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回忆中)华南省,江南市,五溪镇五溪小学。放学铃声响起,儿时陈海背着书包与另一名同学刚走出校门,就看到姥姥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陈海两人赶忙跑到姥姥跟前,姥姥却满是焦虑地看着额头红肿且衣服脏兮兮的陈海说道:“小海,今天又跟人打架了?”,陈海笑着看向旁边的那名同学:“谁让他们老说我妈是疯子,谁敢说一个字儿我就揍他!没事姥姥,我现在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再说还有于涛在,看谁敢欺负我们,是吧于涛!”,于涛嘿嘿的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笑着。姥姥拿出纸给于涛擦了擦鼻子说道:“小涛,跟姥姥说,你俩跟别人打架老师有没有找你们?”,于涛看向陈海姥姥继续笑着说:“嘿嘿,姥姥,他们不敢告诉老师!”,陈海姥姥心疼地看向两个孩子说道:“行了,以后不要打架了,你们要好好学习,将来出息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让人欺负了!小海,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面对姥姥的问题陈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妈妈的生日,我当然知道!”,姥姥欣慰地看着懂事的孩子,两手提起两个塑料袋展示道:“你看,我今天买了一些好吃的,回去我们给妈妈好好过个生日,好不好?”,“好!”陈海高兴地跳了起来,姥姥转头看着低着头的于涛笑着说道:“小涛,你也来家里吧,和陈海一起帮姥姥洗菜好不好?”,于涛听见姥姥的邀请兴奋地说不出话,陈海见状拍着于涛的肩膀说:“小涛,我们比赛看看今天谁先到家,输的人学小狗叫!”说完陈海拔腿就往家跑,于涛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咧开嘴笑着一边追赶一边喊道:“站住,陈海,你犯规了!”,姥姥望着远去的两个孩子笑着喊道:“慢点,等等我!”。
陈海家门口,“我先到!”陈海喘着粗气手舞足蹈着,“你赖皮,明明是你先偷跑的!”于涛也喘着粗气跟了上来埋怨道。“好,这次算你赢行吧,汪汪!”陈海安慰着学了两声,这时姥姥紧赶慢赶的快步走了过来责备道:“你们两个小东西,跑那么快干嘛,万一出个意外可咋办,快,帮我拿东西,今天给你们炖个红烧肉!”,两个孩子听到“红烧肉”三个字口水瞬间充盈着口腔似乎将要“决堤”而出,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院子。
“小涛,你先帮姥姥洗菜,我去给我妈套个围裙,要不然一会儿吃饭她又弄得满身都是!”说着陈海把一袋子菜递到于涛手上便推门进屋。可就推门的那一刻,陈海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坐到地上怔住了,于涛听见动静转头跑到陈海身旁,只见门厅的房梁上悬吊着一个人,她四肢离地,脚下是一张木椅,木椅边上倒着一个木凳,仔细一看,此人正是陈海的母亲,面对眼前的场景,于涛眼睛含着泪大声喊叫:“姥姥,快来啊,出事了!”,“小祖宗们,你们又怎么了?”听闻喊叫,陈海姥姥以为陈海两人又调皮了,一边叨叨着一边赶忙从厨房跑过来,但当她走到门厅门口,顺着于涛两人的目光向上看去,瞬间,整个人犹如被雷霆之矛从天灵盖垂直击入,从头部直冲眼睛、嘴、心脏最后贯穿到脚下,她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音,舌头在嘴中颤抖,牵动着咽喉也在跟着微微抖动,她双手紧握,拇指指甲深深的掐入食指肉中渗出鲜血,像是在奋力挣脱某种束缚。“妈!”随着陈海声嘶力竭大声呼唤,陈海姥姥终于释放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大声呼唤着:“淑怡,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丢下我们,可让我们怎么活啊!”,绝望力竭的声音响彻街道,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于涛擦了擦眼泪不置可否,转身向着屋外跑去,一会儿功夫家里便跑进来几个中年男子,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于涛带着他们来到屋前,所有人见状先是一惊,其中一男子赶忙招呼着其他人把陈海妈妈从绳子上抱了下来,几个妇女也闻声赶来将跪在地上的陈海姥姥扶起并安慰着,于涛则一直含着眼泪陪在陈海身边看着他哭泣,平时寂静的院子瞬间忙碌了起来。
