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23号池的蛇人们已被打乱,现在那个池子中都是暂时不想野化训练的蛇人,但那些没蛇人管的卵还是一直在里面,郑逸青穿着潜水衣下去的时候小铁柱正和对象拉着手游泳,以为他要来送吃的,围在他旁边转圈。
若是平时郑逸青可能还和它们玩一玩,但现在没什么心情就没理它们,拿着小袋子把卵一颗颗装进去。
橘色的短发在海水里摇曳,像颗橘色的蒲公英,蛇人们也觉得新奇,游上去拉着他的头发玩,和人类相似的手十分灵活,不到半分钟郑逸青的头顶就多了几个类似麻花辫的小结。
这些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别把我头发拽秃了。
头顶又刺又麻,不过被这样打岔,低落的心情倒是变好了不少,无奈地轻轻甩头把它们甩开,一鼓作气的往上冲,把卵递给在外面的樊玉恩后利索地踩着升降台出来。
蛇人池的顶盖再次扣紧,水压检测表上的数字缓慢上升,他没空管自己的头发,草草用一次性毛巾把头发擦个半干就和樊玉恩去孵化室检查那些卵。
扫描仪上绿色的指示灯在闪烁,屏幕上静态照片与动态视频的窗口同时出现,郑逸青的左手在键盘上不断地切屏,查看胚胎状态时全程都皱着眉。
良久,他关上了屏幕。
“……都死了。”郑逸青低头。
温暖的手抚上他被海水浸冷的头顶,头皮又变得麻麻痒痒,打成死结的发正在被温柔的解开。
“还有半小时,去浴室把头发吹干再走吧。”樊玉恩替他把头发理顺,没再继续提那些卵的事,“天气变凉了,头发湿着容易感冒。”
“……嗯。”郑逸青应声,伸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动物房外临时的小浴室空间太小,郑逸青顺便在里面快速洗了个澡,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会议室。
老师果然还没来,赵裕和一位陌生的女性正坐在座位上,见他们进门嗖地站起。
赵裕就不用说了,他们在爬山的时候共患难过,稍微熟悉一些,剩下那位梳着妹妹头女孩看上去十分局促,把手放在身前握住,结结巴巴道:
“学、学长们好,我叫陈芝初。”
“……你好,我是樊玉恩。”樊玉恩也不太擅长应付这场面,回完话就闭上了嘴,郑逸青看了眼笑呵呵的赵裕,决定一视同仁,指着赵裕亲切地回答:“你好你好,我叫郑逸青,别叫学长了,你怎么叫他就怎么叫我们。”
“……噢,好、好的。”
他无心的一句话又让小学妹僵住,陈芝初侧目盯着赵裕那张老成的脸看,又瞟了眼对面的两张帅脸,默默低下头。
对他们直呼其名……压力好大……
同学的名字是两个字,直接叫还好,学长们都是三个字,直接叫全名总觉得怪怪的,叫名字后两个字又有点太……我们现在本来就不熟啊。
要不叫郑哥,樊哥?赵哥……等等,还不知道赵裕几岁,虽然他长的比较成熟,万一比我小岂不是很尴尬。
好在其他三人也没太过于纠结称呼问题,郑逸青跑去接了杯水,回来后顺手拍了拍赵裕的肩膀。
“你怎么回事,今天都说了什么?实验室的人怎么都知道我们去爬山的事了?”
“有人刚好提到,我当时又在现场,就多说了点。”赵裕嘿嘿笑,“好人好事,宣传宣传多好啊。”
郑逸青与赵裕都是外向的性格,很快就化解了局促尴尬的气氛,樊玉恩和陈芝初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盯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从爬山聊到晚上的聚餐。
“真好啊。”赵裕感慨,“我之前那个实验室都不聚餐,上班后公司氛围不好,每次去聚餐的时候都不情不愿的。”
“咦。”陈芝初震惊转头,“是、是兼职吗?”
“没有,我辞职后才来继续读书的。”赵裕笑道,“我已经29啦。”
“我得叫你哥。”郑逸青也笑着说。
“别。”赵裕抬手,刚想说些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
罗清竹风尘仆仆地走进门,将手中的包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还没坐下就开始问郑逸青:“那些卵怎么样?”
“死了,这是检测结果。”郑逸青已调整好心情,将手环摘下,把刚才存的影像图和数据投至会议室的大屏上。
罗清竹表情未变,认真盯着屏幕,过了会问:“蓝尾蛇人那池的卵有没有异常?”
