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了?”陆曼走上前问。
沈昭没理她。
沈昭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他不是应该好好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才对吗?
等等,床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倒是没有离谱到穿一身睡衣就出现在这里,甚至体贴地给他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阔腿牛仔裤,十分休闲的打扮。
他无法解释来龙去脉,只挑了句能说的回答:“我没睡醒。”
“你怎么好像比我们还累?”陆曼扶额,心中已然把沈昭归为肾虚那一挂的。
“你们怎么了?”
陆曼揉了揉眼睛,眼下的青黑一览无余,声音都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我们上次交付的软件出现了现网问题,昨晚大家都被部长叫到会议室了,说必须闭环这个问题,不然都不许下班。”
“这么急吗?”沈昭心不在焉应了一句。
说起这个,陆曼一下子像鼓了气的青蛙一样,噘着嘴抱怨,
“别提了,昨天快零点才到家,累瘫了。你说交付后的软件出问题也该先提需求单通过产品经理评审后再给我们来开发啊,怎么昨天突然就拉着大家都原地去会议室,搞得神神秘秘,是不是甲方和部长有什么私人关系....”
陆曼的抱怨在情理之中,出现紧急情况召集全体加班也还算合理,沈昭摇头甩开最近一系列的违和感,认命地走向工位。
“嗨!好久不见!”
封逐迎面对上沈昭生无可恋的脸,依然扯出一个完美的阳光微笑。
昨天才见过的沈昭今天也不是很想见到他,对金毛的示好视而不见,冷漠地走了过去。
金毛并不气馁:“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沈昭这次停下脚步,转身打量他一眼,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天问他不回答,今天偏又来招惹。
“上午等我忙完一起去趟会议室,”
几秒后,沈昭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补充道,“聊下工作。”
上午十一点,两人坐在桌旁,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入会议室,在地毯上洒下一片金黄。
“你知道我今天会来上班?”沈昭开门见山地问。
封逐又摆出昨天那副无辜的样子,耸耸肩膀:“怎么会呢?”
“既然如此,你昨天何必帮我?”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继续,“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今天没请假,你拿我不知道的消息换,怎么样?”
封逐收起身上玩世不恭的随意,坐正了身体,有些严肃地回答:“你确定要听?有时候知道得少些也是一种保护。”
沈昭这下确定他并非知晓全部的事情,至少还不知道强制回到公司“副本”这一机制。
他露出一抹苦笑:“这可能也由不得我了。”
听完沈昭早上的经历,封逐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惹上这码子事了。
“我知道的信息也不全,只知道这里存在着某种规则,按照规则行事就不会出错,否则就可能会触发奇怪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沈昭斟酌着开口,“离职?在试用期应该可以随时解除合同吧。”
“我没试过,但是有沈老师这样的美人带教,只是遵守规则就可以每天见到沈老师,我觉得也还可以。”封逐一边说一边冲沈昭抛了个冒着傻气的媚眼。
知道他为了避重就轻满嘴跑火车,沈昭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试过,”他倒是不介意多透露一些信息,“但是也被拒绝了。”
封逐搓搓下巴,挺立的剑眉皱在一起,
“看来这规则比我想得要复杂。”
何止是复杂啊,已经是惊悚了吧,沈昭腹诽。
“总之,你能脱身的话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沈昭起身,慢条斯理将椅子推回会议桌下面,不忘苦口婆心地提醒小辈。
“等等,规则的话,可以先看看员工手册,其他的没有成文的规则,只能靠实践探索,风险比较高。”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昭明白封逐已经是把他当共享信息的伙伴了,虽然两人都未表示结盟,但如果后面还是无法脱离这个鬼地方,与他结队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昭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走吧,该吃饭了,一起去?”
吃饭不愧为拉近关系的必备环节,沈昭之前倒没发现封逐是个话痨,此时边吃饭边天南地北地聊,致力于不让他的任何一句话落地,话密得让他联想到了豌豆射手。
两人各怀鬼胎地吃了一顿饭,一人满脑子是如何脱离此处龙潭虎穴,一人则唯恐天下不乱地想怎么样才会更有趣。
吃完饭回到工位,沈昭毫无困意,又开始琢磨早上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下一份工作才会强制回到公司?
既然有那么多规矩,万一这是其中一条呢?
他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先趁大家都午休去文印室打印几份简历,然后在招聘网站上海投,最后预约会议室悄悄面试,等拿到offer说不定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
起身先环视一圈,大多数人都已经趴下睡觉或支着手机看剧,他悄无声息地溜达到打印机旁边,甩着工卡的带子,苦中作乐地幻想下一份工作朝九晚五不加班、并且充满人文关怀,构思着在面试中如何问hr真实的工作强度。
滴!
