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洛樱桃抬眼一看，师净涵不知道何时站到她跟前。
她刚要发问，便看他往老板那里招手，点完餐，坐到她对面。
“不好吃？”
“不是。”
“那你刚才‘啧啧’，是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自己平日里太浪费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得糟蹋了多少金子啊！”
“看出来了，不然也不至于吃个早饭就把你变成一个智者。”
洛樱桃看他，师净涵换上了休闲舒适的服装，和此前见到的装扮都不一样。
意识到她的目光，师净涵解释：“我不想把城市里的习气带到家乡，这里应该是自在的。”
也对！
洛樱桃问：“你没在家里吃早饭吗？”
师净涵一顿，而后低头说，答非所问：“在家里吃早饭不就遇不到你了？”
无心之语，倒让洛樱桃不明白了。
这话听上去像是庆幸她和他遇见，可是此前的师净涵不是这样的。
他是一本正经的，遥遥疏远的，便是有了些念头，那也是夹带着不安和惶恐的。
她想问他什么意思，可是被人打断。
“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一觉睡得天亮。”
“没发烧吧？”
“万幸！”
一时无话，洛樱桃盯着他的碗。
师净涵只点了一份牛肉汤，还是小份的。眼下拿着筷子吃的很慢，不像是细嚼慢咽，更像是没胃口。
“吃不下？”
“啊？”低头一看，师净涵忙说，“没有。”连忙吃了一大口。
洛樱桃放下筷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师净涵抬眼看她，洛樱桃直直地回视——很奇怪，她这个人的眼睛时常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把人吞噬。
别开头，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运气好的话，估计也就这三两天。”
“今晚打算住哪里？还是昨天那家？”
“不知道，不太想住那里了——不过，我好想也没得可选。”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寥落。
师净涵忙道：“要不住我家？”
洛樱桃立马看向他。
师净涵紧跟着飞快说，好像不这样，下一秒就会说不出口似的。
“我们家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也没宾馆那么好的条件......”
“我去。”
师净涵若无其事地说：“好，先吃饭吧，吃完早饭我帮你收拾东西。”
东西不多，洛樱桃把洗漱间的零散物品收好，他已经等在门口。
“带齐了吗？”
“嗯。”
“我们等会做三轮车回去——你可以吗？”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娇气？”
师净涵想到早餐那会，店里的用餐的环境属实糟糕，可是她完全不在意，拿起掉屑的餐巾纸就能用，并没有半分嫌恶。
“走吧。”
洛樱桃刚要上车，转念一想，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不等师净涵回复，洛樱桃已经钻进了一个超市。
回来时，手里拎着果品。
“你特意买了这些？”
“嗯。”
师净涵笑：“我奶奶年纪大了，这些水果估计都吃不利索。”
“不要紧，里面有不少是熟透的香蕉，还有面苹果。”
师净涵看她一瞬，在她即将皱眉时，说：“上车吧！”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在巨大的轰隆声中，逐渐停息。
“这就到了？”
“嗯，我们地方小，家离镇上也不算远。”
师净涵把东西拿下来，付了车钱，听洛樱桃说：“这么近的路，还找车干嘛
走几步就好了。”
他笑着说：“进去吧！”
进门时，老人躺在廊下的摇椅上，微阖眼，似睡着了。
“奶奶？”师净涵把东西放好，凑近问道，“又睡着了？”
“哪有，闭目养神呢！”说着，便睁开眼，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洛樱桃看着老人发白的头发，面上虽布满皱纹，可容光很好。
“奶奶好！”
老人看向她，扶着扶手起身：“你是樱桃吧？”
“是的，奶奶！”
洛樱桃起身去扶，老人道：“你们都别扶我，我好手好脚的，才不要折腾你们！”
师净涵气笑：“您是年纪越大，性子越犟。”
老人却好像没听见孙子的话，拉起洛樱桃的手，亲切地说：“路上累不累？”
“还好，就是有点远。”
“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奶奶。”
老人的语气带了责备：“小涵这孩子也真是的，人都回来了，也不把你带回家，那外面有什么好住的？”
洛樱桃跟着附和：“就是，他坏死了！”
听罢，老人笑得眯了眼。
她被拉进堂屋，老人从抽屉里拿出铁罐：“这是我们本地的紫龙须，泡水喝，补气又养颜，还能解乏。”
洛樱桃忙说：“奶奶，我自己来吧！”
老人也不坚持：“好好好，你自己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过了一会后又问：“丫头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在集上吃的。”
“牛肉汤？”
“嗯。”
“集上的东西好吃，但也比不上家里的。我今早熬了一锅药膳米粥，小涵吃了两大碗。”
洛樱桃刚要回话，猛然想起早上师净涵吃牛肉汤的情景。
这家伙，在家里都吃饱了，难怪吃不多。
不过，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如此一想，洛樱桃笑出了声。
老人歪头问：“丫头，笑啥呢？”
“我笑师净涵可真是好福气，有您疼！”
老人点头，看着她：“他确实有福气——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也给你做。”
洛樱桃亲昵地抱住老人，毫不生疏地抱着她的胳膊：“谢谢奶奶！”
厨房里的师净涵听到动静，手上拿着芹菜走过来：“乐啥呢？”
“不告诉你！”洛樱桃说。
师净涵看了一眼老人，对洛樱桃说：“帮我择菜？”
洛樱桃对老人说：“奶奶，您先休息一会，我去帮他忙。”
老人会心一笑。
厨房里，师净涵问她：“还呆的惯吗？”
“你又来了！”
“我是怕好心办坏事！”
洛樱桃叹气：“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住不惯？”
“上次你说你外婆......”
洛樱桃打断：“那只是对她，不代表我不喜欢所有老人，你明白吗？你不能一棍子把我打死了！”
师净涵是相信的，这么问不过是走个过场。
看他在偷笑，洛樱桃问：“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什么？”他茫然回头。
“你不是吃过两大碗粥了吗，为什么还要陪我吃早餐？”
“我......”他一时语塞，“我就是好久没吃了，回味一下。”
“真的？”她扬眉。
“骗你做什么？”他急忙撤退。
洛樱桃却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身边。
“你想干嘛？”
她一步步靠近，最后伸出手，左右开弓，捏他的脸。
“师净涵，你完蛋了，你要爱上我了！”
师净涵躲闪不及，脸颊当先飞上红晕。
洛樱桃撒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可是两片菜叶子正好挂在师净涵的脸颊上。
这下子，他彻底成了个害羞的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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