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着雪霰,从吱呀作响的门缝里飘进来。
凉簌簌的落在谢嗣音手背上,激起一片颤栗:“冷......”
下一秒,身后滚烫的热浪袭来,密不透风地覆上她的脊背:“还冷吗?”
一道好听的少年音在她耳边响起,沙沙哑哑地一点点儿磨进女人耳廓里。
不仅不冷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落入火山之中一般,整个人被烫得哆嗦不已。谢嗣音头皮都炸了,双眸瞬间盈出泪花,颤声怒道:“放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人忍不住双手挣扎着向前爬去,可没走两步,就被倾倒的火山按得严严实实。
“跑什么?”
谢嗣音被烫得浑身绯然,通红着眼又骂了一句:“滚开!”
“嗯,不滚。”少年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口中不甚在意的含糊应了一声。
谢嗣音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抓着身下的锦被,露出指间的骨白。
少年低笑一声,慢慢握住她的手背,十指慢条斯理地与其交叉在一起,吮咂翻搅的动作更加猛烈,声音却轻到近乎呢喃:“娇娇。”
“嗯......”谢嗣音被这一吻,激得泪水涟涟、低声喘息。
又黏又腻,又酥又痒。
她下意识地咬住唇,不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呵!”少年似乎被极大的愉悦到了,热息下滑,覆上她的后颈,跟着一下又一下地轻轻舔舐,就像毒蛇吐信一样阴森又危险。
谢嗣音被这阴沉的氛围激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身体忍不住地颤栗发抖。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动作变得更加凶狠。
谢嗣音心头悬着的那根线瞬间崩断,双腿向后乱蹬,近乎崩溃地反抗那重重阴影下的高山。
高山巍峨如旧,只激起白云间一片欢悦的银铃声。
白云越卷越浓,越卷越烈。
谢嗣音再咬不住那唇,自暴自弃地发出哭似的喘息声。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左手的食指趁势摸进她的嘴里翻搅,搅起一片更强烈的呜咽。
谢嗣音大脑一片空白,意识远远退去,就像盛夏出海的航船遭逢风浪,无力回天地溺入海底。
不知在濒死的边缘徘徊了多久,谢嗣音的一身血液突然急促沸腾起来,逆流而上,直冲大脑。
要死了。
可在那个死亡的最边缘,她又被重新拉上海岸。
骤雨急歇,由死至生。
谢嗣音双目涣散地看着床前的一地白霜,大口喘息。
“娇娇,找到你了。”少年从她的口中抽出手指,涎液顺着滑下来,淫丨靡异常。
谢嗣音猛地惊醒过来,看着头顶的银红霞影纱撒花帐子久久不能回神。
又是梦。
可梦里的感觉却如此真实,最重要的——
还是那个人。
谢嗣音闭了闭眼,眼角盈着的湿润久久不干。
“郡主又魇着了?”屋内守夜的丫鬟匆匆过来,撩起帷帐挂到一侧白玉镂雕帐钩上,面色担忧的看着谢嗣音。
谢嗣音缓缓睁开眼,目光怔然的瞧着她,好半响才浑身黏腻地坐起身,哑着声音道:“什么时辰了?”
“不过卯时,郡主再睡一会儿?”
谢嗣音摇了摇头,偏过脸去瞧了眼外头的天色,薄雾青的蛋壳色隐隐透出亮光。
“青无,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青无怔了怔,有些踯躅道:“佛家讲十方三世,奴婢不大信,但有时候也会信一些。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女人一身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交领褥衣,坐在半明半暗的帷帐里显得清瘦默然,听到青无这话,浅笑了一声:“说得有理。”
青无有些懵然,咬着唇道:“郡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谢嗣音什么也没说,推开被子,慢慢起身道:“让人备水吧!还有......吩咐下去,稍后我要去一趟大兴恩寺。”
青无一愣,连忙点头,转身出门吩咐去了。没一会儿功夫,重新带着一应侍女入内,准备盥洗。
等放好了水后,谢嗣音才赤着脚朝床后屏风走去。
白雾濛濛,热气腾腾。
她低声将人挥退下去,整个人埋在浴桶之中,一头青丝浮于水上如同海藻。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自从定下婚期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只要入睡便会梦到那个人。
闫大夫给她开了不少安神的药,可喝了这么段时间,却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想到这里,谢嗣音忍不住闭了闭眼,闫大夫在府里这么多年,如今行事越发求稳不求好了。
思及此,谢嗣音的声音穿过水雾送入外间道:“今天的药让闫大夫不必送了。”
青无一直候在屏风后面,闻言顿了一下道:“好。”
又泡了一会儿,谢嗣音才从浴桶中起身,落座到梳妆镜前面:“梳妆吧,今天简单一些。”
女人换了一身白色中衣,削肩细腰,延颈秀项,行动间是绿柳扶风,风流袅娜。
青无迎了上去,自家主子长得美,便是妆容再简单也是整个汴京城最美的女子。尤其一双柳眉细细,凤目泠泠。睇人时,如春江水冰消雪融,碧波荡漾。
狻猊香炉里的安神香换了零陵香,袅袅暖香如烟似雾一般在室内缭绕扩散。
谢嗣音心思不属,微阖着眼睛醒神。
屋子里七八个小丫鬟忙忙碌碌,拂尘、插花、熏香,行动间没有一点儿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丫鬟拂帘进来道:“郡主,陆世子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您瞧瞧吗?还是照样入库?”
