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机被没收,无事可干,翻了骆夜洲的书柜,全是洋文,看也看不懂,最后找到中文版的《基督山伯爵》,她以前读过,没读完,只知道男主越狱成功了。
晚上九点,骆夜洲回来了,樊晓没理他,坐在书桌前看书。
骆夜洲去洗了澡,出来樊晓还在看。
他不生气了,擦着头发走过去:“看什么,这么入迷?”
樊晓抱紧了书,似乎不愿他接近自己,赶紧离开座位:“不告诉你。”
骆夜洲对此无所谓,指了指床:“去睡觉。”
樊晓摇头:“不、不困。”
两人相顾无言。骆夜洲一步步踱过去,打量樊晓的目光清冷无欲,捎着点颓然。
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樊晓精神紧绷,吐字都发颤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愿意?”
樊晓太阳穴一跳:“你……有病!天星刚,去世!你还在想这这、这种事?!骆夜洲你这个疯子!人人人渣!大色魔!神!经!病!”
“不要这么骂自己。”
“你少自恋了!我从没喜欢过,你!我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
“宋羽书?”
“对!”
骆夜洲甩开毛巾,说:“他喜欢天星。”
“他喜欢天星,关我什么事,我喜欢他碍……碍着他了吗?我单相思怎么了?我乐意单相思,我喜欢他喜欢到现在,你管得着吗,啊——!”
樊晓脚下腾空,眼前天旋地转,她被骆夜洲掼到床上,硬壳书的角正好磕在腹部。
“喊啊,再喊一个试试。”
“妈的,心烦死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能把案发当天的经过全部想起来,否则……你怎么了?喂?”
骆夜洲瞥了几眼,把她翻过来,床上一滩是樊晓的呕吐物。
胃袋像湿毛巾绞出了一大片水,樊晓吐得喉咙酸涩一阵灼烧,口腔里也不舒服,她抹着嘴巴,眼泪涌出来。
“呜呜……你放了我,你让我自首吧……”
“那天除我以外,再也没有人……去过她家,只有我,只能是我……”
“骆夜洲,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气,最疼爱的妹妹死得那么惨,你气得发狂,你想把我碎尸万段,但是,请你让法庭来把我碎尸万段好吗,我会要求警方严惩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好痛苦,你让我死吧,让我死——”
“……”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樊晓瞪着哭湿的眼睛,接着,她激烈挣扎起来,一行泪滑到唇角,被他吃掉了。
声音掩不住,在昏暗的卧房里湿漉漉地泛出来。
男人压倒性的力量把樊晓扣死了,他身上有极淡的香气,在她唇齿间染开。
“唔……”
“呜呃……!”
“唔唔——!”
樊晓雷霆一脚把他踹开。
她在无处可逃的床上后退,双手捂住嘴巴,羞愤地掉泪。
骆夜洲扶住床柱子,另一只手缓慢擦掉唇角咬破渗出的血。他抬起头,乌黑碎发下的眼眸亮如星辰,小心翼翼地闪耀着。
“不哭了。”
樊晓呆若木鸡。
“睡觉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大概是满足了,骆夜洲亲手换了床单被套,期间樊晓一直处于麻木不仁的状态,等骆夜洲换好,她说:“你去漱口。”
“我前面洗过了。”
“我是说漱口。”
骆夜洲了然于心,说:“嘴里没味。”
“不行,我嫌脏。”
“你嫌我脏?”
“我嫌我自己脏,行吗,你去漱口!”
“都说了没味,要我再亲你一次试试看吗?”
樊晓大脑迟钝了好几秒,崩溃地骂道:“死变态!!我不跟死变态说话!!”
两个人都气呼呼地躺到了床上,樊晓死不瞑目般睁着眼。
“你能不能洗洗?”
骆夜洲侧头对樊晓说。
樊晓阴阳怪气一声笑:“嫌我臭就别睡这。”
过了半个小时。
“啊,我受不了了,”骆夜洲坐起来,说,“去洗。”
樊晓躺在那,目视上方,心如止水:“刚还说要和、和我上床,现在就嫌我难闻,看来还是难闻点好,省得……提心吊胆。”
骆夜洲掀开被子,把人拉过来,樊晓警觉地问:“干嘛?”
他扯开她衣领:“你邀请我。”
“我没有!!我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八蛋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我放开了!你安静点!!安静!!!”
两人呼哧着气,樊晓死死攥住松垮的衣领,湿润的双眸射出凶光。
骆夜洲也困了,没那意思,知道自己干了蠢事,糟心地说了句:“别再哭了。”
樊晓果然没再哭出声,背过身,抱着书,在黑暗里无声淌泪。
次日醒来,骆夜洲已不在身边,一份温热的早餐放在书桌上。
樊晓吃完早餐又哭了一场,边哭边喊着天星,一会儿坚信自己绝对不会杀人,一会儿又因为现场证据过于无懈可击而万念俱灰想一刀了结自己。
可骆夜洲连叉子也没给她准备一支。
樊晓盯着墙盯了一上午,中午有个年轻男人来给她送吃的,看着像秘书,下午,她又开始翻看《基督山伯爵》。
骆夜洲定是很忙,一整天都没来打扰她,樊晓心情好多了,也不再想着寻死觅活。
晚上七点,骆夜洲亲自送来晚餐。
樊晓一声不吭扫进肚中,她昨晚半夜饿得胃痛,比起饿死,她宁可撞死。
骆夜洲没在房间多留,披上外套又出去了一趟,十点前回来的,进来时没穿大衣,他沉默着脱下西服外套,往椅背上一丢,解开袖钉,卷起衬衫袖子。
樊晓依旧没洗澡。
她觉得臭死骆夜洲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正在为自己的绝妙计划偷着乐,她就被扛了起来。
“咦?”她重心不稳,手在空中乱抓,最后抓在骆夜洲的胸肌上,“……”
“舒服吗?”
