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没有理会上前汇报的官兵,直直走向楚衡:“参见五殿下,微臣沈介。”
虽说楚衡没了爵位,但到底陛下没将他贬为庶人,沈介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一点也看不出来楚衡是个犯人的样子。
“沈帅多礼了,我是被发配而来,在军营自然是听沈将军调遣,该是我跟您行礼才对。”
“五殿下说笑了,您是皇族,我是臣子,应该的。”
楚衡第一次见到沈介,不由得心中赞叹,果然沈介处处谨慎周到,知道自己依旧是皇子,也没有端着元帅的架子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伤了皇家的面子,自己就是想发作也找不到理由。
“啊,对了,这位是定光,陛下的影卫统领,这次听陛下吩咐随我一同前来,我们在军营还望沈帅多多关照。”
影卫统领?
陛下怎么会将影卫统领调来军营,不合规制吧,还是陛下另有所图?
虽然心里猜测不断但面上却一点不显:“定光统领,请多指教。”
定光只是微微回了个礼,没搭话,也算不上是傲慢,影卫统领的职位虽然比不上天兴军主帅高,但隶属于陛下亲卫,独立于各军队之外只为陛下一人所用,不像他人行礼也是紫光殿规矩。
沈介对于定光的态度没有一点不满,虽然对于影卫都规矩不甚了解,但他也知道影卫是属于陛下的私军,不归任何军队管辖。
“各位远道而来,请。”
沈介让人将剩下发配充军的人都带到军营后面的苦力营去了,唯有楚衡他们几个被他请进了内室。
这时楚彻才起身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五弟。”
楚衡看到楚彻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其实军营里所有的事情,皇兄想要知道都是通过楚彻,自己的那件事也不例外。
“三皇兄。”楚衡心里想着这些事,规矩倒是没减,对着楚彻行了个标准的礼。
楚彻上前伸手将人扶了一把,口中还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走吧。”
沈介这场宴会的安排除了给楚衡接风之外还是想要试探试探他,来军营到底是想做什么,陛下将五殿下发配充军却没有将其贬为庶人,又把人送来了军营,岂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
还有定光,影卫统领怎么会被调来军营?
“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为五殿下和定光统领接风洗尘。”
“好。”
“本帅将五殿下的营帐安排在了云麾将军旁边,您觉得怎么样?”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是被贬来军营的,哪里能和三哥住一样的,沈帅可不要徇私,要是被陛下知晓连累了沈帅就不好了。”
“五殿下说笑了,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楚彻一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在桌下暗戳戳摸上秦柯的大腿:“五弟来了三哥这里,怎么能让你委屈了,三哥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将军,给自己弟弟通融通融算什么,就听沈帅的吧。”
“既然沈帅和三哥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
笑话,有好处不占,我傻啊。
楚衡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又给自己添上了一杯,不过这次却推到了望舒面前。
“主人,这。”
“喝吧,喝了酒暖和些。”
原本这堂上的目光都是直勾勾盯着楚衡倒是,这般动作自然引起了大家都关注,沈介只是暗自看着,倒是楚彻不合时宜地提起。
“看来五弟果真还是很器重望舒的。”
楚衡也不甘示弱:“三哥对下属亲厚体贴细致入微,臣弟耳濡目染,不敢浪费人才。”
“那你可要跟三哥好好学呀,现在这样可还太嫩了!”楚彻更放肆地把手往秦柯身后探去,捏了捏两下那身后软乎乎的地方。
楚衡多少对自己这三皇兄的性格有点了解,人前人模狗样的,人后就是个衣冠禽兽,这么多人面前说话也这般不羁,脸皮太厚,自己尽管浪荡名声在外都学不来。
饭后倒是没什么人来主动搭话,楚衡就带着望舒一同回来营帐,这沈介说的可真没错,离三哥营帐真是... ...够近的。
两个营帐之间也就再站五个人的距离,半夜那边做点什么,自己这边岂不是听到一清二楚... ...这沈介安的什么心。
“愣着干嘛,进来。”
望舒站在门外,盯着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一路上都是些同行的囚犯,和主人同住一室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在军营就截然不同了,主人刚来,沈介定然会派人监视主人,自己再跟主人住在一处怕是不妥。
“那个,主人,属下还是在外面给您守夜吧。”
楚衡怎么会不知道望舒在想什么,心里觉得有点闷闷的,望舒总是为自己想,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哪怕要在外面吹上一整夜的冷风也一点不放在心上。
“行了,进来说。”
“主人... ...”