英国公世子,陆煦之,字澄朝。
也是她的未婚夫。
生有玉山之美,温和端方,堪称汴京城里无数贵女床头的白月光。
不过很早之前,两家就心照不宣地定下了婚事。上个月因着她始终缠绵病榻,才匆匆订下了日期,准备冲喜迎亲。
谢嗣音眼也没睁,低低道:“入库吧。”
青无梳发的手一顿,望着镜中女人小心道:“陆世子自从回京之后,郡主还没去见。不如从大兴恩寺回来之后,去见一见陆世子?”
谢嗣音无可无不可的低应了一声,青无也瞧不出自家郡主是个什么心思,一语既毕,也不再多话了。
等收拾妥当之后,谢嗣音便带着一众人出了门。
一连三日,春雨绵绵,将街头的新柳都染了一层深绿,彰显出一份王朝正值壮年的生气。
汴京城作为大雍王朝的重要商阜,御街宽两百步,路两边是御廊,各色商铺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像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金玉珍玩等尽在其中,路人往来憧憧,一派繁荣景象。
突然,马车猛地一停,谢嗣音身子朝前一晃,险些没有稳住。
外头马夫的声音传来:“放肆,你是哪里来的浑小子,连宣王府的车架都敢冲撞?!”
那个浑小子顿了顿,清澈干净的声音透过马车厚厚的帘子传入耳际:“不敢。”
谢嗣音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她便是死了也不会忘。
她唰地一声掀开帘子,抬头看过去,只见路中央站着一个头戴黑色幂篱的少年,一身靛青色窄袖袍衫,衣长至膝下三寸;腰系红色蹀躞带,下面垂着银色流苏;足上蹬了一双乌皮**靴,靴子上沿绣了一圈不明形状的花草样式,两侧则分别垂着两条银链子,行动间叮当作响。
左手套着七八厘米宽的银质护腕,右手腕则挂着一个殷红色镯子,手里握着一把横笛。
看见谢嗣音出来,少年将横笛在指间旋转了两圈,语气颇有些意味不明道:“打扰云安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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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陈辞引薨了,又活了。
却是在她皇弟的一个不受宠妃嫔身上醒过来。
陈辞引:问题不大,自家弟弟她还不知道吗?见了面,什么都好说。
可等她终于费尽心机见到了皇弟,却发现她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弟弟正抱着她的尸体......吐露爱意!!!
陈辞引:?
陈辞引:!!!
她被吓得步步后退,转身就跑。
但没跑两步,一道森寒冷冽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幽幽传来:“爱妃,你看到了什么?”
陈辞引脚下一滑,直接摔在地上。人还没爬起来,身子就忍不住激灵一下——
她听到了,剑刃出鞘的声音。
紧跟着破风声传来,嗡嗡作响。陈辞引听得头皮发麻,大叫出声:“雉奴!”
剑尖生生止在她后心外一寸,男人停顿了许久,方颤抖着声音道:“你......喊我什么?”
陈辞引心跳如擂,干脆眼一闭,身子抽搐,声音呜咽:“雉奴啊!母妃好想你!”
皇帝:?
皇帝:!!!
***
陈承祚知道是他的皇姐回来了。
因为只有他的皇姐才会温柔喊他雉奴,才会说想他。
可她似乎被刚刚看到的一幕吓到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慢慢哄的。
她愿意当他的母妃,他就毕恭毕敬的喊她母后。
她愿意给她纳妃,他也由着她,反正都是摆设。
只除了一件事——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注:1.长公主同皇帝没有血缘关系!!!
2.亲属关系存续期间,两人没有发生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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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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