
林岚的指尖猛地攥紧，输液管被她捏得变了形。凌玥是靠身手吃饭的，那些翻窗、攀爬、在屋顶上像猫一样灵活的动作，是她在阴影里活下去的底气。现在这道伤口，等于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凌玥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抿成一道倔强的线，即使闭着眼，眉头也皱着，像是在梦里都在和谁较劲。
“病人还在昏迷，麻药劲没过去，家属注意观察，有任何异常立刻按铃。”护士嘱咐道。
林岚立刻跟上去，手指轻轻搭在凌玥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那只手很凉，指腹上有很多细小的茧子，是常年握工具、爬管道磨出来的。林岚想起在废弃仓库里，凌玥用这只手握着断线钳剪炸弹引线时，稳得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可现在，这只手却在无意识地蜷缩，像是在抓什么抓不住的东西。
病房里很静，只有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声音在反复回响。林岚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刚想替凌玥掖好被子，目光突然落在她后颈的绷带上——绷带边缘露出一点淡红色的痕迹，不是血，是颜料。她心里一动，伸手轻轻拨开凌玥汗湿的碎发，那抹红色渐渐显露出来，是一个极小的猫头鹰图腾，和凌父铁盒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已经褪得很淡，像是画了很多年。
“这是你爸画的？”林岚轻声问，明知昏迷的人听不见，语气里却还是带了点小心翼翼。她想起凌父纸条上的话，突然觉得眼眶发涩。凌玥这些年藏在阴影里，靠偷来的钱资助孤儿，靠伪装的身份追查真相，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疤、每一个图腾，都是没说出口的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凌玥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林岚立刻凑过去，看到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水……”凌玥的声音很轻，像蚊子叫。
林岚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了她的嘴唇。冰凉的水沾到唇瓣时，凌玥的眼神清明了些，她看着林岚，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点虚弱的狡黠：“我没死啊？看来你运气不错，没被我拖累。”
“别胡说。”林岚按住她想抬起来的手，“医生说你伤得很重，要好好休息。”
凌玥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按住的手上，又移到林岚的警服上——那身藏蓝色的制服，肩上还别着警号，是她曾经最讨厌的“规则象征”。可现在看着，却觉得心里发暖。她顿了顿，突然问：“蜂王呢？跑了？”
林岚点头：“跳崖了，下面是大海，没找到尸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更糟的消息说出来，“还有，仓库里有个黑衣人，拍了我们的照片发给蜂王，她的消息里提到了‘围猎’计划，应该是针对我们的。”
凌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想坐起来，后背的伤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林岚赶紧扶住她，语气里带着责备：“说了让你别动！”
“我得知道U盘的事。”凌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怕她跑了，“我爸留下的那个U盘，凌曦藏起来的那个，没被蜂王拿走吧？”
“没拿。”林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凌曦早就把真U盘藏在图书馆的旧书里了，蜂王手里的是假的。凌曦现在在警局做笔录，等会儿就过来。”
凌玥这才松了口气，后背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她看着林岚眼下的青黑，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警队那边……会不会有麻烦？”
林岚的眼神暗了暗。早上小陈偷偷跟她说，□□已经知道了仓库的事，在队里发了火，说她“私放罪犯”“罔顾警纪”，还让小陈盯着她，只要凌玥醒了，立刻上报。
“没事。”林岚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我是队长，他们管不着。”
凌玥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她轻轻扯了扯林岚的警号，那枚银色的吊坠在灯光下闪着光，还是当年被她扯走又找回来的那一个。“你不用骗我。”凌玥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们警察的规矩，和我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林岚看着凌玥眼里的失落，想起在咖啡馆那次，她为了不被上司发现，否认认识她时，凌玥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她只觉得是为了保护凌玥，可现在才明白，这种“保护”，对凌玥来说，其实是另一种伤害。
“我从来没觉得和你走得近是麻烦。”林岚蹲下身，和她平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后颈的猫头鹰图腾，“不管你是夜枭，还是凌玥，都是我想一起查案的人。你爸的冤屈，我会帮你洗清；蜂王的‘围猎’计划，我们一起对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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