“目前没有,那池卵已孵化56天,检测数据与其他池孵化了56天的卵是一致的。”
“继续观察吧。”罗清竹叹了口气,眉头微皱,“毕竟用的检测仪器不同,希望不要出大问题。”
其他蛇人都不管,只有蓝尾蛇人小黑点死死守着卵,他们根本没法下池子捞,只能花大价钱买最新的水下微型检测器趁小黑点睡觉的时候去看看卵的情况。
这种和做贼一样的感觉郑逸青还是第一次体验。
仪器这么贵,可千万别出岔子,不然都对不起它的价钱。
“先说正事吧。”罗清竹正色,“你们谁先汇报?……你先来吧,玉恩。”
“好。”樊玉恩顿了顿,率先开始讲,赵裕有经验,坐在旁边还算松弛,陈芝初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地听樊玉恩和郑逸青汇报,但听也听不太懂,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呆滞的眼神,和我一年前一模一样。
郑逸青顿时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泽非尔当时就是这样看我和玉恩的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场二年级觉得麻木,一年级觉得煎熬的会议终于结束,罗清竹开会时是严肃的,在会议结束后会尽量不把压抑的气氛带给学生,表情略微放松,对他们说:“九月底在天蛇星有一个海洋生物的学术会议,时间是两天,我有两个名额,逸青和玉恩的时间排的开吗?”
郑逸青与樊玉恩对视,同时点点头。
“我们没问题。”郑逸青有些紧张,“会议上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你们是去旁听的。”罗清竹看着缩在另一边座位的一年级新生,用宽慰的语气说,“名额有限,这种机会还会有的,明年我再带你们去。”
一年级的学生们听到两个名额后就猜到这次的会议多半与他们无缘,现在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忙不迭地点头。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饭。”罗清竹推开门,第一个走出去。
“这次不会再点多了。”她笑着调侃自己。
其他等着吃饭的学生已经在楼下等候,王岳和胡忆兰见他们出来后开心地招手,身边多了三位陌生的面孔,不多不少,正好九人。
郑逸青听见老师说的话本来想笑的,但被这句话勾起一年前的回忆,忽然有种茫茫然的惆怅。
人数与一年前一样,熟悉的人却离开大半。
那份怅然感越来越强烈,刚入学时就给大家往碗里塞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郑逸青有些低落,乖乖坐在飞艇最后面听歌。
消息的提示音弹出,他低下头,看到聊天界面后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浅云白】:想他们了?
【绿松石】:……嗯
【绿松石】:[哭哭.jpg]
【绿松石】:我真的讨厌离别,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嘛,也没办法
樊玉恩暂时没回话,郑逸青偷偷去瞥他,瞅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后红着脸回头,聊天窗口跳出新信息。
毕业前夕和学长学姐们聚了两次,方灵和为了吃饭方便建了个临时的群,在他们毕业后那个群已沉寂下来,现在又因为樊玉恩的一张照片重新变得热闹。
………
【干饭干饭群】
樊玉恩:[飞艇内所有人的后脑勺.jpg]
樊玉恩:还是九个人
方灵和:!!!我们组有后代了吗!
楼裕:肯定有啊,就是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王岳:我靠樊玉恩什么时候偷拍的
胡忆兰:几个月过去了,玉恩居然是第一个在这冷群里说话的人,世界要毁灭了吗?
泽非尔:我的孩子们在哪?
………
郑逸青捂着嘴忍着不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郑逸青:@泽非尔你少来,谁是你的孩子
泽非尔:你居然不承认,关系变淡了[哭哭.jpg]
楼裕:我就不说什么了,是谁喝醉了哭着喊着说我们是表的兄弟姐妹,玉恩和逸青是亲兄弟的
泽非尔:你闭嘴啊啊啊啊!
群里在嘻嘻哈哈,白天相处了许久的新生们也在飞艇里融洽的聊天,郑逸青笑着在群里看一条条消息,切屏去找樊玉恩私聊。
【绿松石】:我心情好多啦
【绿松石】:[亲亲.jpg]
樊玉恩耳朵红了红,给他回了个亲亲的图片,把手放到他身后去勾他的手指。
这次罗清竹和他们一起吃饭,刚开始新生们还有点局促,后面渐渐放开了些,和旁边坐着的人东聊西聊。
像去年那种戏剧性的事件没有再发生,酒足饭饱,男生女生自动分开走回宿舍,王岳带着他们组的新生,赵裕便自然而然地走到郑逸青与樊玉恩旁边。
“真好啊。”他再次感慨,喃喃道,“要是我之前在的那个实验室气氛这么好,我也不会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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