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葬礼

04:27

天还没亮,马路上很空旷,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岑深立刻匆匆赶往三楼手术室。不过令他惊讶都是,他竟然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了警察。

他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快步上前询问医护人员母亲的状况。

医生道:“病人在凌晨三点四十七分被发现呼吸管被拔,立刻送往抢救,现在正在抢就中,情况不太乐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岑深的眼眶红了,他皱着眉,无法压制心底的怒意,道:“呼吸管被拔了??!你们医院的安保是怎么做的??!”

林桓也紧紧皱着眉,但还是拉住了岑深,以免他太冲动做出什么事来。林桓冷静道道:“先别急,警察也来了,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闻言,岑深勉强找回几分理智,让自己尽力冷静下来。

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看到他们来了之后,上前一步处示证件。任警官问:“你是岑深?”

岑深红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对。”

任警官道:“医生在发现呼吸管被拔之后立刻报了警,我们刚刚查了医院的监控,找到了一名可疑的男子,现已确认他的身份,正在全力抓捕中。”

岑深缓慢地点了点头,无力道:“嗯。”

任警官看他状态不好,便道:“晚一些我们再过来找您了解情况。”

林桓替他回答了,“好。”

警察走了之后,整个医院重新恢复寂静,林桓扶着岑深走到铁质座椅上坐下,给他递了瓶水,“喝点水会好受一点。”

岑深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喉咙里透着血腥味,心脏也不太舒服,于是接过水喝了几口,靠在椅子上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叹了口气。

随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自责道:“早知道我今晚就留在医院了。”

林桓用拇指轻轻抹了抹他的眼泪,捏了捏他的手指,缓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岑深没有应声,还在怪自己。

“就算你今晚在这里,那总有不在这里的时候,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错。”林桓紧紧地抿着唇,眼神中闪着锐利的光芒道,“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干的。”

外面的太阳渐渐升起,独属于清晨的凉意沁了进来。

突然,手术室的灯灭了,大门缓缓开启。

岑深立刻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手术室门口,却没想到见到的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一秒,他甚至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他愣愣地看着母亲沉睡的面容,歇斯底里地喊道:“妈!你不能离开我啊,妈!”

护士推着铁架床往前走,他死死地扒住铁架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躺着的人。

这次,他甚至哭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世界,整个人都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没过多久,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随后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医院病房的天花板。

他忍着剧烈的头痛,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刚一动作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插着针,针连着上面的点滴。

岑深看到林桓趴在自己病床旁边睡着了,本来不想把他吵醒,可是林桓貌似睡的很浅,他轻轻一动就醒了。

林桓看起来没休息好,眼底下躺着一片淡淡的青色。岑深还没开口,他便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说:“阿姨已经被送去太平间了,拔氧气管的人也已经抓到了,现在在警察局。”

岑深点了点头,他心中着急,想要自己把枕头拔掉,下床去见母亲。

林桓却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给他递了杯温开水,“先喝点水,让护士来拆。”

护士来的很快,拆了针之后,岑深立刻翻身下床,可能是昏迷了太久没有吃东西,他现在觉得有些头晕,走路也是一晃一晃的。

林桓及时扶住了他,说:“小心,我带你去。”

岑深昏迷了两天,期间还发了高烧,林桓则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并且抽身把一切事情安排好。

剩下的时间里,林桓和岑深跑了挺多地方的,医院,警察局和殡仪馆都去了。

岑深觉得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就这么一直被林桓牵着走,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只除了在见到母亲尸体的时候走不动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哪怕现在他现在正站在母亲的葬礼上。

葬礼这天天色很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岑深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母亲的墓前,垂下眼睛,定定地看向那张灰白色的照片。

照片上,母亲的笑容灿烂,只是被永远定格了。

葬礼并没有请很多人,只是请了一些亲戚,以及一些母亲的朋友。柯乐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连夜飞了过来。

葬礼上的人哭的泣不成声,不少人给岑秋书献完花之后,在经过岑深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柯乐抱了抱他,哭着说:“深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

岑深哑着声音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他今天在葬礼上确实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柯乐哪里不知道他,他只是强撑着罢了,肯定会回到家自己一个人偷偷躲着哭。柯乐哽咽道:“反正你,一定要给我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岑深应了,拍了拍他的背:“嗯,我会的。”

林桓一直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在不知道听到多少个节哀顺变的时候,他突然道:“阿姨没有离开你,她会变成一阵风,永远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墓地旁边的一朵黄色的小花随风轻轻摇摆了起来。

岑深没有说话,只是收了雨伞,缓缓地蹲下身去,轻轻抚了抚这朵花的花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他苦笑一声,竟然真的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妈,是你吗?”

一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色蝴蝶停在了他的指尖,久久不离去。

此刻,他突然感到鼻尖发酸,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看着这只蝴蝶哭了出来。

林桓走近一步,为他遮住了越下越大的雨。

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蝴蝶飞走了,岑深没有拦着它,只是目送它离开。

林桓半蹲下,将腿麻了的岑深扶起来,带进自己怀里。

他看见了对方通红又发肿的双眼,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将人抱的紧了些,轻声说,“我们回家了,以后再来看阿姨,好不好?”

岑深依旧看着那只蝴蝶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点了点头。

天气转凉,岑深穿的不多,还淋了点雨,便感冒了。再加上他这些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他一回到车上就想睡觉。

林桓把车里空调的温度调高,给他喝了点晚上煮了姜汤才让他睡,给他盖上了毯子。

回到住处之后,岑深依旧没有醒,林桓将他抱下车,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柯乐知道两个人已经复合了,此时见到林桓对岑深这么上心,才勉强放下心来。

可他依旧要在这陪岑深一段时间,因为他怕岑深接受不了了这个打击。岑深还没醒,他便被安置在林桓家的客房里了。

岑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感到自己的泪水在往下流。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刺痛,估计是因为哭太久了,眼泪都流干了,所以眼中干涩难忍。

房中昏暗,他转头看到林桓睡在他的旁边,看起来睡的很熟,估计是累坏了。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这么静静地侧着身子看着对方,便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沾湿了淡蓝色的枕巾。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的泪点极低。

无论他见到什么,都会想起母亲,想起她温和的样子,想起她温柔的嗓音,想起她充满爱意的目光。

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再也见不到母亲这个事实了。

他知道林桓这些天为了他的事情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还要分神照顾他,真的很辛苦。

他伸手将林桓的被子往上扯了一些,在对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林桓的睫毛动了动,但依旧在睡梦中。

岑深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喝了一口搁在床头柜上凉水,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关上了房门。

他喝了一口搁在饭桌上的凉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玄关处换了鞋,什么都没拿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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