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随着屋顶的缝隙越裂越大,大小不一的土石接连掉下,浓烈的烟土尘障中混杂着各种妖物嘶吼嚎叫的声音。
“糟了!”
“糟了!”
褚繇与蓝衣人几乎同时急切道,她下意识转身,意欲冲向山止的牢狱,却一把被蓝衣人拉住:“你会修补法阵吗?”
褚繇看了看山止牢狱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法阵,犹豫了片刻,回应道:“会是会一点,但我只是个低阶司祭,补起来可能会比较……咳咳……慢。”飞扬的烟尘呛的褚繇几近说不出话。
蓝衣人一边转身冲进烟障,一边叹了口气道:“罢了,能补多少算多少吧。”
此时,被堵住的狱卒们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了闸门,匆匆向这边跑了过来。两名狱卒停在了褚繇旁边处理定身阵中的玄蛇,其他人则急速追向蓝衣人所去的方向。
“三声哨音,这是出了大事了!”
“你没听辛卯监刚刚说吗,辛卯狱的阵眼被这妖物撞坏了!”
“狱门阵法的阵眼破损,这要是辛卯狱的妖物们跑了出去,咱们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这动响,估计已经有妖物冲破法阵出逃了。”
“辛卯狱里多是些重罪大妖,这可如何是好,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两个狱卒一边给玄蛇戴上缚妖锁链,一边小声讨论着。
褚繇闻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刚好和抬头看向她的两个狱卒六目相对,对方的眼神里显然透露着埋怨和不满。
终归是由于自己没能在关键时刻及时结阵才导致玄蛇撞坏了人家狱门的阵眼,她心中有疚,躲开两人直视的目光,微微点头施礼,又赶紧转回去继续修补破损的法阵。
仔细端详下来,褚繇不禁感叹,这阵法设计的如此细致精妙,定是出自某位高阶司祭之手。
然而阵法破裂的痕迹却逐渐让她心生疑惑。刚刚玄蛇冲撞的中心位置并不是阵眼,从屋顶阵法坍塌破损的迹象来看,是被玄蛇撞毁的大片屋顶一路塌裂波及到了阵眼。可这玄蛇的撞击之力竟有如此之大吗?
褚繇隐隐觉得直通到阵眼的这条裂痕有些蹊跷,但一时之间又无法完全确认。
暗自思忖之际,忽见不远处一名狱卒朝着自己小跑而来:“神官,这阵法可已补完?。”
“我已经将几个重要的破损之处补上了,但要是想要复原,还是得布阵的司祭再来修善。”褚繇一边做最后的检查,一边道。
狱卒一颗悬着的心似乎终于放下,却马上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略显为难道:“这……一定要布阵的司祭亲自来修吗?”
“嗯?”褚繇有些不解。
“辛卯狱的法阵是明际陶明司祭布下的……”
“原来是明司祭?”褚繇顿时了然,道:“明司祭游历凡间深研祭阵之术,已经无音信许久,一时之间怕是确实很难找到她了。”
这位明司祭可以算是书里的一位奇人,在祭阵之术方面天赋极高,修为功德均是顶级,年纪轻轻就飞升仙籍,并且一路升到高阶司祭,可谓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祭阵奇才。
但是此人喜欢独来独往,不喜被人管制,也不喜与人交际,只一心深研术法,尤其对一些稀奇古怪的术法兴趣颇浓。即使入了祭阵司之后,她也不怎么在司中长驻,而是喜欢到处游历,研创新术。
怪不得这阵法如此巧妙精细,原来是明司祭布下的,褚繇一边心叹,一边又安抚狱卒道:“这阵法补上了要处之后短时间内应该不影响你们使用。明司祭不好找到的话,倒是后面可以让祭阵司的其他高阶司祭再来重新布一个。”
“这……好的,辛苦神官了。”
“这阵法破损,我也有责任,谈不上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褚繇带着歉意回道。
“如果已无他事,我们掌狱大人邀神官移步客室。”
“哈?掌狱大人要见我?”褚繇瞄了一眼山止狱间的方向,迟疑了片刻,还是应道:“那好吧。”尽管知道旻灵仙君只是个纸片人,尽管知道自己即将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褚繇到了这个世界后四顾无亲,是师父一直照顾她教导她,她终归是有些放不下这个人。
褚繇跟着狱卒一路前行,还好前往牢狱出口的路经过山止的狱间,褚繇急急瞟了一眼,里面果然已经空了。
出了牢狱再行一小段便是一处宽阔的庭院,经过庭院周边长长的回廊,两人终于到了客室。
“褚司祭已带到。”带路的狱卒上前通报。
守门的狱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褚繇,随即打开了客室的大门。
“神官可先在客室稍等片刻,掌狱大人应该马上到了。”带路的狱卒将褚繇送引到桌椅旁,便出去了。
系统迟迟没有下发新的任务,现在又摸不清这个掌狱要见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褚繇有些坐立难安,只能抱臂在客室里来回踱步。
还好只半盏茶的功夫,门便被打开了。
守门的狱卒恭敬地候在门边,先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镶金丝卷云纹长衫的神官,眉宇间透露着肃穆英气,观其穿着举止,官阶该是不低。紧跟在其身后的,是刚刚被唤作辛卯监的蓝衣人。
褚繇上前相迎,但听守门的狱卒唤道:“这位,是我们昆仑狱的掌狱,昆仑寅大人。这位,是辛卯狱狱监,听焥大人。”
黑衣神官示意褚繇不必拘礼,随即沉声道:“在下是掌管昆仑狱诸项事宜的神官,名唤昆仑寅。听闻,神官是在祭阵司任职?”其声色平和,不见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见对方并未怒容相向,褚繇顿然放松了一些,施礼回道:“回掌狱,我确是祭阵司的一名司祭,名为褚繇。”
“整件事的过程,辛卯监大抵和我说过了。阵眼破损,罪妖出逃,我们已经围截捉捕了部分妖物,但是仍有一些漏网之鱼。经盘查,这次捉捕未成的出逃妖物,共计六只。”说罢,昆仑寅拿起茶盏,缓缓饮下。
这看来还是要兴师问罪啊,褚繇心里一沉,自己也是够倒霉的,顺手帮忙而已,却是应了那句做得多错的多。她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冷着脸的听焥,等着这位掌狱的“宣判”。
“你先前想用定身阵帮忙围堵玄蛇,这些他们都告诉我了。未能及时结阵定住玄蛇,让这妖物撞毁了阵眼,定是也并非你本意,但现下确实跑了妖物。”昆仑寅说着,抬眼看向褚繇,“我听闻,祭阵司的掌司不知去向之后,你们祭阵司已经无主许久了,现下是谁在理事?”
