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应洛羽和越溪到院外的时候,就见久香咧着嘴向他们跑来,身后的发丝在后面追着,手上戴着的银铃铛欢快作响,令人眼前一亮。

“二公子,向您借一下越溪姐姐。”

还没等应洛羽回答,越溪就被搂着走了。

久香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东西,突然将手握紧伸到越溪面前,手掌打开,一个小东西掉落,是一只活灵活现、小巧的鲤鱼香包。

“在我的家乡,寒食节都是要做鲤鱼香包送给家人的,预示新的一年平安健康,万事顺遂!我手笨,做得有些粗糙,希望姐姐别嫌弃。”香包后面便是久香弯弯的笑眼。

越溪惊喜接过捧在手中细细观赏,她还是第一次收到香包,香包上的针脚不太细密,鲤鱼的眼睛还有些歪扭,但小小胖胖的鲤鱼在手掌中怎么瞧都让人稀罕得移不开眼。

越溪眼睫轻颤,鼻头莫名发酸,眼波流转看向久香,方才听见她说到家人二字心中感慨,短短数月的相处,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对方视为珍惜之人,越溪也发现原本处处防备的自己,面对久香却总是能放下警惕。

久香没注意到越溪眼中含泪,从包里又掏出几只颜色样式各异的鲤鱼香包,介绍起来:“这是给晚桃、弘枢哥哥、姑姑还有玉儿他们准备的。”

接着指着最大的一只,眉间挂上一丝牵挂,“这是给弘遇的,今年特地给他做了只大的,来年要是再受伤,我就得再给他做十只八只,都挂身上!”

越溪含笑看着她那副愤愤又委屈的样子,抬手在她发上别上一串早就准备好的风铃花串。

“这是凤都的习俗吗?”久香问。

越溪轻轻摇头,“是我娘以前每年都会给我们做的,我弟弟长大之后不喜欢带,今年可算有人陪我一起了。”

久香听后俏皮的原地转了一圈,风铃花随着风来散发着清香,久香还调皮地摆出姿势问道,“好看吗?”

越溪笑着摩挲着久香的脸颊,“好看,很适合你。”

应洛羽走到溪边树荫下,先是看看丫鬟小厮蹲在放船祈福,后又静静看向越溪和久香的方向,瞧见两人牵手打闹,互相赠礼。

没过多久,他看见久香说了一句便提着篮子跑去溪边,越溪还在原地愣愣看着她,应洛羽本想走过去找她,但身体感觉不适,手撑着树,只能开口喊她。

“越溪!”

“二公子!”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走来的宋嫣然喊了一声,越溪和应洛羽都看了过去,发现她身后还跟着骑园几个阴着脸的侍卫。

宋嫣然跑到应洛羽身边搭上手,“二公子不舒服吗,我扶您回去吧。”

“越溪!”应洛羽躲开宋嫣然的手也没去看她,冲着越溪喊道,语气带着焦急。

越溪小跑赶来,向宋嫣然行礼后上前去扶应洛羽。

见两人要离开,宋嫣然脸色难看,出声道:“大公子送来一封书信要给二公子。”说着递过一个信封,上面还有应子默特有的封口印章。

应洛羽知道是关于审讯鸩鸟的结果,但没有马接过,而是转头看向骑园的侍卫,眼神阴戾。

几个侍卫似乎早就预料到应洛羽会发火,一个个低着头,其中领头的站出来,“二公子,大公子命我们送信来,并带话给您,他近几日可能都会待在骑园没法回来,该交代的都在信中。”

“你说,大公子让谁带信来?”应洛羽压着声音问道。

领头侍卫明白应洛羽的意思,走去拿过宋嫣然手中的信封,然后递给应洛羽。

应洛羽接过信封,“重要信件竟敢交予无关人等,回去之后,自行向大公子请罚。”

宋嫣然似乎没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也没注意应洛羽压着怒火的情绪,开口便要替侍卫解释:“是我要帮他们转交的,刚巧要来醒山居的路上碰见他们,顺手的事情,就不劳烦他们再跑一趟,没想到他们还是跟着来了。”

应洛羽斜眼看她,脸上已是藏不住的怒气:“宋小姐现在是想管应府的公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嫣然被应洛羽的神情吓到,连连退了几步幸好冬玉扶住了她。

应洛羽俯下身,双眼阴冷地盯着宋嫣然,“他们跟着你,是怕你未及时送到或私自拆封,万一耽搁紧急之事他们面临的可不只是惩罚,我也不想知道宋小姐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让他们乖乖上交,最后再提醒一句,在应府安分守己可保平安,否则,自求多福。”

宋嫣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敢直视应洛羽的眼睛,明明在春日暖阳下,她却觉得几句话如同刺骨寒风般席卷而来,刮过她的脸颊,生痛。

