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的回忆让赵世安全身冒了冷汗,他喉咙发紧,在阮霖伸手在他眼前晃时,他一把抱住阮霖,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满足叹息。
阮霖被吓得浑身僵住,不过片刻,他嗅到了赵世安身上的花香味,担忧的眼神瞬间冷淡,他再次抬手,拧住赵世安的耳朵,转了半圈。
“疼疼疼!”赵世安还没从回忆中出来,就被阮霖一下子带回现实。
阮霖松了手,退后一步,指了指衣服道:“刚才我忘收了,你去把它们收了放屋里。”
赵世安眨眨眼,震惊道:“你指使我!”
阮霖比了个请的姿势:“不然您去做饭,我去收衣服。”
赵世安退后一步,不太乐意:“那还是我去收衣服。”
等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赵世安一顿,不对,他为何要做这事?!
阮霖果真够狡猾,刚才坑了他。
等他一脸不爽的出去,外面桌子上放了两碗菜,一碗凉调荠菜,还有一碗鸡蛋炖豆腐。
“屋里有我刚蒸好的馒头,你端出来,再拿两双筷子。”阮霖端着两碗绿豆汤出来道。
“哦。”赵世安应了声,实在是阮霖给他的感觉太过自然。
他进了灶房,看馒头筐里冒热气的杂粮馒头,不知怎么,唇角上扬,他轻咳一声,拿了两双筷子出去。
这会儿天还没彻底暗下来,阮霖接过赵世安递给他的筷子,把馒头掰开,又烫的赶紧放下,把手指放在耳垂上降温。
赵世安先尝了口豆腐,料味十足,咸香适宜,入口即化,荠菜则比较清脆爽口,在这会儿吃着刚好解暑。
阮霖看赵世安吃得开心,默默道:“我还以为你在县里和哥儿吃过了,没想到他竟没请你吃个晚饭。”
赵世安筷子上夹的豆腐掉下去,他眯了眯眼:“你去县里了?”
阮霖摇头:“没有。”
赵世安:“那你怎知……”
他想到什么,“难不成你在吃醋?!”
阮霖:“……”有时候他真想扒开赵世安的脑袋看看,那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按了按眉心,索性不再转圈子,直接问道:“你可知道县里卖茶叶的何家?”
赵世安想到了今个送他回来的何三少,他唔了一声:“知道,怎么了?”
阮霖咽下嘴里的馒头:“他们家最近是不是有喜事?”
赵世安挑了挑眉,拉长了调子:“有啊。”
阮霖抬眸看他,四目对视下,两个人眼里谁也不让谁。
直到树上掉下来一点白点,准确无误落在馒头上,两个人同时扭头看馒头,再抬头看在石榴树上蹦来蹦去的麻雀。
阮霖用力磨了下牙,目光阴冷看树上的麻雀,这可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蒸得馒头,还蒸的如此好吃,竟被一只麻雀毁了。
他起身去屋里拿了他自己做的弹弓,随意捡了石子,狠狠踹了踹树,在几只麻雀乱飞间。
他精准找到刚才拉他馒头上的那一只,眼睛一睁一闭,嗖的一声,石子准确无误飞在麻雀身上,石子和麻雀落在了外面的地上。
阮霖坐下,呼了口气,心里爽了,把馒头脏的那一部分撕开,准备明个买了母鸡给它们吃,剩下的他放在馒头筐里,给赵世安吃。
看完全程的赵世安一下子端坐的格外老实。
他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哥儿再也不是之前乖巧可爱还夹着嗓子肉麻喊他世安哥哥的哥儿了。
赵世安看了下弹弓,他一向能屈能伸,说道:“何家二少似乎有个亲事,现在正在商谈。”
阮霖莫名看了赵世安一眼后忽得明白了些什么,他眉梢上扬道:“何家二少是不是身体有异?还是性子不好?”
