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
蒋书达正悲痛万分的送客,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对于蒋婉白的突然病死他感到无比震惊和无力,蒋婉白身子一直都很好,就连大病都从未生过一场。
前些时日他还在跟女儿讨论与二皇子的婚事,当时蒋婉白还开心的去准备进宫穿的衣裳。如今衣裳也已备好,只是人却不在了。
一夜之间,蒋书达头顶泛着片片白发。
褚子和和骨慈带着丧礼赶到蒋府,蒋书达见后连忙上前迎接:“二殿下大驾,老夫实在愧不敢当。”
“蒋伯父还请节哀,我也是昨夜才得知,想着便来看看您。人死不能复生,蒋姑娘见你这样她定会伤心的。”
褚子和低沉的安抚着蒋书达的情绪。
“我能进去给蒋姑娘上柱香吗,毕竟也差点成为一家人。”
“自是可以,二殿下请。”蒋书达在前面给褚子和带路,褚子和窥探着蒋府的前院。
他站在蒋婉白的棺椁前,蒋书达将点燃的香呈送给褚子和,褚子和微微俯身接过,他朝着棺椁拜了两次。
在第三次时,他的目光凝聚在棺椁上一刻也未挪开,随后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很快他便收起笑容。
蒋书达眼含汪泉眈眈的望着棺椁,这时蒋夫人被两名侍女搀扶着出来。她已经哭的没有力气,行动全靠侍女带动。
她小声抽泣:“二殿下。”
“还请蒋夫人节哀。”
蒋夫人突然挣脱侍女,踉跄的跑到棺椁前,趴在边上,一边哭一边说:“婉白,你看二殿下来看你了,你快起来看看好不好。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见上一面吗,如今他来了你倒是起来啊。”
蒋夫人泣不成声,头在埋在手臂上眼泪浸湿衣袖。
褚子和见状,缓缓走到蒋夫人身边拍背安慰,他的余光瞥了一样躺在里面的蒋婉白。
女子脸色白的可怖,嘴唇还有点微微泛紫,依稀能看出来她生前是个美人儿。
他暗自腹诽。
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这么白白丧命。
“蒋夫人多注意些身体。”
蒋夫人抬头擦掉脸上多余的泪:“多谢二殿下关心。”
褚子和走出蒋府后,远远瞻望着蒋府门口挂着的白灯笼,扑哧哑笑。
伸手拍了下刚才蒋夫人摸过的衣裳:“骨慈,过段时间想办法把蒋姑娘中毒而死的消息透露给蒋家二老,给他们个惊喜。”
他的眼中染上一股阴森,笑吟吟仰头轻声道:“蒋姑娘,不好意思咯,要怪就只能怪你入了母妃的眼。”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豆大的雨滴急速飞下打在褚子和的脸上和身上,雨水瞬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裳,他没选择躲开。
褚子和笑的越发放肆,他继续看着天又道:“蒋姑娘您这是不乐意了吗,没办法啊,谁让你要选我呢,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展开双臂转圈接受这场大雨的洗礼,回眸间,他看见洗砚进入蒋府的身影:“还真是心有灵犀。”
九华宫。
暮商坐在廊道上欣赏着雨天,她出手接住雨水,雨水打在她的手上冰冰凉凉,觉得有些发凉甩了几下把手放好。
背后突然多了一件披风,她注视着褚九祠:“倒是心细。”
“天凉,注意身体。”褚九祠顺势坐在她的旁边。
“还有十日就是你的生辰宴了,你想如何过。”暮商问起他的生辰宴,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不知从何下手。
“过不过都一样,每年都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他的生辰宴每年都一样,不过就是邀请些朝中大臣和家眷坐在一起饮酒作乐,其实也是变相的相看会。为那些王公贵爵未成家的子女们凑成好姻缘。
这其中也少不了他们三位皇子,自他们三个成年后,皇帝每年都这样做,都让他们去看去选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褚九祠除了前两年不在,每年都在。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不止他,另外两位也不喜欢。
“我也不懂,要不你……”
褚九祠轻敲她的脑袋:“就知道你懒,今日一早我就找过翎妃娘娘把事交给她全权负责,你就负责好好养病。”
得到他的回应后,暮商心跳漏了一拍,褚九祠聪明的让她不敢想,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预料到她想干嘛。
这样的人,难怪褚立言会看不顺眼,有时候太聪明了只会是被人当做针对的目标。
翎妃在安排十日之后的生辰宴的名单,她提笔望着一个名字发愣,将笔放下有些惋惜。
“年纪轻轻还真是可惜了,原想着他们二人还能见上一面。”
见翎妃神色忧愁,宫女便安慰道:“娘娘的一片苦心二殿下都知道,这次您也可以趁着此次机会再替二殿下挑选。”