让侍卫回去后,应洛羽头也不回地回院,宋嫣然还没从惊恐中脱离,摸着心口,眼眶泛红地小声抽泣,也不敢再跟过去了。

走到院门口,越溪转头看向宋嫣然落寞蜷缩的背影,心中生起一丝不忍,一个小女子为了一纸誓约千里迢迢到一处陌生且危险四伏的地方,已经十分不容易。

“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表情。”应洛羽幽幽说道,“在府里没有人是容易的,如若今天不给她警告,早晚有一天她不害死自己,也会害死别人。”

“除了今天这件事,宋小姐也是想与公子您好好相处,其实公子可以温柔一些。”

越溪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应洛羽阴恻恻的目光,急忙闭上嘴。

“我若是不表态,让她早点醒悟回凤都去,才是要害了她。”应洛羽顿了顿,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说道,“还有,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让我听见。”

今年的寒食节过得热热闹闹的,只是府上表面上的安然和谐,暗地里几个主子却还在为细作的事情焦头烂额。

应子默和应天月盘查了好几天,连职位最小的侍卫都一一审问,但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应府一直以来都谨慎小心,出现细作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用应天月的话说,扒了底裤也没一个人穿的是反的,话糙理不糙。

于是,“起死回生”的想法便在应子默的脑中愈发扎根生芽,结束盘查之后,他便回了墨觉堂,取来应氏门派中,往年所有牺牲的同门名单,希望从其中找到一丝线索。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应洛羽的生辰这日,院里没有之前这么紧张压抑。

应洛羽本身有意识的压制癔症的发作,这次弘遇没办法守着,越溪好说歹说才让青初同意自己陪着应洛羽。

“你不怕吗?”应洛羽盯着她问道。

越溪嘴角含笑,回道:“我怎么瞧着公子更害怕?”

似是被拆穿心事,应洛羽低头瞥向一边,配合着越溪给自己绑上铁链。

“会痛吗?”

应洛羽看着越溪面色轻松,觉得好笑:“要不你来试试?”

“公子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压制成功了。”

应洛羽脸上冒着细汗,双拳紧握微微颤抖,“当,当然。”

越溪蹲下轻声劝慰:“公子,好好休息,睡吧。”说完抬手贴近应洛羽耳朵上方,缓缓释放出灵力,待灵力缓缓进入身体后,应洛羽的眼皮越来越重,直至沉沉睡去。

今夜十分平静,院中只听见虫鸣声,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翻院墙的声音,接着不知谁在窗台上放下东西,开了酒瓶就在廊下喝了起来。

“大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息?”越溪突然出声,将廊下的人吓了一跳。

应子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稳了稳表情,“你怎么在这里?”

“二公子需要有人照顾,青初姑姑特地吩咐的。”越溪面带笑容,福身回道。

应子默上下看了她一眼,随意抬起脚靠着柱子喝起酒来,和平常挺拔端庄的模样大不相同,看着还有些许沧桑。

“你要告诉他的话,随你的便。”应子默大饮一口,酒水溢出,洒了一身。

“奴婢不会告诉二公子,奴婢觉得二公子更希望大公子亲口告诉他。”

“喝酒。”应子默扔了一瓶酒给越溪。

越溪猝不及防地接住,“奴婢不习惯饮酒,更何况还得照顾二公子。”

“无趣。”应子默嘲笑一声。

“大夫人忌日那晚,想必窗外之人也是大公子吧,”越溪打开窗台上的食盒,“芙蓉糕,之前听二公子提过,原来往年送芙蓉糕的是大公子呀,如果二公子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有话直说,看你也不像是拐弯抹角的人。”应子默不知已经喝了几瓶酒,脸上起了红晕。

“奴婢哪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今日刚巧碰上大公子想问一句,既然大公子这么关心二公子,为何不让他知道呢?”

应子默:“……”

越溪低头浅笑,“大公子不愿意说便不说吧,长夜漫漫,大公子能和奴婢说几句话解闷当是荣幸了。二公子少言寡语,一天也说不上几句,不过有次倒是主动问起奴婢和家中的弟弟感情好不好。”

应子默:“……”

“奴婢当时如实说了,有打有闹但总归感情是好的,除了爹娘,弟弟便是奴婢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当时二公子听得十分仔细,奴婢那日问起他和大公子是如何。”

说到这里,越溪垂眼看向应子默,发现这位饮酒之人紧握着酒瓶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是酒醉睡了过去,还是酒醒不想再喝,她继续往下说。

“二公子表情是好的,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不过他那回想的神情,回忆应该是美好的。”

应子默突然起身走向院墙,中间停下脚步转身对越溪说道:“越溪,你是个聪明人,但不能太过聪明,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应子默又恢复往常的状态,眼眸深邃似是要将越溪看穿一般,“他留你在身边便是信任你,我不知道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什么,但还是要同你说一句,安分守己,不要伤害他,你很清楚,他待你不同。”

说完他便跃起翻过院墙,留下满院的酒气,还有思绪被他最后一句一下打乱的越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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