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那片心海里,有一位不属于我的人。
初识他,是在九月。
炎热的夏季过后,迎来了开学日。
8月23日,我提着行李箱来到学校,这是我第一次住宿。
“许愿,你看下现在几点了,记得早些去教室!”妈站在床边对着我喊道。
话音落后,我就急忙往教学楼跑去。
因为没有戴表,我延误了些时间,本要求十点进教室,过了十分钟我才姗姗来迟。
我这人心里可能有些敏感,容易心存焦虑。
不敢与人对视,匆匆扫了一眼后,我发现教室里已然没剩几个座位。
方便起见,我挑选了靠窗的第一排,坐在了那个小角落里,听从老师的话语,领取校园卡。
下午三时,我随同学换上了校服。
校服的上衣是深红色短袖,看到的那一刻,我有些慌了神,可奈何时间紧迫,我只能暂且放弃心中的杂念,穿上校服自宿舍楼返回教室。
我不太幸运,自小就身患重症,手臂上因病情留下过许多针头扎过的痕迹。
好在同学多为友善,没怎么讨论过这件事。
我这人平时不会注重班级内部的琐事,总想求个清净。
军训过后,我终于从老师口中得知坐在我身后的男生的姓名——何言。
但我依旧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也没心思去知晓。
中考过后,病情加重的我在医院里度过了一整个暑假,全然没有预习高一的知识。
这也使我在学习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进了教室便是学习。
唯一与前几日不同的是,我换上了深蓝色长袖的校服。
我坐的位置特殊,没几个同桌。右边是一位女生,名为赵以柠。
第一天,我与室友徐玟晚饭过后就径直回到教室。没多久,那同桌也走了过来坐在座位上。我们三人的位置为一排。
赵以柠先是若无其事地瞟了我一眼,转身便冲徐玟道:“诶,你知道吗?我手腕上有很多伤口呢。”
室友听了有些疑惑,低头看向她的手腕。
那位同桌指着一处极其不显眼的,痊愈了不知有几年的小伤口指给徐玟看。
“你这伤怎么弄的?”她佯装惊讶地问。
“自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赵以柠轻笑了下,“实话跟你说吧,我有抑郁症,两年多了呢。”
她编谎话甚至都不怎么打草稿,当着我的面张口就来,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我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细细看着,静静听着。
“我之前受过很多伤呢,都是我自己拿刀片划的,可疼了呢。”
“疼你还划。”徐玟终是禁不住笑了起来。
对方一时间尴尬得说不出话,只好终止了这个话题。
我并不外向,因病情很少外出交流,不太擅长交际,但我的听觉一向很好。
坐在我身后的何言也没张扬,拿着本厚厚的历史书独自翻阅着。
“何言,前面那女的好装啊。”坐在赵以柠身后的男生刘泽烦躁地嘀咕了两句。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几秒却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段对话就此终止。
无论怎么说,赵以柠报过暑假班,各科知识都学了些,能力必然是要比我们大多数人要强的。
我的化学一向不好,念在都是同桌,我也时常向她请教一些题目。
她嘲笑过我多次,面对这种局面,我总是无言以对。
她说得没错,可我也没错。谁会想生病呢,谁想重症缠身呢?
几日后的夜晚,宿舍内舍友们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们聊着八卦,讨论着班级里的男生。
“第二排靠窗那个男的是谁来着?”上铺思考着,紧接又恍然大悟,“何言!我觉得除了副班长外,他长得也算可以!”
“话说他就坐在许愿身后吧?”四号床的室友接上话题。
大家的目光转移到我这里。
“我没有过多注意他。”我随口说了一句话搪塞过去。
不到一会儿,宿管阿姨来查宿,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九月中旬,我们渐渐适应了在学校住宿的生活。
筱鸣中学半个月放一次假,我提上行李箱,前往七班等待盛道桉。
我是独生女,但早在七岁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我妈就收养了邻居家的孩子盛道桉。
听家里人说,他的父母死于飞机失事,身边的亲戚都不愿接管。眼看他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又面临升小学,我妈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没有依靠。
盛道桉比我大一个多月,性格外向得很。跟着他,我小学交到了不少朋友。
我妈总想让我和盛道桉在一个地方上学,能够彼此间照顾着些。
不出意外,我高中也和他在同一所学校读书。
“何言,吃个饭再走不?”
