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同晏还没说话,策马驰骋正开心的来人一看到此处情景,不由高声尖叫。
齐同晏靠在树干上,费力地捂住耳朵,无力道:“吵什么。”
“你!你……!你这……!”齐绪坐在马上,双手死勒着缰绳,眼神惊恐,断断续续半天吐不出一句话。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随从看到此地景象,也是行为各异。有人拨回马头便朝来时方向驰去,有人坐在马上弯腰捂鼻干呕,也有人挡在齐绪身前保护他不受伤害,有人惊慌下马来到齐同晏身边查看伤势。
“殿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那人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齐同晏,想要扶他起来,被齐同晏伸手阻止。
他咧嘴一笑,抬头仰视齐绪,故作轻松道:“借我几匹马呗。”
齐绪的眼神颤颤,还没从一地血泊中回过神来,双眼中依旧是一片不敢置信的神情。听到齐同晏的声音,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要马?”
“走回去太累了。”齐同晏明言。
“你……你这个样子……你骑马?”齐同晏的金紫衣早就全是血污,还有那一地的尸体,齐绪根本不敢看。
“让马把我们几个驼回去咯,不然你把我抬回去?”齐同晏笑。
放在以前,齐绪是必然要和他呛声的,可此刻满目血污,齐绪早已说不出话。他乱得很,他不过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受尽宠爱的小皇子,哪曾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他是贪慕虚荣、爱好攀比、喜欢炫耀,是喜欢旁人都比不过他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可从来没想过要害谁。
“你……马……颠簸,会颠簸的。”齐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眼前看到的景象,也忘了去探究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眼前现在只有看起来快死了的六皇兄齐同晏。
“慢慢走,不会颠的。”齐同晏说。
“你……你这样子,哪里上得了马?我、我去叫……叫、我去跟父皇说!”齐绪有些急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不知道怎么样可以解决眼下的情况。
“别喊。”齐同晏厉声制止,“你觉得父皇会希望在今日看到这种场面吗?那是给他丢脸,也是给昭国丢脸。”
“可你这样,怎么可能瞒过父皇?”齐绪不解。
齐同晏思索一会儿,说:“要不你们谁的干净衣服借我撕点布条包扎伤口,然后再脱个干净外套给我?”因为虚弱,他的脑子现在也不太清醒,“好了,不想给马就算了,我也能走回去,不过你们可得替我保密。”
“我才不是!你……”没等齐绪说完,他的身后有一人站出来,拱手恭敬道:“七皇子,臣懂一点医术,便让臣来替六皇子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吧。”这站出来的人齐同晏没见过,估摸着是哪个近几年新上任的小官吏。
“不用,我不喜欢被陌生人碰。”齐同晏不懂医术,他不确定这人会不会看出他身上伤口的异处,他可不想赌。
“你看起来都快死了!你还顾忌这个?!”齐绪忍不住喊道。
齐同晏看到齐绪的神情,不由笑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次让你看到这种画面,是我的失误。”虽然他觉得准确来说,更应该怪四十九。
齐绪眉头一皱:“你以为我就喜欢你吗?!我才不在乎!还有,别把我当傻子!”什么失误不失误的,这不就是有人要杀他他在奋力抵抗而已吗?“喂,你真的不让人碰吗?”
“嗯,我处理过了,现在不疼,血也止住了,就是力气还没恢复过来。”
齐绪沉默几秒,脱下自己的罩袍,揉成一团朝齐同晏处用力掷去:“这衣服沾染了血气,失了光泽,我不要了,就勉为其难送给六哥吧。”他又一转头,对着身后随机伸手一指,点了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还不去把我六哥扶起来?这么没眼力见!”
几人一听齐绪发话,连忙一窝蜂地往齐同晏处凑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他们一行三人。
“劳驾,把我们送回后山的临时住房那就好。”齐同晏被他们搀扶着,转而又面向齐绪说,“顺便,派几个人去跟大理寺少卿报个信,让他在我房间等我。”花重锦是文人,又不擅骑射,这种活动向来只是当缩头乌龟看看热闹。
齐绪重重哼一声:“我干嘛要听你的?”
“你也可以不听啊,我无所谓。”齐同晏笑,在他人的搀扶下,转身朝另一边渐渐离去。齐绪泄愤般的一拉缰绳,再次不满地重重一哼,调回马头朝来时路疾驰而去,留下一众随从迎风凌乱。
等齐同晏被搀回自己房前时,花重锦早已等在门口。在看到一行三人被人搀扶而来的疲惫身躯,以及齐同晏那毫无血色的脸颊时,他的瞳孔骤缩。
挥退无关的闲杂人后,花重锦才问齐同晏:“怎么回事?”