赵世安:“……何二少之前出去游玩时摔下马,成了痴儿,何家说是成亲,不过是冲喜。”
怪不得,阮霖之前就认为哪里不对,成亲何须让两人一同嫁过去,要是冲喜就说得过去。
不过这说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怪力乱神。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为谁担心?”赵世安问完默默端起碗喝绿豆汤。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他把孙禾的态度,以及下午遇到的赵小泉和赵小棉的事简单说了。
“也就是你因为他俩才知道我和那哥儿见面?”赵世安午时在富贵楼还真没注意到别人。
等等,阮霖之前和孙禾那么说,那不就表示了阮霖吃醋,所以才气孙禾,这就是阮霖心里有他,他弯了眼眸想:这哥儿,可真会装。
幸好遇到了他这么一个大度的汉子。
想到什么,他把碗放下,把买好的牙刷子和牙粉拿过来放在桌子:“买多了,正好你用。”
阮霖看崭新的东西,笑了笑:“多谢。”
天色彻底暗下去,院里洒下了一片月光,趁着气氛刚好,阮霖说了他要买几只母鸡的事。
赵世安不在意这些:“随你。”
阮霖喝完最后一口汤,又道:“这两日要尽快把红薯和玉蜀黍种了,晚上的事等等再来。”
赵世安想到夜里的热浪翻腾,他喉结滚动后道:“行。”
赵世安去书房前目光落在了阮霖去灶房的背影上,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到底不贴近。
即使成了亲,心中也皆有秘密,相处中虽说你来我往,但也会主动回避彼此间往事。
他垂下眼眸,心里一哂,过了会儿,心里涌上一股心虚,今个何三少送他回来之事明个阮霖出去就会知道,也不知这哥儿会不会恼羞成怒。
应当会,毕竟阮霖心悦他啊,只是不会表达而已,这么一想,赵世安情绪瞬间高涨,哼着小曲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熄了蜡烛,两个人冲凉躺床。
阮霖累了一天,很快睡着。
赵世安听到身旁平稳的呼吸后,侧头看阮霖,哼一声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阮霖,你遇到我,才是你真正的福气。”
今个在县里碰到何思是意料之外,不过既然遇到,他正好打探了县里郭家的事。
何思知道的不多,只说郭老爷是个和气的人,做的是粮铺生意,和夫人育有两个汉子,大的十二,小的六岁,一家人特别和睦。
这似乎和赵大洪要把阮霖卖去的郭家不太相同,但县里名声较大姓郭的只此一家。
由此可见,这位郭老爷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做的极为精妙。
睡着的人皱了皱眉,把脑袋往枕头下埋,赵世安讪讪松了手,细看下,阮霖的脸竟有些红。
“怎么和身上一样,这么不经捏。”赵世安嘟囔了一句,随即看到阮霖把唇微微嘟起。
赵世安:“……”
勾人!睡熟还勾人!
他可不会上当!
睡梦中的阮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条蛇信子不断往他嘴里塞,他吓得睁开眼,大喘气几下。
迷迷糊糊看头扭外边的赵世安,困意再次袭来,他朝里面翻了个身抱住单子再次沉沉睡去。
赵世安睁开眼抿了抿红肿的唇,捂住脸默念清心咒,试图让下边的东西安静下来。
·
翌日天还未亮,阮霖醒了,他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只是他看到霸占了大半个床的赵世安,手握成拳在他眼前划了下。
过了会儿,轻笑了声:“睡着了也挺俊。”
他没再耽误,从赵世安身前跨过去,下了床穿上鞋去了外边。
简单热了馒头,又调了凉菜,他吃饱后外边天刚亮,他先拿着玉蜀黍的种子,背着锄头去了地里。
路上碰到熟人挨个打招呼,到了地方,他也没耽误,刚种了一行,孙禾和他汉子也扛着锄头来了,停在了他附近。
孙禾和阮霖无意中对视上,她忙错开眼。
孙禾的汉子叫赵同,性子称不上多好,他看孙禾墨迹,黑着脸吼了句:“呆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干活。”
孙禾忙点头,和赵同一块刨坑埋种子。
一上午过去的很快,到了午时天热得人能褪下一层皮,阮霖直起腰锤了锤,他一上午种了小半亩地,下午早点过来,估摸一天就能干完。
只不过他忘了带水,舔了舔干裂的唇,背起锄头准备回去做饭。
旁边的孙禾和赵同显然不打算回去,他还没走出地里,远远看到赵小泉和赵小棉拿着饭和水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小汉子,颠颠跟在哥哥姐姐身后。
路上赵小泉和赵小棉一同喊了他,阮霖看这两张一样的稚嫩脸庞,充满了天真。
他忽得想到赵世安那天说的话,他们还是孩子。大云朝的习俗一般是十六岁左右定亲,过了半年或一年再成亲,再怎么看,这两个孩子也不是该成亲的年纪。
等走了一段路,他回头看,孙禾一家五口正在树荫下吃饭。
孙禾的目光对哥儿、姐儿很是柔和,赵同倒没怎么搭理她们,只摸了摸小汉子的脑袋,笑着给小汉子说话。
不知说到什么,赵同扭头对哥儿、姐儿还有孙禾训斥。
阮霖转过身回去,他大概明白孙禾的想法。
她之前想让赵世安娶赵小泉和赵小棉估摸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儿婿,而是孙禾认为赵世安较为靠谱,至少比送去县里给痴儿冲喜强。
不过这中间应还有其他龌龊,不然孙禾不会这么抗拒,毕竟冲喜也是有名分在,不会缺少吃喝,日子说不定比在村里还过得滋润。
回到家里,阮霖先去灶房拿瓢舀水喝,等解渴了,他出去打了井水洗脸洗手。
他洗完累得不想动,躺在躺椅上,心里思忖双胎哥儿姐儿之事。
帮?
还是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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