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宋川柏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神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开来。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一种让人窒息、无法言喻的折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取着周遭的黑暗与绝望。
麻木,逐渐侵蚀了他的感官。
那是一种比疼痛更为可怕的感受,因为它意味着他即将失去对自我的控制,即将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身体仿佛被厚重的铅块所压制,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疼痛与麻木肆意地肆虐。
他试图挣扎,试图呼喊,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能记起来的不多,他记得青卿拿着枪指着他,泪水和血污模糊了他的脸,但是他对自己涉及的动作却不迟缓。
他发现自己好像正躺在一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四周被冰冷的石壁所包围,没有窗户,也没有光。
这里,是他曾经最害怕的地方——爱港。
一个没有温暖、也没有爱意的地下室。
他的父亲是一个自诩为精英的人,那么他的孩子自然也得是精英,他的母亲原本是一个成功的演员,然而怀孕带来的工作影响让他厌恶自己的存在。
四周的黑暗仿佛有着实质,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喘息。宋川柏的意识在模糊与清醒之间徘徊,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都会被那深入骨髓的疼痛拉回现实的深渊。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这片黑暗一点点吞噬,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掌心传来微弱的温热,宋川柏缓缓张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蓝色的蝴蝶。
一只天堂凤蝶,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这只蝴蝶,正是他童年时在暖房中捕捉到的那一只。
它曾奋力挣扎,渴望逃脱,但宋川柏却紧紧握住,不愿放手。
他手掌的逐渐收拢,蝴蝶扑腾的力度也渐渐减弱,直至最终静止不动。
这种感觉,既微妙又复杂。
仿佛他穿越了时空的隧道,重新置身于那个曾经熟悉而又遥远的暖房之中。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屋顶,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内心深处的寒意。
暖房外,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与这温暖的室内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就在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声穿透了暖房的宁静,仿佛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
那呼唤声,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他心中层层涟漪。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那是谁?那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他童年时最亲密的伙伴,又似乎是久未谋面的陌生人。然而,在这一刻,那人的身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他知道,无论那是谁,他都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因为,他的父亲,那个在他心中既威严又冷漠的存在,早已为他划定了生活的界限——他不能与“平民”来往。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那些画面,如同老电影一般,一帧帧地在他心中回放。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和小伙伴们在街头嬉戏打闹。突然,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冲了过来,将他们的一个朋友团团围住。
那个朋友,正是刚才呼唤他的声音的主人。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些人放过他的父亲,但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嘲笑和谩骂。
而他的父亲,却坐在豪华的车厢内,透过车窗的缝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是长达三个星期的爱港停歇。
父母是爱自己的,自己绝对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
不能和平民交往,一切都要向上社交。
要时刻保持安静。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如此残酷而不公。
那些与他一同欢笑、一同哭泣的伙伴们,在他父亲的眼中,只是卑微的“平民”,是他不应该接触的存在。这种观念,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他与过去纯真的联系。
爱港停歇的那三个星期,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魇。
他被迫留在家中,在爱港,只有汤水,不被允许睡觉,也不被允许坐下,除非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让他知道,只有父母可以帮他,只有父母是他真正的依靠。
这种认知如同枷锁,让他既痛苦又无奈。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偷偷望向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仿佛是他内心世界的写照——破碎、迷茫、渴望自由。
家里的保姆给他带来了自家小孙子最喜欢的漫画和冒险书,他开始偷偷阅读那些被禁止的书籍,从字里行间寻找与自己共鸣的灵魂。
书中描绘的广阔世界,那些勇敢追求梦想、不畏强权的故事,像一束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他意识到,自己并非生来就要活在别人的规则之下,他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追求自己的梦想。
然而,每当他试图向父母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得到却是让他亲手烧掉那些冒险书以及保姆被开除的噩耗。
从此,他的房间来到了一楼,一个完全透明的房间里。
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台上小丑,都暴露在父母的监视之下。
他们家自然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但宋川柏喜欢在花园完,这里有很多花,也有很多蝴蝶,如果能像蝴蝶一样,拥有自由飞翔的翅膀,那该多好。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只能撕掉蝴蝶的翅膀,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逐渐地,他内心滋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蝴蝶的奋力挣扎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渴望,却连自己究竟想探寻什么,欲证明什么都模糊不清。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鸟笼之上。
然而,即便笼门敞开,那些被剪去羽翼的鸟儿也早已失去了翱翔天际的能力,只能绝望地蜷缩在角落。
“一群无用之物。”宋川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愤怒地践踏着地上的小鸟,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在这无辜的生命上。
但随即,理智又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尤其是会触怒母亲,让他再次陷入爱港的困境。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宋川柏迅速恢复了冷静,他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现场,将小鸟的尸体处理得干净利落,并巧妙地嫁祸给了无辜的野猫。
没有被发现。
起初,一切都如他所愿。
父母相信了这是野猫所为,家中的气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在这份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暗流涌动的力量。
宋川柏的心中,一种微妙的成就感悄然滋生,如同毒草般在他的灵魂深处蔓延开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仿佛自己是一个能够掌控一切命运的上帝。
然而,这种快意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川柏的行为愈发变本加厉。他开始将更多的动物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游戏中,从蝴蝶到鸟雀,从猫狗到更大型的生物。每一次的“成功”都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刺激,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能够跨越那道禁忌的界限,亲手结束父母的生命。
然而,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川柏的恶行终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和怀疑,父母对他很是震惊和失望。
那天,戒尺都断了两根,他被抽打的昏死过去醒来关在了爱港,也不知道多久等到他在出来,父母已经再次有了一个新的孩子,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只不过他是孩子中最漂亮的那个,价格会更高些。
他们把他送到了乡下的意愿,不打算在见他也不允许他出去。
也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青卿。
遇到了……他的光。
他带他逃离了医院,那是他第一次畅快的跑着。
乡下没有太多的小孩子,那个时候青卿的父亲在住院,母亲忙工作,所以他只能在医院很是无聊,他们一起去吃了集市上的小吃,一起去爬了山。
很多事情的第一次都是他带自己做的。
然而保镖很快就发现了他跑了。
那一晚,夜色如墨,星辰点点,月光如洗,洒满了整个乡间小道。
青卿不认识他们,那么多人,抓一个小孩,青卿下意识的救人位他们不是好人,身边的宋川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青卿,我不想回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青卿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渴望,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在寻求庇护。那一刻,青卿的心被深深触动了,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保护宋川柏。
保护他的小伙伴。
于是,青卿拉着宋川柏的手,如同两只惊弓之鸟般穿梭在夜色中。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钻过了一个狭窄的狗洞,那狗洞布满了青苔和泥土,显得异常脏乱,宋川柏绝对是不回去碰的,但是青卿拉着他钻了过去。
穿过狗洞后,他们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巷狂奔,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小巷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门户,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或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但是宋川柏的心是紧张的,是畅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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