齐同晏回到屋里,一边翻出药清创,一边说:“有人要杀周伶。”他把遭遇的事讲了一遍。
“周伶?”花重锦闻言,下意识地朝一旁躺在床上的周伶看去。周伶的烧还没退,先前也一直迷迷糊糊的,回到屋里后就直接失去了意识,是青枫把他暂时抱到床上的。“他一个人牙子贩过来的小孩,谁会费心费力来杀他?看你们这样子,对方派来的人必定也不简单吧?”
“嗯,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很想要周伶死,都是一些不要命的死士。”齐同晏答。
“死士?用死士来杀你们?看来那人很有针对性啊……”花重锦略一思索,死士是单属于某个人的势力,在这自由狩猎的情况下能够成功伏击齐同晏他们,要么是早有预谋,跟着齐同晏来的,或是故意引导齐同晏去的,要么就是有人通风报信,刻意让死士去到刚定下的位置。
那么,是哪个?
怀疑齐同晏身边的人这种事太低级了,花重锦不愿也不屑这么干,相较之下,他倒觉得早有预谋的可能性更大。毕竟,狩猎场上,什么不算猎物呢?要想对猎物动动手脚从这下手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也查不到谁头上。
“可是,为什么是周伶?”但花重锦唯一想不通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周伶有什么值得杀的?是他的身份有问题?
齐同晏的脑海中浮现刚刚的画面,他慢慢开口:“也有可能,是……”他想说也许是对面知道周伶的血有奇效,觊觎他的血液,可转念一想,那样下死手的害法,又根本不像是对他的血液有需求。难道,真的是身份?
“这件事,之后再详细查查,现在你先把他送去太医那里。”齐同晏一指,起身理了理新换的衣服,已经看不出脏污的痕迹,“我得回去了。”
“回去继续迎接死士的洗礼?”花重锦不由自主地就出声嘲讽了。
齐同晏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甩甩袖理理衣摆褶皱:“毕竟,卑月王子和昭国公主的对决,我还没看到结果呢。”
“行吧。我先把这小子解决了。”花重锦走近床榻,将周伶一把捞起,“我说他果然是先天不足天生体弱吧?动不动就发高烧,怎么没把他烧死。”他嘴上嚷嚷着,手上捞着周伶,出门时背对着齐同晏挥了挥手:“希望我回来时殿下还健在啊。”
齐同晏和青枫在屋里又整顿一番,出去时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模样,身上干干净净,脸色也白净——嘴跟脸一样白的那种苍白。
齐同晏提提神,带着青枫返回到秦昭帝处,却不想远远就望见众人神色各异,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古怪,氛围似乎也……有些低沉。
什么情况?
秦昭帝的神色愤怒,似是威严被侵犯,众人屏息,大气不敢喘一口,齐同晏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步伐,悄然接近。他混入拥挤的人群中,一点一点向前挪移,很快便看到了两列人马之间露出的空地上,堆着好几个黑衣尸体——齐同晏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人正是刺杀他们的死士。
他心里暗自惊异,转头朝前看去,齐琅正在前方跟秦昭帝汇报着什么。秦昭帝的脸色很难看,怒火要发不发,显然是憋着一口气。齐同晏再次默默朝前接近,听见齐琅在向秦昭帝讲述她发现这些黑衣人的过程,无非是追寻猎物途径那地,又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上前察看就发现了这些人与那一地狼藉。
“父皇,从血液的流动状态来看,这些人死的时间没有很久,至少,不超过一个时辰。”齐琅朗声道,“要么是守卫懈怠应事,不忠于职守,要么就是知道围猎场地的人,提前故意安排了这些人埋伏在林中。”
此言一出,寂静之后一片哗然。
“埋伏?!这些人想做什么?”
“谁?谁会做这种事?他不要命了吗?!”
“四公主这是在怀疑有人……”
齐琅不理周围的讨论声,拿出一样似剑似镖的物件,继续道:“而且,掉落在现场的小型暗器,齐琅从未见过。不过齐琅阅历有限,不敢妄言见多识广,”她将视线转向千非忌,“不如请国师大人鉴定一番?”
秦昭帝赞许地点点头,捋捋胡子,转头对千非忌语意深重道:“国师,你可认得此物?”
千非忌上前,从齐琅手中接过暗器,翻来覆去观察几下后,恭敬拱手道:“陛下,千不敢断言其他,但千昔日游历卑月,曾见过此物。”
“卑月?那个卑月?”
“卑月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要说卑月,那来访的三王子不就是吗?!”
底下大臣议论纷纷。秦昭帝问:“你的意思是,这是卑月的东西?”
“不敢,千只是在卑月见到过此物而已。”千非忌重复道。
昨天晋江全面崩坏了完全登不上去,这是昨天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我不喜欢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