我站在教室门口,恰好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看到他的身影。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身形匀称,体型很好。
“不吃了,一会儿坐上车先补个觉再说吧。”何言漫不经心地回复同学的邀请。
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正脸,顿感耳尖泛红。
“许愿?你不会又发烧了吧!”盛道桉背着黑色书包,咋咋呼呼关心道。
我回过神,“没有,天热罢了。回家。”
路上,他看我呆呆愣愣的,再想起我上车前的反应,内心有些不甘,“许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见我回答得如此直白,盛道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今天晚上能来一趟我卧室吗?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知道了。”
晚上十点,简单洗漱过后我就来到他的卧室。
“许愿……”盛道桉有些局促,右手捏住衣角小心翼翼道,“从你们家收养我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有九年了。”
“这么长时间,我相信我们之间也早就有了感情…”
我突然打断他的话,“盛道桉,我们才十六岁。”
“我知道这个年龄说这些情啊爱啊的肯定不合适,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想把对你的感情表达出来,我怕我再不说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许愿。”
“我喜欢你,求求你答应我吧。”
“抱歉,我不清楚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对我有这种情感,我不喜欢你,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吧。”说完后,我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最后默默离开。
开学后,赵以柠也变得愈加放肆,上课吃零食对她来说早已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某天物理课上,她又拿出一包辣条悄悄吃了起来。
气味随空气四处飘溢,刘泽实在憋不住内心的火气道:“诶,前面的!你想吃能不能下课再吃啊?”
“我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管你什么事!”对方也毫不客气地回怼。
“你脑子有问题吗?”他话没停,对着赵以柠不断谩骂起来。
何言同以往般什么都没说,唯独这次叹了声气。
我因为低烧多日,也没精力参与这场战争。
但后桌安稳的性格着实让我有些被吸引,即使没有过交谈,但仅凭这半个月的相处,我也看得出他多少是有些教养的。
我承认,自几天前起,我开始欣赏他稳定的情绪了。
第三节课是数学自习。
“课代表,把数学卷发下去,这节课小测。”把卷子递给刘泽后,数学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这次我往后传卷子时,特意留意了一下何言。他长得很白,手指纤细。我好像于恍然间愣了下神。
测试中途,赵以柠悄悄凑到我这儿来,“诶,第五题你咋做的?”
“不会,蒙的。”我没什么耐心,敷衍了事道。
“你就让我抄一下能怎样?”
我不再理会他,继续做下面的试题。
“我真服了,你看许愿这人,连个答案都不愿意告诉我。”她扭头又对向我室友,“你告诉我呗,第五题选什么?”
“我也不会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绩的,很差劲。”徐玟低着头,显然没时间作答复。
“行行行,一个都指望不上。”
卷子批改得很快,下课交上去后,下午便出了成绩。
赵以柠抢过我卷子翻过来覆过去地看,“许愿!你考满分?”
我内心喜悦,表面却语气平淡回复了一声,“有问题吗?”
“你咋啥都会啊?”
附和她轻笑了两声后,我就继续投入学习之中。
月底,临近国庆假期,试卷一张接着一张。
历史课结束后,赵以柠睡眼惺忪地望了望周围,“下课了?”
“何言,把历史卷发一下,一共三张。”老师数着卷子,“别的就不多留了,快月考了,让他们多背背书。”
“好的,老师。”他接过卷子开始分发。
本看着同桌的我听到“何言”二字后下意识抬起头,第一次看到他的侧颜:鼻梁高挺,眼眸深邃。
他把卷子递给我,让我向后传,可我却看得一时间竟差点忘了反应。
这天过后,接连多日我都有些心神不宁。
徐玟看出我状态不对,“许愿,你最近怎么回事?”
“我……”话没说完,我的脸发烫了起来,“最近很欣赏一位同学。”
“男的女的呀?”她很激动,亮着眼睛看向我。
我笑着小声回道:“不重要。”
室友心领神会,“懂了,要是喜欢就去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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