工卡放在扫描区上,很快打印机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他刚刚电脑上选择的待打印文档,选择打印份数为5,然后点击确认开始,打印机开始嗡嗡地工作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沈昭数着五份打印完了,正要伸手去拿,发现打印机并没有停止工作,还在低声轰鸣。
机器坏了?
他准备先拿走自己刚打印的文件,再去找行政看看怎么回事。
可是纸张刚一离开机器,他的工卡就突然开始剧烈地升温,烫得他立即甩了一下手。
工卡脱手掉在地上,卡片本身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塑料卡套和聚酯纤维的带子都完好无损。
但是不一会,周围的地毯就开始丝丝冒烟,还烤出了一股焦糊味,看起来像要起火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沈昭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大脑却飞速运转,虽然想的都是些有的没的:
比如工卡沾上白磷开始自燃了?但是应该没机会接触到。
比如地上有人扔了烟头没发现?但是工卡不会在手里发烫。
难道是自己过度劳累产生幻觉了?
他盯着地毯上的工卡出神,直到糊味开始弥漫,逐渐变得刺鼻,再放任下去可能真要着火了。
而且着火事小,万一违反规则搞出什么莫名其妙的幺蛾子事情就大了。
沈昭猛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一般垫着刚刚打印的五张简历捡起了地上的工卡。
地上果然没有什么烟头,可工卡的热度隔着厚厚的纸张依然传导过来,这个温度他拿不了多久!
头脑飞速旋转,沈昭想起上次在公司门口被保安拦截,他险些违反规则硬来的时候,工卡也在隐隐发烫。
这是某种提示?
以此类推,那此情此景应该已经无比危险了,他心中警铃大作,目前房间里可疑的只有这一台打印机了。
轰鸣声始终没有停止,震感明显,连带着打印机和他家的洗衣机甩干衣服时一样,跳了支舞。
沈昭看着越来越离谱的打印机,赶紧扑过去按开关,但一阵狂按后什么都没发生。
空出的那只手已经渗出了不少汗,他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擦开,然后搬出对付电器的终极绝招——拔电源。
打印机严丝合缝地塞在拐角的墙边,也许出于美观考虑,插座隐藏在机器背后,平日里根本看不见。
他把胳膊伸向墙壁和机器的缝隙中,心下感叹,还好他懒惰又拖延,但凡上个月的健身卡坚持下来现在增肌成功了,怕是就要卡住了。
摸了一会好不容易碰到插头,却使不上力气无法从插座上拔出。
他思考了几秒,文印室空间狭小,于是他一只腿蹬住对面的墙壁,使劲往里一顶。
终于有了足够的空间,他猛地一把拽出插座。
由于刚才往里挤得用力,他半边身体已经卡在了沉重的打印机和墙壁之间,跳舞的打印机震得他胸前酥酥麻麻。
等等,为什么打印机还在跳舞?!
真是见鬼了!
沈昭用膝盖顶住机器借力,才把自己拔出来,可看着断了电还在无理取闹的打印机,他突然觉得荒谬。
手上的工卡源源不断传来热量,提醒他并未脱离险境。
脑海中又蹦出一个想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掉头就跑,但只跑出一步就险些撞在门板上,是谁把门关上了?
文印室常年开着门,他走进来以后就没有别人来过,门到底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关上的?!
暖宝宝工卡也无法拯救沈昭背后丝丝直冒的冷汗,心跳声如擂鼓。
如果再不想办法,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了。
越是到绝境,他反而冷静下来,拼命回忆有关这些异常事件的所有信息。
封逐说,这里存在规则,要按照规则来就不会出事。
那么,文印室的规则是什么?
隐藏的规则无从知晓,那就只能想想已知的规则。
使用打印机需要做什么?
对了!
“打印之前先刷工卡,然后选择想要打印的文档。”
虽然之前他已经刷过一次,但是此时打印机无法停止,假设机器还在工作状态,只是卡住了才没有吐出纸张。
那如果想要打印机正常工作——
他拿着滚烫的工卡在感应区又刷了一下。
滴滴!
杂乱的舞蹈戛然而止,活蹦乱跳的打印机一瞬间静止了。
成功了!!
沈昭卸了力,靠在背后的墙上,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浊气。
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过后,他后知后觉感到腰酸背痛。
打印机停止了轰鸣,开始印出新的纸张,一张,两张,三张......
足足印了两分钟,沈昭已经数不清印了几张纸,直到打印了厚厚的一沓才终于停下。
他观察了一会,确认打印机彻底停止了工作,才从机器里拿起文件,打眼一瞟密密麻麻全是字。
他翻过来看第一页,标题赫然写着:
《员工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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