“舒服你个鬼啊!你——”他们正向浴室靠近,樊晓紧张地说,“放我下来!”
骆夜洲如愿以偿地把樊晓放进了浴缸里。
樊晓跳起来,他按下去,并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只剩内衣时,樊晓尖声哭叫着,说要宰了他,骆夜洲听笑了,他和昨晚判若两人,樊晓的哭吼对他不再管用。
他打开花洒,把樊晓的头发冲湿。
浴室里只剩唰唰的水声。
骆夜洲的手臂上全是鲜红抓痕,樊晓则蜷缩在浴缸的角落,浑身湿透。
“我小时候洗过猫,”骆夜洲说,“所以你再凶我也不怕,洗你和洗猫一样简单。”
温热的水流冲到她白皙的脚趾头上,樊晓总算有了动静,抬起哭红的脸,沙哑说:“我自己来。”
“让我留你一个人在这洗?你自杀怎么办?”
“我不会,你再给我洗下去,我才真的会自杀。”
骆夜洲出去了。
樊晓用掌心擦了擦脸,脱下湿答答的内衣,洗了热水澡。
出来时,骆夜洲不在,床上放了套干净的睡衣。樊晓把睡衣穿上,吹干头发,乖乖躺进被子里。
半小时后骆夜洲才回来,身上也是睡衣,他应该在楼下洗过了。
樊晓把硬壳书塞在枕头底下,困得眼皮打架都摸着它,忐忑地闭了一觉醒来,她察觉到书房亮着灯,骆夜洲还没睡。
过了会儿,他关灯过来了,床很大,但樊晓下意识往边缘挪了挪,闷闷地问:“现在几点?”
“两点。”
骆夜洲上床躺下,樊晓在黑暗中开口:“我有……杀害天星的嫌疑,你为什么愿意跟嫌疑犯……躺在一张床上?”
“你想起那天的经过了吗,你怎么杀的天星?”
“都说了……”樊晓垂落眼睫,“我喝醉了,什、什么也不记得。”
“那么,等你想起那天的经过和细节,再来跟我承认你杀人,”骆夜洲闭着眼,“否则我就认定你是在成心气我。”
樊晓静静看向他,不为所动。
“从现在开始,不要一口一个‘凶手’地称呼自己,我再说一遍,直到你想起所有,再来跟我坦白也不迟,等到了那时候,我会亲手把你交给警方。”
樊晓撑起头:“骆夜洲,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怕真正的凶手会伤、伤害我吗?”
“……”
一阵死寂。
接着,樊晓看到男人的肩膀在抖。
“哈……”
“哈哈哈哈——”
骆夜洲笑得胸膛发颤,笑得按住了额头,最后来了句:“你有病啊?睡觉。”
樊晓:“……”
次日,香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骆夜洲捧着一束花来到503病房。
刚要敲门,就听见病房内传来一个男人混着咳嗽的道歉:“抱歉,这之后的事我确实不记得了,要不是林队打来电话,我也许还醒不过来。”
敲门声响起,他们谈话中断,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推门走进来,病床上的男人失神片刻,诧异地唤道:“夜洲?”
“吴叔叔,好久不见。”骆夜洲面色温和,与吴沨简单寒暄几句,目光不紧不慢移向病床前站着的两名警察,点头致意。
年纪长些的男警合上本子,对吴沨说:“别太担心,先好好养伤,想起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小谢,我们走吧。”
他们迈步离开,骆夜洲让开位置。
“阿荣。”吴沨喊住他。
男警站住。
“阿荣……这起案子,我目前不便插手,总之麻烦你和林队。”
“放心吧,吴副,”卫荣回过头,郑重地说,“我明白,你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将凶手绳之以法。”
待警察离开,骆夜洲也卸去一身虚伪的恭敬,拉了个凳子坐下,口吻如常地问:“身体好些了么,医生怎么说?”
吴沨平静地牵了牵嘴角:“我没事,一切都好。”
骆夜洲从种类丰盛的果篮里挑出一颗沉甸甸的梨,水果刀放在旁边,窗外的太阳折射着这把利刃。
“聊的是金港凶杀案?”
吴沨靠向枕头,轻叹:“是啊……”
“难为您还要仔细去回忆,”骆夜洲抛了抛梨,冷笑,“那么糟糕的回忆。”
吴沨闭目养神:“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死的是我亲妹妹,老爷子不管,我还能不管吗,”骆夜洲拿起刀,神色镇定,“况且案发时,身为刑警的你也在,还被那凶手捅了一刀……”
“你和樊晓,都让我不得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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