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蛮白郡杨家村的老王头最近挺郁闷,他家老婆子每天跟他干仗。看他横不是眉毛,竖不是眼的。

原因是药师刘那个老婆。

不对!应该叫药师刘那个未婚妻?

说到这个不得不提几个月前她救了老黄家丫丫。

救完人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说个谢谢就完吧!当晚老黄全家老少齐上阵,请药师刘两口子吃饭,还上了招待贵客的腊肉!

药师刘推辞不过,只得携人赴约。

也是在那餐桌上,金花说她和药师刘还没成婚。

好家伙!

没成婚药师刘就把一颗心捧给她,成了婚还了得!要说个男人嘴巴上说爱谁谁,人心隔肚皮,那谁知道真假?

但药师刘分明没名没分照顾了她十年啊!

就这还不算。

人家刚醒不久,药师刘主动把家里经济权交出去了。

让人管钱袋子!

那金花也不含糊,说管就管!

老王头和老婆两个人四只眼,亲眼瞧那金花十天半月就去郡上钱庄汇款。也不知道她汇给谁,反正每次都汇挺多,怕不是要把药师刘家底掏空?

老王头也侧面提醒过药师刘,还是盯着点吧!别全给她糟蹋完了。

谁知道人说,只要她喜欢,都随她去。

就是这句捣了老王头老婆的马蜂窝!妈呀!她花一个子老王头都过问。看看人家男人!甚至他还不是那金花男人!再看看自家老头,什么脏东西?横竖看不顺眼。

老王头叫苦连天,他现在看那金花不知是郁闷还是感激。

那金花也不一般。

自打清醒下地,村里谁家忙不开她都帮一个。替村头杨老孤扛过米,替村西陈寡妇补过瓦。甚至有天夜里,山上下来了野猪糟践庄稼,都被她一箭射穿肚皮在田里。

隔天村里每户都分到她的野猪肉。

连狗都分到了下水!

算了算了。

这样好的金花,老婆子念就念吧,总不能恩将仇报?

**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往下过,转眼进了八月。

这个月月中是杨家村本主节。本主是附近几个村落的守护神,尊称本主。给本主过生日就是本主节。

本主节最主要的是祭祀,早上大伙涌到供奉本主的庙里上各家的贡。上完后,附近村落的老老少少会聚到一起耍。

老的吃吃零食,看看戏台的滑稽戏。

少的就去泉边对歌。

看对眼直接定婚,简单粗暴且高效。

往年刘皓南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今年排风醒了,她是个好热闹的性子,自然要凑一脚。

这天两人早早吃了晚饭,关好门扉,村尾走到村头。

天色昏暗。

换别日村里早乌漆嘛黑了,今日不大一样,沿途各家各户都点了明亮火把,火焰赤红,像条光之巨龙趴卧在暗中吞吐火雾。

走到村头的空场,这地方从前是大伙晒谷子的,今天燃起了巨大火把。周边全是盛装的少年男女,挽手围火跳踢脚舞。

节奏很妙。

先是一抖肩,左脚前跳,后脚跟着一旋,一个漂亮完整的甩手转就出来了,近百个人都做这个姿势很壮观。

旁边还有招待客人的金花端着酒坛子,穿花蝶一样满场绕。

排风姑娘被气氛拿捏,眼神亮晶晶的。

同村金花这会知道她和药师刘还没结婚,没结婚就是金花嘛!索性朝她招起手来。排风睫毛小扇子一样直飞,用目光询问刘皓南。

“想去就去。”后者蓦然一笑。

“嗯!”

排风眼发亮。

她上了场,跟少女们抓手蹦跶,嘴里还有皓南刚投喂的糖炒栗子。

这片空地往右,是村旁的一条小河。

水流涓秀、潺潺奔向未知。

橙黄灯笼挂在岸边树上,映出深浅不一的烛影。水里也倒影着好些,倒是不知那些灯笼是挂在树上,还是藏在河中了。

排风跳着跳着,不太对劲。对面怎么老有人趁转舞时往她面前跳,挎花鼓的直冲她敲,眼神那叫一个热烈。

排风冲隔壁金花咬耳朵。“我干什么了?为啥这几个老冲我。”

“看上你了呗!”金花耳上金环碎光频频。

她眼瞳里倒映着一袭彩蓝短衫的排风,袖口和腰都收的很瘦。高马尾随着跃动姿态跳来跳去,万千火光藏在她眸中、秀美到带了些煞气。“这舞只有未婚阿鹏和金花才跳!要是对那几个感兴趣,可以去小河边对歌增进了解。”

嚯!好直接的求爱!

排风姑娘经过几个月沉淀,现在能简洁和同村交流几句了。“不必了吧,我没兴趣。”

“有什么不好,你左耳又没簪花。”

“左耳簪花?”

“你没注意吗?我们都簪了。簪左是有对象了,簪右没对象。”说着她给排风展示自己的右耳。

“还真是,你们这花哪来的?”排风研究状,好像周边连阿婆阿公都簪了?

“院里种的呗,喜欢哪朵撷哪朵。”

大理嘛!谁家还少了花了!