几天后,得邻居们的帮助,陈海送别了妈妈最后一程,他的姥姥也因过度伤心病倒在了床上,陈海则担起了照顾姥姥和这个家的重任;于涛,则从那天起每天放学以后与陈海一起照顾姥姥。一个周末的上午,陈海和于涛正在整理妈妈生前睡过的床铺时,无意间发现床褥底下有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陈海慢慢将它打开,看到上面正是妈妈以前经常画的一匹似马非马的动物,旁边还写有一段话,整段话字体娟秀,透露着写字人温雅的性格,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女性执笔。“这是我妈妈写的!”陈海浑身颤抖着看向于涛说道,于涛一边凑过去一边说道:“快看看阿姨写得啥!”,“写得...”。
(回到现实中)
“写得啥我给忘了,当时年龄太小,很多字不认识,再加上过去这么些年了我也记不清了!”陈海擦了擦眼角上的泪珠说道。黄伟宏满眼同情的看着陈海感叹可一声道:“唉...真是造化弄人啊!孩子,你的姥姥可还健在?”,陈海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唉...妈妈去世后没过半个月姥姥就去世了。”,“嗨呀,对不起,对不起!”黄伟宏立马表示了歉意并接着问道:“那你身边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陈海强装镇定笑着说道:“没有了,从那以后我就正式成为一名‘天煞孤星’了,嘿嘿!”,“那你爸呢?他那时应该还在啊!”陈守义抢先问了一句,“唉!您要不说,我倒是把这老家伙给忘了!”陈海用手拍着大腿打着哈哈接着说道:“我姥姥临去世前跟我说过,她曾经一直担心万一哪天她不在了,我和我妈该怎么生活,所以她私底下托这边的人打听过我父亲的下落,然后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回到这里找我父亲。”,“见着了?”陆国友询问道。“肯定见着了,那天你不也见着了,就那一盒儿!”陈海不以为然的说着,这时陈守义却看不下去了,随即用手狠狠的拍向桌子并指着陈海厉声呵斥道:“哎,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数落自己爹的吗?小心晚上走夜路遭雷劈!”,黄伟宏赶紧上前拨开陈守义的手臂看向陈海说道:“孩子,我不管你跟你父亲有什么恩怨或者误会,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刚才这话可确实有些过了。”,“过了?叔叔们,你们不知道,我父亲曾经对我妈做的事情!”面对陈海的话语黄伟宏接着问道:“你父亲做过什么?”
陈海回忆着说道:“自打我出生的时候我就没见过我父亲,后来懂事以后,看到别人家孩子都有一个叫父亲的人陪在身边,我就问我姥姥‘我有没有父亲?’,‘我的父亲在哪里?’。”,陆国友急着询问道:“你姥姥怎么说?”,陈海接着说道:“起初,每次一问我姥姥,她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也不许我再问,可后来我上学以后,看到别人家孩子都是爸爸、妈妈跟在身边,我就忍不住又问了她;那时,姥姥实在拗不过我的纠缠,只跟我说‘我爸抛弃了我们,是他害得我们流离失所,害得我妈得了失心疯’;所以,我恨他,要不是因为他抛弃我们,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会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也可以..”陈海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他脸和脖子上青筋凸起,他双手颤抖着使劲向下挥着拳头,眼中满是泪水,咬着牙发泄着情绪:“我他妈也可以每天放学回家一推门,有妈妈、姥姥和爸爸等着我回家吃饭,也可以下班回家一推门,有一家人做好了饭等着我,也可以..也可以在我睡觉时有他们守在我身边陪着我。可这些年呢,每当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睛,面对我的只有那窄小的出租屋顶,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甚至是大桥下冰冷刺骨的‘过堂风’,一次次冰凉的惊醒把我一次次从温暖的美梦中拉回刺骨的现实,就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刀刀扎进我的心窝子,好像在提醒我,陈海,你不要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你要面对现实,你没有家,没有人期盼着你回家!你他妈就是个没人要的‘雪孩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想和正常孩子一样期盼阳光,但真当太阳出来的那一天,你不还是得乖乖躲回那阴暗冰冷的角落,因为只有那里才属于你!所以我很他,我恨他让我失去了我本该拥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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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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