望舒知道主人不开心了,但也只敢喊声主人,旁的也不敢多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被人知道你我同住一室,但你想三哥和秦柯还不是一同睡的,也没人说他们什么啊,对不对?”
楚衡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拿三哥和秦柯说事,他们明明是不一样的,自己和望舒与三哥他们的情况不一样,自己只是不想让望舒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嗯,对,就是这样。
“嗯,可是... ...”
望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啊,三殿下和秦柯是那种关系才一起睡的,自己和主人... ...不一样吧。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起?”
“不是的,属下想... ...”望舒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要是能像三殿下和秦柯那样就更好了。
没关系,至少现在主人已经允了可以像他们那样睡在一处,那是不是自己再努力一点,说不定以后就... ...能有机会伺候主人。
“喵~~”一阵不合时宜地声音响起来,楚衡一脸疑惑。
望舒倒像是被点穴了一般愣在原处,笑了笑,自己在军营的举动果然都在沈介监视之下,连自己偷偷养的小猫都被沈介一同安排在了营帐内。
“这是... ...小猫?哪跑来的?”
望舒一脸紧张地看着主人,还将小猫咪抱在怀里:“这是主人写信说,想要的小猫咪,属下给主人买了一只,不知道主人喜不喜欢... ...”
楚衡只愣了一瞬便想了起来,不禁失笑,心想,我要的小猫咪就是你啊。
嘴上还不禁恶意调戏望舒:“谁说我喜欢小猫的?”
望舒被主人问他话问懵了,主人不喜欢,怎么办?
望舒甚至都没顾上伤心,只想着希望主人不要生气。
“属下... ...属下做错了,主人不喜欢,那就不养小猫了,不养了,主人别生气... ...”望舒的声音越来越低,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看起来倒是比那只不被人要的小猫还可怜,楚衡不忍心继续欺负望舒了。
“好了,我逗你的,小猫咪我也很喜欢的,真的,起名字了没?”
望舒微湿的眼眶对上主人的眼神,仿佛在确认主人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属下是等主人来起名字。”
“那不如就叫小予吧!你名字里那个予。”
望舒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是自己名字里的那个予,主人把自己送给他的小猫用了自己的名字给它起来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望舒有点开心。
楚衡其实想的很简单,他不想要望舒总是为了他舍去什么,而是希望自己能够予他些什么。
这只小白猫咪,是他的,也是我的。
“扣扣--”
“主人,属下去开门。”
楚衡微微点头应了,楚衡猜也知道会是谁,沈介不是这么急切没耐心的人,不会这么快就来试探他,他初来乍到军营里也没什么认识的,除了自己那个双面间谍的三哥也没别人回来找自己了。
“三哥坐。”
“给你带了点好东西,你一定喜欢。”
“什么东西?”
“一会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楚彻撇了一眼站在楚衡身后的望舒,不明意味的笑了笑。
“三哥来就是给我送东西的?”
“当然不止,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吗?”
“三哥想说什么?”
“我觉得你知道,而且你一直想做。”
来这里做什么?
是皇兄要我来的。
而且你一直想做。
我一直想做的,查清皇兄遇刺真相。
是这样吗?
是皇兄要自己来军营亲自调查沈介。?
所以,皇兄知道了自己一直在做什么,才会让自己来军营。
楚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没发现楚彻已经悄悄离开了。
楚衡想既然是三哥说的,那想必是皇兄的意思,那这件事情要早做打算了。
“望舒你明日去找一趟定光,让他来见我。”
“是,主人。”
楚衡想着这件事情开始不能由自己出面,不然沈介一定会对自己来的目的起疑心,定光是皇兄的人,由他出面最为妥当。
“过来吧,该睡了。”
望舒怔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还看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床,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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