都说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怎么还是要向掌司那里给我告上一状吗?褚繇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如实答道:“回掌狱,是丞珩仙君在代为理事。”
“是铸炼司的掌司仙君?好,那我便去与丞珩仙君说上一声。这次出逃的,多是重罪的上古大妖,必须速速擒回。但是缚妖司现在本身已是人手不够,再加上再怎么说这件事是在昆仑狱发生的,我们也不好再麻烦他们。所以,追回脱逃妖物这件事,我的意思是,由你,和辛卯监来一同完成。”说罢,昆仑寅面容和善地看着褚繇,等着她的回复。
还没等褚繇反应过来,旁边的听焥先开了口:“和她?回掌狱,属下以为,由属下一人前往,也定可速速将罪妖捉回。”这位新人显然不是很待见褚繇,一听到要他和褚繇一同行事,情绪禁不住有些激动。
“非也。出逃的妖物多是妖力异常强大的大妖,这次我们没能把他们围堵在昆仑狱境内捉回,让他们逃了出去,再想捉捕,可就不是易事了。你非缚妖司出身,切不可轻视了这几只大妖。祭阵司的人向来熟知各类阵法,有她助你,许是可以事半功倍。”
“她,您也知道,刚刚若不是她顿下一笔没能及时结阵,那妖物也不会撞坏狱门的阵眼!”听焥并未掩饰对褚繇的不满,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懑。
“现在天界各司均是人手紧张,能有一位低阶司祭相助已经是实属不易,你切不可小看了这位褚司祭。”昆仑寅表面仍是一副蔼然,语气里却多了一份不可反驳的意味。
听焥嘴唇微颤,似乎仍想说些什么,顿了顿,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褚司祭以为呢?”大约是待褚繇为客的原因,昆仑寅转头向褚繇,继续和缓地问道。
【系统:您好,请您继续完成任务二:协助新穿越者追回逃出昆仑狱的妖物!】
原来在这儿等着呐?褚繇心里暗自嘀咕着,嘴上正色回应道:“这……玄蛇损毁狱门阵眼使得妖物出逃,我确实有责任。只要丞珩仙君应允,我当然愿意助辛卯监及昆仑狱追回罪妖。”
“那好,那这件事,若是丞珩仙君也无异议,就交由二位了。”见褚繇并无推脱,昆仑寅放下杯盏,起身向褚繇点头示礼,随即转身向门口走去,行至门边,又回身道:“事不宜迟,我向丞珩仙君讨了应许之信,二位便可尽快出发了。我,静候二位的佳音。”
“是,无心之过却是给昆仑狱添了诸多麻烦,在下一定尽心尽力辅助辛卯监,尽快将逃脱的妖物带回。”褚繇施礼道。
听焥不屑地看了褚繇一眼,继而转身向昆仑寅恭敬回话:“是,掌狱。”
守门的狱卒跟着昆仑寅出门而去,客室里只剩下了褚繇和听焥两个人。
气氛有些尴尬,褚繇意欲主动上前搭话,可是听焥似乎并不打算多与她攀谈,眼见褚繇向自己走过来,却转身也朝屋门走去。
褚繇见状追了上去,一边紧跟对方的步伐,一边不罢休道:“新,哦不,辛卯监,追捕妖物这事儿,你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嘛?”
“捉妖便是捉妖,哪里来的那么多计划?纸上谈兵之言,不议也罢。”
“那辛卯监一般靠什么追踪妖物?”
“方圆三里之内的妖气,我悉数可感。”
“捉妖一事时不我待,一旦有了线索便最好可以疾速赶到,辛卯监你是靠何物行路?”
“我自可日行千里,你若无法跟上,不去也罢。”
褚繇刚想开口继续追问,却忽见前方一位头束白纱的女冠怀抱陶罐匆匆而过,那女冠行的极快,又面覆白纱,褚繇没能看清她的容貌,只觉得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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