中央燃起的赤焰似盛开的疯菊,泼辣浓艳,张牙舞爪。

刘皓南接过一茬一茬献酒,余光不时看向火把那边。白族人信奉酒满杯,茶半杯。他已经喝了五六盏,神色波澜不惊,不见醉意。

不知道小姑娘打哪窜出来,汗珠隐在刘海里。“喝什么呐?让我喝口,好渴!”

负责招待的金花要给她斟酒,排风挡了回去。弯腰,就着青年的酒盏喝了口。“这么甜?”

“果子酿的当然甜,喜欢多喝几碗!”

看到排风过来,几个金花都围来劝酒了。

排风哪敢应这个。

好女不吃眼前亏!当机立断。

将酒盏从刘皓南手中取出,往桌上一放。

她牵了他的手。两人一路狂奔,长腿抡的飞快,直到穿越人潮,踏碎月色,才在小河下游停了。

不远处火烛微摇,照的两人脸上也半明半暗。河对岸,熙攘的踏歌声、火把燃烧的猎猎声、劝酒声、全编织在一起。

他们互看着,同时笑出来。

排风作势要捏他的臂,青年笑着将她的手一拦,转而握住。

他微微挨近她,帮她擦着额间的汗珠子。“怎么不玩了。”说话间,甜酒混合着呼吸在排风鼻尖萦绕。

“你早知道了吧。”她噘嘴佯装生气,可又装不像。

“知道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眸中盈着淡淡笑意。

“那个是没对象的人玩的。”

“你不是想玩?”

“那你就由着我啊。”她冲他皱鼻子,娇的不行。

帮她擦完汗,手缓缓下滑,拢在少女微凉的颊边。“你想做什么都行,何况只是这些。”

排风姑娘装作没听懂,她侧了侧颊,露出左耳给他看。

是朵绝丽无双的明红茶花。

丝绒质地,中心点点娇蕊微颤。

它插在少女左鬓。

她耳廓更是涨成了胭脂色,诱人亲近。

青年抚过她的花,最后落于她耳垂。指尖轻碾、耳垂同样发烫。他以目光抚摸她,喉结移动。“怎么戴了这个。”

她睫毛轻轻一撩,忽闪顾盼。“不明白吗?那你猜去吧。”少女排风背着手,变成了倒退走路,指向河对岸。“那些人为什么用葫芦吹歌?”

青年沿她手势瞥去一眼。“那是葫芦丝。”

“葫芦丝是啥。”她依旧伸手指着,被刘皓南牵住。“不是啥,是当地的一种乐器。”

“乐器吗。”排风跟着念了一遍。“那你会吹奏这个吗?说起来宗保少爷会吹叶子笛,他吹的凤求凰不错。”

两人沿着垂下露珠的惠草小河边踏过。

纵使黑暗昏芜,仍有清光点点。

“他对你吹过?”

排风姑娘浑然不觉旁边人音色变冷,摇摇头。“当然不是。那会宗保少爷还没成婚,他常对少奶奶吹。我在旁边伺候,听了一耳朵呗。”

脚步顿住。

“你等等。”

排风姑娘手中温暖骤然消失,一抬头,刘皓南已飞身掠上树影。

又是一眨眼。

白袍青年缓缓下落。

熟悉而不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那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像风吹着绒雪路过。

他单手掌着叶子笛。

一首完整的。

‘凤求凰’。

青年不动声色吹奏完,眼尾微挑,斜昵她。“天下间会凤求凰这首曲子的可不止杨宗保一人。”

排风姑娘捂着嘴,到最后,已经捂嘴笑到弯腰去。

这算什么?

酸不溜丢的呀!

他索性将人带到怀里搂着,少女脊背独有的挺直此刻切切实实地在他臂中。“这是什么意思?”多智近妖的某青年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智力。

“没别的意思。”她的手依旧捂嘴,眉眼弯弯。“是我想要闭紧嘴巴。不然感觉一张口就要有从喉咙里长出来的桃花花瓣飘出来,吓到你!”

小姑娘眨着眼,说话声也含含糊糊的。

左鬓红茶娇媚。

它的主人比它更……

刘皓南蓦然一定,低下腰去。

排风差点尖叫,她被他双手插入腋下,抱小孩那样抱起。

如墨点漆般的双眸深邃得似乎要将她吸入,他忽然吻下来。

排风也挺猛。

直接迎上去,两人吻的难舍难分。排风双腿被劈/开,环/在他腰际,双双呼吸错乱,长时间的亲吻让两人分开时唇边带起一丝银线。

感受到抵在身前的炙热,排风有些躲闪。

刘皓南一下下亲吻她的脸颊、鼻尖、耳垂,手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快了,排风……不久……你就属于我了。”

排风知道他在说什么。咬唇嗯了一声,颊上飞了两朵小花晕。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

一男一女。

身体机能都正常,又互相爱慕,难免擦枪走火。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躁动,排风也早已做好随时把自己交出去的准备。

只不过刘皓南打从心底怜惜排风,他知道女孩身体并没明面上那么康健,所以总是草草了事,最多只到眼前亲吻这一步。

情/欲这东西一旦开荤,根本刹不了车,刘皓南怎忍心她为自己的欲/念而累?

所以在两人再次擦枪走火的某天他们约定,等半年。只等半年,排风身子好全,就是他们成婚的时候。

而现在距离那个时间。

还剩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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