“是啊,子和的事本宫都不曾操心,唯独娶妻之事本宫还是得要上心几分。要找个家世清白知书达理的姑娘才能配的上子和。”
“娘娘您对二殿下真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若是娘娘您有自己的孩子……”
宫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赶紧跪在地上:“奴婢嘴笨,又惹娘娘不高兴了。”
宫中人人尽知,翎妃自上次小产后就再也不能生育。那时候正好赶上十二岁的褚子和生母过世,皇帝便问过翎妃的意思,要不要把褚子和过继给他。
那些年褚子和隔三差五的拜访翎妃,翎妃对他的映像是极好,便应了下来。如今算算已有八年过去,褚子和也有二十了。
久而久之,翎妃也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万事都优先考虑到他。
翎妃没计较:“起来吧。”
“是。”
门外的太监小跑进来对翎妃道:“娘娘,皇上来了。”
翎妃脸上欣喜万分,起身去迎接皇帝。她细细观察着皇帝,看他轻松愉悦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错。也对,褚九祠的事情已经解决,皇帝自是高兴。
“这正下着雨呢,爱妃怎么在外面站着。”皇帝面挂淡笑牵住翎妃的手。
“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臣妾这不得来接接您嘛。”
“听爱妃的意思,是在怪朕许久没来看你了。”皇帝笑眯眯的端视着她,两人同步走进屋内。
翎妃掩嘴轻笑:“陛下惯会多想。”
皇帝注视到桌上的名册拿起来看了几眼,他稍稍偏头撇了眼翎妃:“这事怎么交给你了。”
“皇子妃大病初愈,不宜太过操劳,所以臣妾就替她代劳了。”
说真的,皇帝是真把她身体抱恙的事给忘了,当时也是随口一说,反正每年来的人都差不多,也没什么好安排的。
“对了,尚书家的小女芳龄已到及笄,这次你把她的名字也加上。还有他们家那刚回来的杜二公子也叫进宫来热闹些。”
翎妃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皇帝有意想把尚书家的女儿介绍给褚子和。
“杜小姐进宫倒是可以,不过臣妾听说这杜二公子好像行事有些不着调,进宫会不会不太合适啊。”翎妃说出她的担忧,再怎么说嫡子的生辰宴也是大事,绝不容出现任何差错。
而且她还听说,杜二公子在京中经常去花楼饮酒作乐,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渣。
“叫进来吧。”皇帝执意要叫杜二公子进宫。
这使翎妃不免多想几分,这杜二公子是有何特别之处?难不成是与褚九祠认识,不该吧,杜二也没回京多久,应该是没见过。
她又不好过问皇帝的意思,只是应下。
“好,臣妾让人送请柬去尚书大人家。”
“爱妃辛苦了。”皇帝抓着她的手,满意的笑笑。
翎妃低头颜笑,嘴上说着不辛苦。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有人吵了起来,引起皇帝和翎妃关注,翎妃叫来宫女问外面发生何事。
“回娘娘是端妃娘娘,她又跑出来了。她撞到姝嫔,姝嫔正在与她争吵。”
“把皇宫当作什么地方了,集市吗。”皇帝哼了声走出去。
翎妃跟住他一同前往。
宫门口,端妃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打在姝嫔的身上。姝嫔躲在太监身后,惊恐万分的叫道。
她还时不时的探出头辱骂端妃。
端妃疯癫的哈哈大笑,学着姝嫔说话。
“住手,在皇宫打打闹闹成何体统。”皇帝端量着二人。
姝嫔见状撒开太监,哭哭啼啼的跑到皇帝身边:“陛下,您看端妃娘娘欺负臣妾,您瞧,手都被她打红了。”
她眼中带着泪花委屈的把手伸给皇帝看,姝嫔本就年轻貌美,这一哭娇滴滴让人好生怜惜,就连皇帝也心疼几分。
“你和她计较作甚,又不是不知她已疯魔。”
“臣妾只是路过,谁曾想就遇到端妃娘娘,她平日里不都是关的好好的吗。”
说到这,皇帝才想起他问到翎妃:“端妃是怎么出来的?”
翎妃摇头:“这几日也不知为何,端妃隔三差五的就能跑出来,这月已是第二次跑出来了。”
端妃的宫外虽说是没多少人把守,但总归宫门口还是有三两侍卫守着,端妃想跑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端妃突然上前蹲在地上抱着皇帝的腿,她头发凌乱猛地抬头冲着皇帝大笑。笑声震耳。
“哈哈哈哈哈,皇上,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给自己留了个多大的隐患,哈哈……哈哈哈,她会把你最在意的东西给毁了。”
她指着皇帝又指着所有东西。
“哈哈哈,毁了,把你毁了,把你们都毁了。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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